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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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汐迟把最后一颗薄荷糖含在嘴里，清凉的味道顺着喉咙往下滑，压下了残留的头晕感。
他看着温临夏指尖捏着的薄荷糖包装纸，和自己抽屉里剩下的那几包一模一样，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疑惑又冒了出来。
温临夏的薄荷糖，是从哪儿来的？
他没好意思直接问，毕竟和温临夏不算熟，总不能追着人家问“你的糖是不是和我桌上的一样”。
多少有点自恋了。
谢汐迟把注意力转回数学练习册，笔尖在题目上停顿，脑子里却忍不住回放早上的画面。
桌角的三明治，牛奶标签被撕得只剩半角，还有现在温临夏手里的糖纸。
这些东西好像都围着一个看不见的线，却怎么也抓不到线头。
“发什么呆呢？”吴然从前面探过头，手里拿着本物理错题本，“明天就要数学测验了，你还在想那个送东西的人啊？”
谢汐迟回神，把练习册翻到下一页：“没想，在看错题。”
吴然撇撇嘴，凑过来小声说：“我刚才问前桌了，她说昨天早上没往你桌上放东西，你说会不会真的是Omega送的？听说有的Omega喜欢偷偷对人好，不好意思署名。”
谢汐迟没接话，只是用笔尖戳了戳草稿纸。
他想起校医说的“二次分化前兆”，心里有点没底。
Beta二次分化成Alpha或Omega的概率很低，可一旦发生，信息素感知会变得敏感，身体也会出现波动。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薄荷糖包装纸，突然有点担心。要是真的分化了，以后会不会像那些Omega一样，需要靠抑制贴才能稳定信息素？
“对了，”吴然突然拍了下桌子，引来周围同学的目光，他赶紧压低声音，“我刚才看见陈……”
谢汐迟以为他又要说陈盷什么什么的，打断：“明天考试，我想自己待一会。”
“好吧。”吴然只当他要复习，就先走了。
谢汐迟握笔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后排，陈盷正低头整理笔记。温临夏趴在桌上，嘴里还含着糖，侧脸对着他，阳光落在发梢，看不清表情。
可能是巧合吧……
但几率很小。
谢汐迟把目光收回。
这种薄荷糖小卖部到处都是，谁都能买。
但吴然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不会有那么多巧合。
早餐、薄荷糖，现在连温临夏的糖都跟这份未匿名的薄荷糖的一样……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那天下午的课，谢汐迟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瞟向桌角。那里空荡荡的，没有放东西。
却好像还留着三明治的香气。直到放学铃响，他收拾书包时，指尖蹭到抽屉深处的一个小角落，摸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纸条是从草稿本上撕下来的，边缘毛糙，上面用铅笔写着些公式什么都，字迹潦草，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圆圈，和之前夹在数学课本里的解题纸条字迹很像。
谢汐迟捏着纸条，突然想起温临夏问他辅助线画法时，桌下好像掉过一张类似的纸条。
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那纸条的字迹似乎也差不多。
“走了走了，”吴然拽着他的书包带，“再不走食堂就没饭了，今天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谢汐迟把纸条塞进笔记本，跟着吴然走出教室。路过温临夏座位时，他瞥见对方桌肚里放着一本草稿本，封面被画得乱七八糟，露出的内页上，有和纸条上一样的潦草字迹，还有几个没画完的小圆圈。
是温临夏写的？
谢汐迟脚步顿了顿，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难道早餐和薄荷糖，都是温临夏放的？
可温临夏看起来散漫又粗心，怎么会做这种细心的事？而且他要是想送，直接给不就行了，干嘛偷偷摸摸的？
不可能被吴然说中了吧……
“你怎么不走了？”吴然回头看他，“再磨蹭排骨就没了！”
谢汐迟收回视野，快步跟上：“没事，刚才看漏了东西。”
他没敢再多想，可脑子里的疑问却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温临夏的薄荷糖、草稿本上的字迹、偷偷放在桌角的东西，这些碎片拼在一起，好像都指向同一个答案，却又那么不真实。
……
第二天的数学测验来得很快，铃声一响，姜柚然抱着试卷走进教室，把卷子往讲台上一放：“这次测验难度不小，重点考函数和几何，大家认真点，别交白卷。”
底下一片哀嚎，温临夏趴在桌上，看起来像是要直接睡过去，陈盷在后排轻轻踢了踢他的椅子，低声说：“别睡，考完再睡。”
温临夏含糊地“嗯”了一声，却还是没抬头。
听到了，但不做。
试卷发下来，谢汐迟扫了一眼，最后一道大题果然是二次函数和几何的综合题，难度不小。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开始答题，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计算，脑子里却时不时闪过温临夏的字迹，那道“辅助线画法”的题，好像和试卷上的几何题有点像，当时他讲的步骤，现在正好能用上。
写到最后一道大题时，谢汐迟卡在了第二问。
他盯着“求阴影部分面积”的条件，反复画了好几次辅助线，都没找到突破口。
