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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某张被遗忘的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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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是个周末,木子早早去了超市,买了一堆清洁工具,她拿着抹布和扫把。她站在客厅,像一个即将出征的战士,深吸一口气,“加油!”,随即开始了她的战斗。
屋子本就不算脏乱,但细节处的积灰还是留下了时光的痕迹,让她无法视而不见。她认真地打扫着每一个角落,从厨房到客厅,每个细微处都被她擦拭着干干净净,直到窗外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洒的屋子里一地金黄。
随后,她走到靠东的那件房门前。
那是一扇木质的老门,纹理细腻,她推开那扇轻轻泛着木香的房门,发出轻轻的“咔哒”声,一股木香混合着沉静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很整洁,但角落的灰尘还是出卖了时光久远的痕迹。
木子卷起袖子,打开窗户让阳光倾泻进来,光束穿过窗棂,落在书架和写字台上,微尘在光束中缓缓浮动,像是某一刻被唤醒的时光。
她开始一点以点擦拭书架、收拾杂物。手指滑过那些英文小说的书脊,触碰到几张泛黄的漫画画稿,线条简单,却能看出 曾经的认真与心思。屋内陈设简单,床、书桌、衣柜一应俱全,暖黄色的灯光洒下来,混合着日光,把原本冷清的房间也染上了几分温暖的颜色。
但这是夏天,木子无暇沉醉在这样温暖的画面,木子身上早已被汗水浸湿,她只想快速完成今天的打扫。
在擦到写字台上的抽屉时,意外翻出一本旧相册。
相册的封皮有些磨损,纸页泛黄,边缘微微卷翘,像是被岁月温柔地抚摸过无数次。木子站在窗前,随手翻开,目光却在一瞬间停住了。
相册里,有一张小男孩的照片,大约七八岁的摸样。
照片里的人站在一棵盛开的山茶花树下,穿着干净的浅色衬衣,阳光洒落在他乌黑的发丝上,笑容明亮而灿烂,他的眼睛里仿佛盛着光,整张人像是阳光凝结出来的。
木子怔怔的盯着那张照片,呼吸似乎在那一刻也慢了半拍,身上的燥热也退去了大半。
不仅是因为男孩那种让人移不开眼的笑意,更让她移不开目光的是他身后的那颗山茶花树,这不是外面那颗山茶花树吗?现在不见花开,可照片里,它却盛开的如此肆意,花朵层层叠叠,洁白的几乎透明,在背景朦胧的阳光中静静盛开。
与常见的粉色或红色不同,那是极为罕见的白色山茶,仿佛雪花在枝头静静绽放。阳光透过花瓣,晕染出柔和的光晕,像是画里才会有的景象。那棵如今只有绿叶的山茶树,在春日盛放时,原来是这样肆意又温柔的模样。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过那张照片,指尖触碰到相纸冰凉的质感,心底却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悸动。她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好久,她隐隐觉得这个小男孩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摇了摇头,把相册擦拭干净后放回原位,她只是轻轻笑了笑,然后继续低头认真打扫。
第二天一早,欧阳木子就拎着扫帚走到了屋后那块被草丛半吞没的小花园。夏天的阳光透过木槿和茶花的叶隙洒落下来,斑斑驳驳地铺在石板路上。明明是个好天气,但花园却像沉睡了一整个春天,枯叶落得一地,石板缝里长出了青苔,角落里还躺着几只风吹来的塑料袋,安静得像是没人打扰的废墟。
木子蹲下来,一根一根地拔去杂草,手指被草茎割出细小的红印,她也没在意。那些掉落的枯枝被她细细地捡起,堆放到墙角,伸进花园的小茶花枝条被她一点点理顺,理到枝叶贴合原本的纹理才肯松手。指尖扫过茶花叶子时,她能感受到那层薄薄的灰尘,好像这棵树一直在静静等待着,等待着有人再次回应它。
自从昨天翻到那张相册,看到那个站在白色山茶花树下笑得明亮的少年,她心里便藏了一团散不去的情绪,像是某种被遗忘很久的温柔突然涌了上来。
木子站在那棵山茶花树下,抬头认真地端详着它。夏日里,树枝依然有力地向上生长着,枝叶葱茏,像是随时能重新盛放洁白花朵的模样。
她轻轻摸了摸叶子,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如果能把它的枝条插扦过来,种在花园里,或者能带回老家就好了。”她小声的说,仿佛是在对着照片中的某人许下心愿。
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抹了一把脸,又回到打扫的任务中。
小花园里的那条石子路早就被杂草遮盖住,她蹲在地上一点点把那些草丛剥开,直到把那条细细的石板路重新清理出来。顺着石板路走到花园的最角落,她意外地发现了几株正在含苞的绣球花。那些绣球叶子宽大而油绿,叶片上的露珠在阳光下微微发光,就像是在无声地向她打着招呼。
