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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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雨总来得急。上午还是晴好的天，下午第一节数学课刚上一半，窗外就砸起了密集的雨点，风裹着雨丝扑在玻璃上，把教室衬得灰蒙蒙的。
谢汐迟握着笔的指尖有点凉，他往窗外瞥了一眼。早上没带伞，放学怕是要淋成落汤鸡。
旁边的温临夏又趴在桌上睡着了。少年头歪向他这边，后脑勺对着谢汐迟，头发看起来很软。
温临夏呼吸轻缓，连窗外的暴雨声都没搅扰他的睡意。
不知出于什么，谢汐迟伸过手，指尖挑过他的一缕发丝，圈在手指上。
很软，发色不是很乌黑的那种，稍微带点金灿灿的黄色，在阳光下比较显。
反应过来手指上圈的是什么后，心虚的抽回手。他看了看温临夏，很好，没醒。毕竟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都没把他乱醒。
刚抽回手一两秒，旁边的人坐直了身。谢汐迟收回目光，想低下头用写题来掩饰他慌乱的心。
温临夏揉了揉头发，唇角微微勾起。只是谢汐迟没看到，他虽然看着在看题，其实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一个字都没看进脑子里。
突然觉得浑身一阵发烫，不是发烧的灼热，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热意，顺着血管往四肢蔓延，连笔尖都开始发颤。
他皱着眉把校服外套往下扯了扯，可那股热意却越来越烈，眼前甚至开始发晃。
“怎么了？”温临夏转头看他，“脸怎么这么红？”
谢汐迟刚想摇头，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整个人往旁边歪了过去，正好撞在温临夏的胳膊上。
温临夏下意识接住，抬头看时眼神还带着点迷茫，可看清谢汐迟发白的脸和发抖的手，瞬间清醒了大半。
“喂，你没事吧？”他伸手扶了扶谢汐迟的胳膊，指尖碰到对方发烫的皮肤，眉梢皱了起来。
姜柚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快步走过来：“谢汐迟，是不是不舒服？温临夏，扶他去校医室看看，”
近便。
温临夏没犹豫，弯腰把谢汐迟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半扶半搀着往教室外走。
谢汐迟靠在他身上，能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混着雨后的潮气，意外地让人安心。
“你行不行？”温临夏的声音比平时低了点，“不行就说，别硬撑。”
谢汐迟没力气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视线落在温临夏校服袖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地看温临夏，发现他的手腕很细，却能稳稳地撑着自己的重量。
走廊里的风更凉，吹在脸上却没缓解那股灼热。
好在离医务室不远，不用淋雨就能到，如果在对面教学楼那真的就很不辛了。
谢汐迟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脑子里乱糟糟的，校医之前说的“二次分化前兆”反复跳出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一辈子是beta，不用管信息素、不用备抑制贴，可现在，那些只在别人身上见过的事，好像要砸在自己身上了。
“别晃。”温临夏察觉到他脚步发虚，干脆把谢汐迟的重量多担了点，“快到了，再撑会儿。”
谢汐迟靠在他怀里，能感觉到少年的心跳，沉稳有力，和他慌乱的呼吸形成鲜明对比。他想说“谢谢”，可喉咙发紧，只能发出细碎的气音。
到了校医室，温临夏把谢汐迟扶到病床上，转身就想叫校医，却被谢汐迟拽住了衣角。
“别……别走。”谢汐迟的声音带着点颤，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不想一个人面对这种未知的慌乱。他现在真的很不安心。
温临夏愣了一下，没走，只是靠在旁边的桌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我在这儿，校医一会儿就来。”
他没问谢汐迟怎么了，也没说多余的话，可那份对谢汐迟的回答，却让谢汐迟心里的慌乱少了点。
校医很快过来，量体温、测信息素波动，动作麻利。“是二次分化，”校医的语气很肯定，“果然跟我上次说的一样，看症状是往Omega方向分，信息素已经乱了，先打支应急抑制剂稳定一下。”
谢汐迟躺在病床上，看着校医拿出针管，下意识攥紧了床单。
“怕针？”温临夏的声音突然传来。谢汐迟抬头看他，少年走到病床边，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手递了过来，掌心朝上。
谢汐迟愣了愣，鬼使神差地握住了。温临夏的手很凉，正好中和了他掌心的灼热，指节分明，能感觉到微突起的青筋。
打针的时候，谢汐迟闭着眼，把脸埋在温临夏的手腕处，没敢看。
温临夏也没动，只是轻轻用拇指蹭了蹭他的手背，像在安抚小动物。直到针管拔出来，谢汐迟才松了口气，松开手时，发现温临夏的手腕被他攥出了淡淡的红痕。
“对不起。”谢汐迟小声说。
温临夏收回手，不在意地晃了晃：“没事，比我上次打球摔的轻多了。”
他转身从校医手里接过一杯温水，递到谢汐迟面前：“校医说让你喝点水，缓一缓。”
谢汐迟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温临夏的手指，又赶紧缩了回来。
他看着杯子里的温水，突然想起之前桌角的温牛奶、写着公式的纸条、还有那包薄荷糖，那些他以为的“巧合”，好像突然有了清晰的指向。
他肯定的认为是温临夏，但他没戳破这层关系薄膜。既然不直说，那就是不想被发现。
温临夏看起来散漫，可在他需要的时候，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
“放学一起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带伞？”谢汐迟突然问。
空气突然安静，温临夏正靠在窗边看雨，闻言回头看他，说：“我没说。”
谢汐迟脸上升温，尴尬的扭过头。
温临夏眼神有点不自然：“早上看见你书包里没伞，顺便捎你一下。”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黑色的伞，新的，他把伞扔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放学跟着我，别淋着。”
过后他又补充：“怕你感冒。”
谢汐迟看着那把伞，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暖意。他知道温临夏在找借口，亦或是温临夏不想让他太尴尬。
因为来的比温临夏早，他早上根本没在他面前打开过书包，温临夏怎么会看见？可他没说话，只是握着纸杯，小声说：“谢谢。”
温临夏没接话，又转回头看雨，只是耳尖泛起一层粉红。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雨声和谢汐迟轻轻的呼吸声。
谢汐迟看着温临夏的背影，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亮了起来。他好像，真的喜欢上这个看起来散漫，却总在细节里藏着在意的同桌了。
后来校医让谢汐迟再观察半小时，温临夏就一直没走，要么靠在窗边看雨，要么坐在椅子上玩会儿手机，却总在谢汐迟喝水、翻身的时候，暗自瞄他一眼，确认他没事。
直到放学铃响，教室里人都收拾好书包准备走了。温临夏才把伞递给他：“走吧？”
吴然刚来到谢汐迟身边，想关心他几句，就看到了这一幕。
吴然带伞了，但他们的家不在一个方向，一起走实在麻烦。脑子思索0.5秒后，后退几步，腾出空间。
“那什么，”吴然说“你正好跟他一起走吧，我先走了拜拜。”
说完吴然就走了，看来是不想破坏了这气氛。
谢汐迟没拒绝温临夏。两人撑着一把伞走在雨里，温临夏把伞大部分都偏向他这边，自己的肩膀湿了一大片。
谢汐迟看着他湿透的校服，想说“伞往你那边挪挪”，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下次数学题，我还能教你，有什么不会的都能问我”。
温临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行啊，不过你别嫌我笨。”
雨丝落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知道，二次分化带来的变化或许会有麻烦，可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欢，却让他觉得，那些麻烦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温临夏。”谢汐迟忽然叫他。
“嗯？”
“谢谢你。”
温临夏笑了一下，没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