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云溪竹径

45、决择

　　上海机场。晴空万里的蓝天沐浴着初冬的阳光，给人以温暖的气息，一辆辆接机的轿车不断地驶入停车场内。今天，被两个男人惦记着的女人——东方裕要回国了。
　　在通往机场的大道上，俞子旌开着车来了，他一脸沉重、小心翼翼地驶入机场……
　　在通往机场的大道上，孙阳开着车来了，他喜孜孜、心切切地摇下车窗，任凭微风佛面。
　　在通往机场的大道上，徐慧打着‘的车’，跟着孙阳尾随而来了，她要看个究竟……
　　俞子旌走下车，伸手看了一下表，自信地面带微笑向前走去。
　　孙阳走下车来，也伸手看了一下表，自信地面带微笑向前走去。
　　俞子旌穿着黑色风衣风度翩翩地走入大厅，乘着电梯来到了候机楼。当他来到出口处时猛的一惊，他看见孙阳也在那儿。只见他也穿着一件黑风衣，头发梳理的很整齐，显得非常精神，只是个子略矮了一点。他胸有成竹地点头示意，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孙阳在接机的人群中也发现了俞子旌，只见他也穿着黑色风衣，头发也经过了精心打理，显得非常帅气。孙阳确认这个男人也是来接东方裕的，真讨厌。怎么办？我要撤退吗？不。
　　徐慧在人群中，远远地窥视着孙阳，发现他从来没有象这今天这样的风度、这样的成熟，这样的美。
　　这时，机场的广播响起来了。播音员用柔柔的、富有磁性的声音说：“由美国飞往上海的××次航班将准时飞抵上海……”
　　太好了，裕儿将会准时出现在我的眼前。俞子旌高兴的翘首盼望着……
　　太好了，裕儿将会坐进我的小车内，这种疯子不予理睬。孙阳自信地看着出口处。
　　不一会，大批的乘客涌了出来。东方裕慢慢地走在人群中，她昂着头在寻找着的谢总……突然，她发现俞子旌站在那儿，不由地让她大吃一惊，似乎有一种声音在胸中愤怒呐喊：谁要你接，给我滚回去。她止步了，她靠着墙再往外看，心头又是一惊——看见孙阳也站在出口处的另一边，与俞子旌各站一边。天哪，你们这两个冤家来干什么？都给我回去。
　　这两个家伙根本不知道东方裕已经出现过了，他们一本正经、满怀信心、四处环视、翘首欲盼地等待着心上人的出现。
　　俞子旌左顾右盼地在人群中寻找着自己，显得比较激动。
　　而孙阳则是默默地注视着人群，显得十分自信。
　　东方裕却六神无主地倚在墙上，焦虑地垂下了眉头。
　　乘客们已悉数走过，剩下的也只是零零星星的几位旅客在出站。
　　保安走过来关心地问道：“小姐，你怎么啦？需要帮助吗？”
　　东方裕抬起头：“我有点晕机。”她递上飞机票：“请将这两个号码的托运箱帮我送到值班室，我一会儿去取，好吗？”
　　保安记掏出笔记下了号码：“请放心，我会办妥的。需要我送你去休息室吗？”
　　东方裕：“谢谢。请问洗手间在哪儿？”
　　保安：“往后走，左拐弯。”
　　保安走了。东方裕怀着复杂的心情往后走去。

