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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寒刃穿胸,残魂入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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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冷的。
陈砚能感觉到雨水顺着额角的伤口往下淌,混着温热的血,在下巴尖凝成珠,砸在巷口青石板上,碎成细小的水花。巷子里没有灯,只有尽头酒吧的霓虹灯透过雨幕渗进来,把眼前那把抵着他胸口的匕首照得泛着蓝幽幽的光 —— 那是 “幽灵组织” 的人,袖口别着的银质骷髅徽章,在雨里晃得他眼睛疼。
“陈组长,22 年刑警生涯,37 起连环案,你不该揪着我们不放。” 持刀人声音很轻,像雨丝擦过墙面,“组织要的是‘净化’,你偏要当绊脚石。”
陈砚咳了一声,血沫子堵在喉咙里,腥甜得发苦。他右手还攥着刚从组织据点抄出来的加密硬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 那里面藏着组织操控多起悬案的证据,是他拼了半条命换来的。“你们…… 杀了多少人……” 他声音嘶哑,视线开始模糊,只看见对方手腕一翻,那柄寒刃猛地往前送。
剧痛从胸口炸开的瞬间,陈砚脑子里闪过的不是妻儿的脸,而是南城市局档案室里那些悬案卷宗的封面 ——10 年前的 “镜像案”、8 年前的 “无面人案”,还有那些受害者家属哭红的眼睛。他不甘心,那硬盘还没来得及解密,“幽灵组织” 的根还没拔干净……
意识沉下去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见巷口的雨幕里映出一面模糊的镜子,镜子里是个年轻的身影,穿着警服,脸色苍白,正茫然地看着他。
……
“嘀嗒,嘀嗒。”
规律的声响在耳边转着圈,像老座钟的摆。陈砚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刺得他鼻腔发痒。他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酸软,胸口没有预想中的伤口,只有一种昏沉的疲惫,像是发了场高烧。
“醒了?” 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姑娘走进来,手里端着托盘,看见他睁眼,脸上露出惊讶,“陈警官,你都昏迷三天了,医生说你是急性阑尾炎穿孔,再晚送过来就危险了。”
陈警官?陈砚皱起眉。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南城的雨巷里被捅了,怎么会在这里?他撑着胳膊想坐起来,护士连忙按住他:“别乱动,刚做完手术,伤口还没长好。”
手术?伤口?陈砚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果然缠着一圈白色纱布,隐隐作痛。他环顾四周,这是间单人病房,墙上挂着的日历显示 “2028 年 7 月 15 日”—— 比他记忆里的时间晚了两年,而且日历右下角印着 “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的字样。
江城?他从来没去过江城。
“我……” 陈砚刚开口,就愣住了 —— 声音不是他熟悉的低沉沙哑,而是带着点年轻的清冽,甚至还有点虚弱的颤抖。他掀开被子,踉跄着走到病房卫生间,镜子里的人影让他瞳孔骤缩。
镜中的人二十多岁年纪,身高和他差不多,但身形单薄,皮肤白皙,脸上还带着未脱的青涩,只有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藏着的疲惫和锐利,是属于 45 岁的陈砚的。
这不是他的脸。
他抬手摸了摸镜中人的脸颊,指尖传来真实的触感。洗手台上放着一部手机,屏幕亮着,锁屏壁纸是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和一个中年刑警的合影,下面备注着 “我和师父”。他解开锁屏 —— 密码是 “0817”,试了两次,竟然对了。
通讯录里置顶的是 “支队张队”,还有几个备注 “李哥”“王姐” 的联系人。他点开相册,里面大多是工作照:年轻的 “自己” 穿着警服,站在警局门口,笑容腼腆;还有几张执勤记录的照片,字迹潦草,标注着 “江城路巡逻”“商业区维持秩序”。
最后一张照片是三天前拍的,在一家小餐馆里,年轻的 “自己” 面前摆着一碗面,脸色苍白,眼神躲闪,像是有什么心事。照片下面的时间,正好是他在南城巷子里被灭口的时刻。
魂穿?这个只在小说里看到过的词,此刻清晰地浮现在陈砚脑海里。他,45 岁的南城重案组组长陈砚,在追查 “幽灵组织” 时被杀,灵魂却钻进了这个平行世界、名叫 “陈砚” 的年轻刑警身体里。
“叮铃 ——”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 “支队张队”。陈砚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刚醒的年轻人:“喂,张队。”
“陈砚?你醒了就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粗,带着点不耐烦,“你这次可真行,执勤的时候急性阑尾炎发作,差点把命丢了。对了,局里决定了,你之前那次执勤失误的事,先给你停职反省,等你伤好了再说。”
执勤失误?陈砚心里一动,追问:“张队,我之前…… 出什么事了?”
“你还问?” 张队的声音拔高了些,“上周你在商业区执勤,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偷跑了,还让群众投诉了,你说你这小伙子,平时看着挺老实,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行了,先好好养伤,别想太多。”
电话挂了,陈砚握着手机,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陌生又熟悉的脸。这个年轻的陈砚,性格懦弱,业务能力差,还因为执勤失误被停职 —— 这和他自己 22 年的刑警生涯,简直是天壤之别。
可为什么,他会魂穿到这个年轻人身上?还有,这个平行世界的 “幽灵组织”,是不是也和原世界一样,藏在暗处?
他低头,看见年轻陈砚的手腕上戴着一串旧的红绳,上面拴着一颗小小的铜铃。他轻轻一碰,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提醒他 —— 不管在哪里,不管是谁的身体,追查真相、揪出凶手的执念,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陈砚看着雨幕,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江城,年轻的陈砚,还有那藏在暗处的 “幽灵”…… 这一次,他不会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