正当他着急时，眼角余光瞥见温临夏终于坐直了身子，手里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画着什么，动作很慢，却很认真。
谢汐迟没敢多看，赶紧收回目光，可脑子里却突然想起那张写着公式的纸条。
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才发现，纸条上的公式正好能用到这道题里。
他顺着公式往下算，果然找到了思路，笔尖在试卷上写下步骤，心里却有点发慌。
温临夏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道题的解法？那他之前问自己辅助线画法，是真的不会，还是故意的？
测验结束铃响，谢汐迟把试卷交上去，心里的疑惑还没解开。
他刚回到座位，就看见温临夏把试卷揉成一团，往桌角一扔，又趴在了桌上。
陈盷走过来，捡起他的试卷，展开铺平，无奈地说：“就算不会写，也别揉成这样，老师看到又要说你。”
温临夏没抬头，只是从鼻息间发出一声“嗯”。
谢汐迟看着陈盷认真整理试卷的样子，突然想起吴然说的“陈盷对温临夏很细心”，心里那点疑惑又变了方向，会不会是陈盷买了薄荷糖，先给温临夏，又顺手给了自己？
可他和陈盷不熟，陈盷没理由这么做。而且那张写着公式的纸条，字迹明明和温临夏的很像，跟陈盷工整的笔记完全不一样。
他的疑心还是太重了，并非是件好事……
“汐迟，”吴然跑过来，手里拿着瓶可乐，“刚才我去小卖部，看见温临夏也在买薄荷糖，跟你桌上的一模一样！”谢汐迟接过可乐，指尖有点凉。
谢汐迟没说话，只是拧开可乐喝了一口。
气泡在嘴里炸开，有点涩。
他想起昨天温临夏手里的糖纸，想起抽屉里的纸条，想起桌角的早餐——这些细节像星星一样散在心里，好像要连成线，却又差了最后一步。
下午的班会课，姜柚然把数学测验成绩公布了。
谢汐迟依旧全班第三，次于白纾，再是陈盷。
温临夏依旧是不温不火的成绩，姜柚然没多说什么，只是让陈盷多帮温临夏补补课。
班会结束后，陈盷拿着温临夏的试卷走过来，坐在谢汐迟旁边的空位上，指着错题说：“这道题你讲得比我清楚，下次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也帮他讲讲？”
谢汐迟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他不一定会听。”陈盷笑了笑，眼神里带着点无奈：“他就是懒，其实不笨，你多跟他说两句，他会听的。”
温临夏坐在旁边，听见这话，抬头瞥了谢汐迟一眼，没说话，又低头玩起了手机。
陈盷走后，谢汐迟看着温临夏的侧脸，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问：“你昨天的薄荷糖，是从哪儿买的？”
温临夏手指顿了顿，没抬头：“小卖部。”
谢汐迟又问：“你经常买那种吗？”
温临夏“嗯”了一声，把手机屏幕按黑，转头看他：“怎么了？你也想吃？”
谢汐迟赶紧摇头：“不是，就是随便问问。”
温临夏挑了挑眉，没再追问，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薄荷糖，扔给谢汐迟：“给你，别人送的，我不爱吃。”
谢汐迟接住糖，看着包装纸上的图案，和自己桌上的一模一样，心里突然有点乱。这包糖，到底是别人送的，还是他特意去小卖部买的？
“……谢谢。”谢汐迟把糖放进抽屉，指尖碰到了那张写着公式的纸条。
等等…………为什么要收下？？？
他抬头看温临夏，对方已经转回头玩手机了，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神，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放学的时候，谢汐迟收拾书包，发现桌角又多了一样东西。
是一张数学错题整理纸，上面写着这次测验的易错点，字迹依旧潦草，末尾画了个小太阳，和之前的纸条、公式纸条的字迹完全一样。
他捏着整理纸，转头看向温临夏的座位，已经空了，只有书包带还挂在椅背上，晃悠悠地随着风动。
“走啦汐迟！”吴然在门口喊他，“再不走赶不上末班车了！”
谢汐迟把整理纸夹进笔记本，快步跟上吴然。
走出教学楼，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桂花的香气还在风里飘着，温临夏和陈盷走在前面，温临夏手里拿着瓶矿泉水，时不时跟陈盷说句话，脸上带着笑。
谢汐迟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慢慢有了答案。
那些偷偷放在桌角的东西，写着公式的纸条，还有扔给他的薄荷糖，或许真的是温临夏放的。
那个看起来散漫又粗心的少年，其实在用自己的方式，悄悄做着细心的事。
只是他还不明白，温临夏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因为陈盷让他多跟自己学习？还是有别的原因？谢汐迟摸了摸口袋里的薄荷糖，清凉的味道好像还在嘴里散开，心里突然有点甜，又有点慌。
他不知道这份藏在细节里的心意，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温临夏。
“你看什么呢？”吴然撞了撞他的胳膊，“是不是在看陈盷？我跟你说，刚才我看见他给温临夏买了烤肠，你说他是不是对温临夏有意思啊？”
谢汐迟回神，答道：“双A恋？”
他没再看前面的两人，只是加快了脚步，心里想着明天要把那张错题整理纸拿给温临夏，问问他是不是还有不会的题。
不管这份心意是什么，他都想好好回应。
晚风有点凉，吹在脸上很舒服。谢汐迟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亮已经出来了，淡淡的，挂在蓝黑色的天上。
他知道，那些藏在细节里的线索，总有一天会变成清晰的答案，而现在，他只需要慢慢等，慢慢感受这份未名的温暖。
不等证实真假，谢汐迟心里也被那种“被动型喜欢”稍影响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