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朝阙》云知栖

41、虚与委蛇

　　书房内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虞听晚低垂的眼睫，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真实情绪。

　　宜王虞琛的话如同惊雷，在她心中炸响。安国公府……竟然是他们在背后推动朝议？这看似将她推向高位的举动，实则将她置于烈火之上烤炙。是试探？是捧杀？还是真的想将她这“弱势”亲王推上前台，作为他们安稳未来的保障？

　　而此刻，宜王虞琛撕下了往日温文尔雅的面具，直接提出了结盟的邀请。他有资源有人脉，她有身份有证据。听起来似乎各取所需，合则两利。

　　虞听晚沉默了片刻，再抬起头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犹豫以及一丝被说动的动摇：“四皇兄……此言当真？祺王兄势大，若知我与你……只怕顷刻间便会将我碾为齑粉。”她声音微颤，完美扮演了一个既渴望力量又恐惧强敌的弱势角色。

　　虞琛见她意动，心中微喜，语气更加诚恳：“皇妹放心，既是合作，为兄自然有万全之策护你周全。你我暗中联络，明面上依旧各行其是，甚至偶尔可有些小龃龉，以迷惑他人。待时机成熟，你我里应外合，定能将虞玦拉下马来！届时，皇妹母族冤屈得雪，你我可共享太平！”

　　共享太平？虞听晚心中冷笑，只怕到时免不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但她面上却露出被说动的神色，咬了咬唇，仿佛下定了极大决心：“既如此……听晚愿听皇兄安排。只是……如今潘睿已死，那些证据也不知是否还能派上用场……”

　　她故意示弱，并试探虞琛是否知道更多关于证据细节，或者他手中是否还有其他筹码。

　　虞琛眼中精光一闪，笑道：“皇妹不必忧心。潘睿虽死，但他经营多年，岂会没有后手？况且，南沙案牵连甚广，非止潘睿一人知晓内情。为兄这些年也暗中收集了一些东西，届时自会与皇妹共享。当务之急，是皇妹要稳住阵脚，尤其是要小心祺王接下来的反扑。他失了潘睿这条臂膀，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又叮嘱了几句联络方式和近期需注意的事项，便起身告辞，依旧如来时一般悄然离去。

　　送走虞琛，虞听晚脸上的惶恐犹豫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锐利。

　　“殿下，宜王之言，可信几分？”洛文远从屏风后走出，眉头紧锁。

　　“一分都不可信。”虞听晚冷声道，“他不过是想利用我琼亲王的身份和可能掌握的证据，去对付祺王。一旦事成，我便是下一个潘睿。但他有句话没说错，齐王的反扑马上就要来了。而我们，正好可以利用宜王这份‘合作’，来牵制祺王，为我们自己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