等到最后一撮尘土也被扫干净,木子站在花园中央,额发已经被汗水打湿。木子站在花园中央看了好一会儿,鼻尖有点发酸。这片小小的院子充溢着安静、温柔的气息,像一双没来得及开口的手掌,悄悄托住了她不知所措的心。
这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但好像也在等待着被谁认真地拾起。
而她,似乎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木子今天加班,回来的有些晚了,夜晚街灯昏黄,风吹得梧桐树哗哗作响,树影斑驳,光影在地面上一明一暗地晃动。树上蝉鸣声依旧聒噪,白天残留的高温还未褪去,地面仿佛还在冒着热气。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穿过小区门口昏黄的路灯光晕,耳机里Taylor Swift的歌声柔和地流淌着,缓解木子一天高强度工作后的神经紧绷。
她刚刷卡进门时,她的余光便捕捉到了一个身影,正从街边拐角处慢慢靠近。
这人穿着黑色连帽卫衣,鸭舌帽压的很低很低,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可疑,他也刷卡进入了小区,连保安都觉得诧异,但他是刷卡进入的,这小区实行一户一卡,所以保安也就没多说什么。
木子能感觉到,这人正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保持着几米的距离。
木子心里一紧,悄悄地把耳机摘下一只,有意无意的回头看了两眼。男人没有说话,仍不紧不慢的跟在木子身后。外面实在太热,现在路上基本无人散步,只有零星几人在夜间锻炼,夜间的蝉鸣伴随着江边的微风阵阵起伏。她忽然很后悔这段时间总抢着做项目,连周末都泡在办公室里,回家从来没有这么晚过。
她攥紧包里常备的防狼喷雾,加快了脚步。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人竟然也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跟着他一前一后地走到她家门口,那个山茶花树旁的一楼。
木子倒吸一口凉气,赶快走到门口,快速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正当她要插入钥匙孔时,那人突然伸手按住了门把!
“你干嘛?!”两人同时喊出了声。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三秒。
木子飞快地拿出防狼喷雾对准他“你、你再不说话我马上报警了!鬼鬼祟祟跟了我一路了!”
男人似乎被她的动作气笑了,随后眉头紧锁,声音压的低又不耐烦:“私生饭都追到家里来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谁给你的地址?!”
“……啊?”木子一头雾水,脑袋里瞬间炸成了一团浆糊。什么私生饭?她又不是谁的狂热粉丝……
木子飞快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确认这是她租的房子。仍然警惕地看着她,“这明明是我租的房子!”她仍然警惕地盯着他,却不自觉的底气不足了。
“租的?”男人哼一声,伸手轻摘下口罩,抬了抬帽檐,露出一张在夜色下也显得及其立体的脸,一双清冷的眼直直的望向她,在走廊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眉眼清俊得几乎有些不太真实,皮肤白皙,眉骨立挺,五官干净清秀却不柔弱,眼尾微挑,眼神里带着一股距离感。那一瞬间,木子仿佛看到电视剧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他语气却极为冷漠“这是我家房子,我爸妈的,什么时候租给你?”
木子彻底傻了,嘴巴张张合合“就……就上周,你……你是这家房东的儿子?你不是出国了吗?”木子不知道这是这家的大儿子还是小儿子,只能随便猜测一个。并慌乱地准备翻出手机里的租房合同给他看。
男人并没有关注木子手机里的东西,“准确来说,我是这家房子的主人。”他淡淡的说,没有回答木子的问题,并拿出了钥匙晃了晃。
木子尴尬又惊讶的站在原地,手里的防狼喷雾都没意识到还举着。她一下子意识到刚才自己差点对着房东的儿子喷人。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要真喷了我,明天的热搜就有你的份儿了”
“你谁啊,还上热搜?”木子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貌似捅了个大篓子。太奇怪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没再说什么,经直走进了屋,把钥匙放在玄关处,随即打了个电话,“待会把行李搬过来吧”挂断电话,对木子冷冷的说道“我叫言栩辰,我这几天会在这里临时住几晚,我爸妈应该不知道我回这里,所以没有通知你。”
“言……言栩辰?”木子迟疑了一下似乎从安安姐只言片语中听过这个名字。
她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只觉得这城市的夜,忽然比白天还要热,连她的脸颊脸都在发烫。
天,这是什么狗血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