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旧事和预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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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落满灰尘的旧书，被渐盛的光芒照亮。
“天地初辟，灵气氤氲，充盈六合。南疆之地，气尤鼎盛，北域之区，其灵稍衰。故南民善术法，北人精工巧。
彼时二陆分立：南曰阿米迪亚，北称索福布。四海环绕，其名潆澈，沧波共抱，浑然一体。
当是时也，南陆以通玄者为尊，奉为神明；北疆以睿智者称圣，敬若日月。
世有浮光虫，状若萤火，振翅生辉，其色随天赋而变。此虫本为人工培育之生灵，因无实用见弃于野。孰料其性韧如蒲苇，繁衍不息，融入四时轮回。每岁周期迁徙，南北往复：自南陆启程之时，南民推举神明；由北疆振翼之际，北众亦行圣选。礼成之日，万民齐聚新神左右，互赠灵力以为盟誓，光华璀璨，如星河倒泻。
然昔南北交战，天地闭息，灵脉断绝，新民不复生焉。及至烽火息灭，部族离散，众生多失其信，唯遗民犹追寻神明踪迹不绝。
嗟乎！自灵源枯竭，虫光渐黯，节庆废弛。战后山河易形，南北二陆分离，中土自溟渤出，成今之格局。”
稻草小鸵鸟表示看不懂。
于是发光的飞虫又讲了一遍。
世界初成，灵气非常浓郁。灵气来自南部，浓度从南向北递减。南部居民灵力强大，北部科技更发达。
那时有两个大陆。北方为索福布大陆，南方为阿米迪亚大陆。大陆周围四面环海，两个个大陆周围的海域名为潆澈海。
战争前，南部的阿米迪亚大陆，把魔力最强大的居民尊为“神明”，北部的索福布大陆，把最智慧的居民尊为“神明”。
浮光虫是一种会发光的小飞虫，光的颜色取决于它的魔法天赋。浮光虫是居民偶然培育的生物，由于没有实际用途，被放到野外自生自灭。没想到这种会发光的小飞虫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不仅存活下来，还融入了生态系统。它们每年周期性地在南北之间往返：南部的居民会在浮光虫飞到阿米迪亚大陆时，重新推举“神明”；北部的居民也会在浮光虫飞到索福布大陆时，举行同样的活动。推举完毕，居民们会聚集在新的“神明”身边庆祝，并互赠部分灵力以示团结。
然而，阿米迪亚大陆和索福布大陆的居民发动了战争，世界停止了灵气的供应，很少再生成新的居民。战争结束后，两个大陆的部落分崩离析，大部分居民不再有信仰，只有少部分遗民，仍会不断寻找自己心目中的“神明”。
在战争结束之后，灵气匮乏，浮光虫很少发光，居民们不再有聚集的能力，所有的活动都取消了。后来，索福布大陆和阿米迪亚大陆逐渐远离，再后来，咱们所在的这片大陆才从海底慢慢浮出来。
“所以……你是浮光虫？”
“是的。我当年在南部成为居民……”浮光虫的光又弱了下去，“后来打起来了，但我不愿参与，便一直躲藏，不曾想真的活到了最后。”
“其实，虽然很分散，但，算上你和我的话，我已经见过，呃，”蘑菇扒拉着自己的菌丝，“枫觅、恬渊、卯苒、玉雪、黎露……十五个居民了。”
“那么多！”浮光虫的光亮了一瞬，又暗了下去，“不应该啊……战争结束后，有好几年，我一直在寻找居民，基本没有活口了。即使活着，也因为灵气不足，苟延残喘，时日无多。”
“可这儿现在，灵气并不稀薄啊？”稻草小鸵鸟迷惑。蘑菇其实感觉大部分地方灵气非常充足——尽管那片石原灵气略有欠缺，但绝不至于“苟延残喘时日无多”那么严重。