　　俞子旌仿佛看见了人群中的东方裕，可人呢？他四处巡视着，着急地拿着手机联系着。
　　孙阳仿佛也看见了人群中的东方裕，可人呢？他环视四周，着急地拿着手机联系着。
　　徐慧再也受不了了，她舔着含在嘴里的口香糖，狠狠地将它吐进了垃圾筒，悲愤地转身离开了……
　　站在出口处接机的两位男士依然等着，望眼欲穿地等着、等着。他们一会儿看看表，一会儿望着电子大屏幕上的信息，一会儿拿出手机联系着，都无济于事。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东方裕会躲进洗手间不出现……
　　东方裕对着洗手间内的镜子，不断地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两个男人同时出现了，这让她始料不及。这不明摆着让自己决择吗？明摆着今天必须要伤害其中的一位吗？那么，伤谁呢？如果要报复俞子旌，我只需要上孙阳的车，也让他尝尝被抛弃的滋味，这是最好的机会。可是不能呀，这会误导孙阳的感情，会伤害他的。如果，要回绝孙阳也是一个最好地时机，这就意味着自己要上俞子旌的车。想到这里，东方裕不仅扪心自问：行吗？上吗？上。她经过反复思考决定上俞子旌的车，至少不伤及孙阳。上车后决不理会俞子旌，让他直接把我送到公司即可。这能行吗？行也行，不行也得行，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只要我坚持自己的思路，伤害就会减小到最低程度。
　　东方裕从复杂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她等到另一个航班的乘客们出现时，就夹在人群中一起出站。当走到转弯处时，东方裕主动地朝俞子旌挥挥手，笑着迎了上去，俨然没有看见孙阳的样子。
　　俞子旌喜出望外地大声道：“裕儿，快把包给我。”
　　这时，孙阳也看见了东方裕。只见她快步走向俞子旌，两人亲亲热热地并肩走出大门。他徒然象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知道此事再也没有希望了，他沮丧地退出了人群。
　　俞子旌将车驶出了机场。他含情脉脉地去拉东方裕的手，却被她躲开了。他故作不解地：“裕儿，怎么啦？”
　　东方裕严肃地：“一心不能二用，开好你的车。”
　　俞子旌尴尬地：“裕儿，去我家好吗？”
　　东方裕：“请把我直接送到公司。”
　　俞子旌小心的试探道：“好，晚上去我家？妈妈烧了好多你爱吃的菜。”
　　东方裕不语。
　　俞子旌着急地：“裕儿，你怎么啦？”
　　东方裕严肃地：“我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你不了解。”
　　俞子旌象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错了。他想跟她道歉，可是却被她那一脸严肃的神态挡了回来。他心里有些害怕，不敢惹她，只是怀着侥幸的心态等候着时机的出现，再与她解释。
　　东方裕一本正经地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两眼全神贯注地望着窗外，仿佛在精心研究着整个世界。
　　汽车进入了市区。东方裕总算挪动了一下身体，她拿出手机拨了号：“喂，是小陈吗？我是东方裕，对，我刚下飞机。再过十分钟，请你叫上两个保安到公司门口接我一下，把三个箱子送到公司的样品室去。对，谢谢，一会儿见。”
　　一会儿，俞子旌把车开到公司门口停下了。两个早就等候在那里的保安走上前来：“东方部长好，东方部长回来啦。”
　　“哎，你们好。”东方裕见俞子旌要下车帮忙，就十分客气地：“不劳驾俞总了，他们会处理的。谢谢你能来接我，你回吧。”说完，推门下车后又将门重重地关上了，她向他挥挥手转身走入了公司的大门。
　　俞子旌坐在车里，身体象被谁点了穴似的一动都不动了，心里象灌了铅似的非常沉重，嘴里象嚼了腊似的不知什么滋味，他强烈地意识到他将永远的失去她。他真后悔，后悔刚才在路上没有及时地承认错误，没有真诚地讲明原因，没有请求她的原谅。可他也心存侥幸，以为她今天上了自己的车，而没有上孙阳的车，本身就说明她是向着他的。只要他主动一点，只要随着时间的延长，总能找到解释的机会，而她仍然还会象以前一样地原谅他。为此，他在错综复杂的心情中，酿成了大错。他本以为，东方裕比较温顺，宽宏大量，善解人意。可今天不行了，她是个温顺之中有原则，宽宏之中有分寸，解意之中有个性的女人。天那，难道我真的难逃这一劫吗？难道我跟她真的是无缘吗？
　　正当俞子旌无地自容地在自责时，一个保安过来了，他敲了一下车窗：“先生，请你把车开走吧。后面的车等着进来呢。谢谢。”
　　俞子旌怀着一颗沉重的心，用力地将车开走了。他漫无目标地绕着明州湖开，已经两圈开下来了，真不知道该开向何处。他不知不觉地来到明州湖畔相约之地，一下子瘫坐在那条长椅上，搭拉着眼皮，悔恨不已。突然，他仿佛听到了她的哭声，那哭声是多么的委屈，多么的怨恨。他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他悔恨交加地发出了多年来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强音：裕儿，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我要当面向你忏悔，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疑神疑鬼了。你在哪里？你不要折磨自己，也不要折磨我呀……

　　此时的孙阳，发疯似的开着车。他身上的所有神经都在膨胀，一团怒火在心中燃烧，这个不服输的人，第一次被女人无情地抛弃了，他象一头咆哮的狮子，口中喋喋不休地骂道：“东方裕，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你逃得出我地手掌吗？俞子旌，你敢和我争？你还要不要你的地位了？我要让你一败涂地，让东方裕乖乖地投入我的怀抱，要让全世界为我作证，东方裕是我的。”他的情绪完全失控了，两只眼睛已经看来清前方是什么了，一意孤行地“叭、叭、叭”地摁着汽车的喇叭声，在高速公路上不断地超车、超车……突然，他惊的往上一揣，吓出一头冷汗，大叫道：“我的车失灵啦——”他使劲绕过一辆面包车，又侥幸避开了一辆小轿车，啊，前面是辆大客车，眼看着自己的车要往上撞去时，孙阳使出浑身力气，猛的将方向盘一拉，汽车带着呼哮一头窜出护栏，一条平静地大江出现在他的面前，刹那间，孙阳连车带人地坠入江底，江水无情地掀起了几米高的浪花，深深地将他拥抱着。啊，又是一个枭雄倒下了，他走的是那样地悲壮。男人啊，情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