“也许，因为你们这群新生代，生来就能适应稀薄的灵气吧……”
“我叫稻草小鸵鸟，你呢？”
“我叫莆烛，”浮光虫闪了闪，“曾经叫莆烛枈（pi一声）猚（ya二声），但现在，已经没有枈猚部落了。”
蘑菇垂下菌盖表示惋惜。
那本破旧的书突然翻开，莆烛的光芒突然前所未有地耀眼。
“北有索福布洲，部落繁多，其最强曰茁崒（zu二声）部。战后分崩离析，旧址生硿砐部。南有阿米迪亚洲，部落亦众，其最强曰枈猚部。战后分崩离析，旧址生二小部：曰狉（pi一声）?（jue二声）部，曰蔀（bu二声）蓼（lu二声）部。周边潆澈海中有潆澈部，恒存无恙，未罹兵燹（xian四声）。中部新现甲萌洲，将生甲萌部。”
两张地图一并浮现在书上。
旧地图：上、下两个大陆，分别插着一面旗，环着海；新地图：上、中、下三个大陆，上、中分别插着一面旗，下面的插着两面旗，也环着海。
旗帜上有些神秘符文，这次稻草小鸵鸟能看懂，都是部落的名字。
“甲萌大陆？甲萌部落？”
“这是预言。”莆烛的光芒渐渐平息，“我来到这片大陆，正是看到上一句‘中部新现甲萌洲’——只是始终不明白‘甲萌’的含义。多年来，这本书从未出现过新的语句，直到刚才……”
“但这本书，是你写的呀。”
“是，也不是。”莆烛用前腿挠了挠头，“我曾经的工作是记录历史，而我的天赋魔法是预言，所以偶尔有未来的事突然出现在我的书里……”
一语未尽，莆烛突然身体僵硬，光芒四射，仿佛凝视远方：“追随暗流的低语，遇见银色的明眸。借助古老的帆樯，拨开甲萌的迷障。”
前方确实有一条狭窄的地下暗流。稻草小鸵鸟被激起好奇，辞别莆烛，跳上水陆鸟钻了进去。
感知到“能行”想潜入水下，蘑菇赶忙用菌丝把旧巢的口封上，又做了个空心球拴在鸟身上，把自己封进球里。
暗流渐渐变宽，接着前方出现了光点。亮光越来越强，“能行”被水流裹挟，从山体冲出。
暗流直通外面一条宽阔的河，漂流几日后，一艘巨大的古舫停在岸边。
稻草小鸵鸟从菌丝球里出来，走近古老的木质船身——它曾黯淡如枯骨，此刻却从蚀刻着岁月的纹路里，渗出柔和的银辉。
接着银辉无声脱离船体，缓缓升腾。
流动的银色光雾逐渐稳定。它没有眼睛口鼻，形状简洁完美——浑圆饱满、柔软丰盈，又蕴含着弹性与温润感，散发着古老而宁静的气息。
这银灰的舫灵道：“你身上有浮光虫的气息，是酋长。”
蘑菇摇晃菌盖道：“不不不，我是听了预言，感觉好奇才来的这里。”
“预言？”
“追随暗流的低语，遇见银色的明眸。借助古老的帆樯，拨开甲萌的迷障。”
“我曾听过茁崒部落的另一则寓言：追随暗流的金光，点亮世界的新章。”舫灵愣了一瞬，随即斩钉截铁道，“你就是酋长！”
“你的意思是，我是甲萌部落的酋长？”
“是的。”舫灵飘到蘑菇前，“我将遵循古老的预言，助你寻找族人。正式认识一下，我是这艘巨舫的舫灵，小枕。”
“你好啊小枕，我叫稻草小鸵鸟。”
踏上甲板的瞬间舫身轻震，古旧而华丽的廊柱软化变形，渗出晶莹的露珠，散发出雨后的清新与腐木的幽香。雕花门窗生长出绵密的苔藓，琉璃瓦褪去光泽，变得如同湿润的树皮。甲板软化，变成覆盖着柔软落叶的林地。水滴渗入木质的细微滴答声，编织成蘑菇最喜欢的摇篮曲。
菌丝无意识地探出，触及舫体。巨舫非但没有排斥，反而主动让菌丝缓缓融入其中，新鲜的灵气通过菌丝，让这古老的巨木焕发新的活力，甚至抽出细嫩的新芽。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旧事和预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