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云溪竹径

33、笑看人生

　　东方裕若有所思地漫步在明州湖畔，是啊，孙阳之事总算有些平静下来了，这要感谢总经理谢小和，没有他的理解和帮助，事态真不知道会朝哪个方向发展。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我宁愿自己遭到孙阳的报复，宁愿受到谢总的责怪，也决不会把徐慧这个痴情女人给供出来。
　　明州湖畔的黄昏别一样的美，夕阳映红了半个天空，著名的宝石流霞山脉轻轻托着保淑塔倒映在湖面上，她在告诉人们，这是一天之中我最美的时刻。在湖畔的长椅旁，东方裕靠在杨柳树上望着眼前美不胜收的情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这是她的风水宝地，也是她最亲近的地方。自从丈夫许建业离她而去后，不管遇到郁闷事、烦心事，还是遇到开心之事，她都会来这里释放自己：看看景色，听听鸟唤，给自己来个心灵深呼吸。然后，在她美丽的唇角边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轻轻地合上了双眼，享受着大自然的那份安宁，那份舒适。啊，她的心情好多了，她被眼前的好山好水净化了，她也想通了，她发誓：再也不见俞子旌了，再也不见孙阳了。等女儿高中毕业后，就送她去国外深造，自己回北京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梦啊，人生的梦啊，儿时的情结就那么伤人、那么痛啊……
　　湖水溅起的浪花弄湿了她的裙角，她无奈地将裙子撩起利索地把水拧干，无限悲哀地：“真是世态言凉啊，人不得意时，连水都来欺负你啊！”

　　被大自然滋润过的东方裕回家了，她的情绪、思路又回到了原点。与往日一样，她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音控，里面立即传出著名歌唱家郑绪岚的成名曲<<太阳岛上>>，她一边听着曲子，一边默默的煮着水饺。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几次响起，她都没听见，她暂时摆脱了烦恼。突然，音乐停了，室内一片安静。
　　“ 铃―――，”电话铃适时地响了起来。
　　东方裕急忙跑过去看了一下显示器，她真不敢相信居然是俞子旌打来的，她浑身寒战了一下背过身去，不接。
　　“铃―――，”电话铃又一次响了起来。
　　东方裕两眼直瞪瞪地看着电话机，她竭力克制着激动的心情：不接。
　　“铃―――，”电话再一次急促地响了起来。
　　东方裕有点守不住心了，看着电话机伸了几下手，还是决定：不接。
　　电话不再响了，东方裕失望地呆在那里，她是多么想接这个电话呀，这个电话她等了多少天了。为了等这个电话，她怨过，恨过，怪过，甚至发誓再也不见他了。可是，眼前的电话铃声却声声催的她心发慌，手发软，儿时的情结完全征服了大脑的意识。她没有怨；没有恨；没有怪，更不知道誓言是什么？只要这铃声再响起：我一定接，我什么都原谅他。可惜的是电话没有再一次响起，她又恨起他来了。

　　俞子旌站在办公室的窗口，蒙蒙胧胧的看着外面的雨雾，心烦意乱地抚摸着沉甸甸的小手机，自暴自弃地想到：不接我的电话那就算了，这一辈子都别再见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富有，你高贵，你瞧不起人。反正，我这一辈子算是倒大霉了，没有一个女人在乎我，我爱的不理我，我不爱的更别说了，我真象个没削发的和尚。他懊恼的坐在办公椅上，肩膀一耸一耸地在释放着心中的不平。这时，他的眼前浮现出了东方裕那善解人意的笑容，他好象又听到了她的哭声，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强烈地意识到：她一定在生我的气了。不然，她绝对不会不理睬我的。活该，你这个俞子旌，你为什么要折磨她呀，多好的一个女同学呀，既然，做不成夫妻也该做一对好兄妹吧。失去她，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了。俞子旌一边骂着自己，一边倔强地说：“打，我继续打，就是给她打十个、百个、千个的电话；我都要打，我就是打破手机，也要打，直打的她被呼出为止。”

　　录音机停了，电话铃不响了，东方裕沮丧地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又想起了儿时那段刻骨铭心的情缘，她感到与天地是那么的灰暗，人与情是那么的淡薄，连她朝思暮想的俞子旌都不知她的冷暖，还有什么感情可言。她扪心自问道：若是他再来电话，我还接不接？不接，她坚定地告诉自己。但是，另一个声音又在告诉自己：接吧，为什么不接呢？我们彼此之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尴尬的局面，就是怕伤害对方的家庭。如果，我们抛弃了这个心里障碍，岂不是可以活得轻松点，既然做不成夫妻难道就不能做一对好兄妹吗？对，想到这里，她的心态豁然开朗了许多，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似乎从矛盾中解脱出来了，心里感到好受多了。
　　这时，包里又传来了手机的音乐声，东方裕漫不经心的打开包，拿起手机一看，傻傻的愣在那儿了：是子旌的电话，是子旌的电话，我要接吗？我要接你的电话吗？她又犹豫了。你让我等的好苦、好伤心啊。我不接，我不接，我也要让你尝尝等待、焦虑的滋味，她将心一横把手机生生的扔回了沙发上。
　　手机无声了，东方裕却瘫倒在沙发上，她无限惆怅地望着那一声不响的手机，心头好似一团乱麻，却不知如何去理清。她流泪了，泪水无声地冲出眼眶滑落在她那美丽的腮边，她被情感矛盾着；她被个性矛盾着，她六神无主地对着手机发问道：“我该怎么办？”
　　茶几上的电话铃再一次响起，一声声打动着她的心，一声声音呼唤着她的情。她把手紧紧地贴在胸口，看着话机自己找着理由说服自己：是不是他有急事要找我？是不是阿姨叔叔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又要开同学会了？是不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在生他的闷气了，而他却全然不知。想到这里，她苦涩地：“接，我接，我看他说些什么。”她镇定地：“喂――”
　　“裕儿，我是子旌，你在家呀，怎么不接电话？”俞子旌那富有兹性的声音亲切地在她耳边回响。
　　东方裕惊慌地：“哦，我在煮饺子，没听见。”
　　“手机为什么也不接啊，我都快打破它了。”俞子旌那关切地在电话里埋怨着。
　　东方裕语无伦次地：“哦，手机、啊，我没听到。”他那温馨的问候，是她最想听到的，她激动的再一次掉下了眼泪，她感到心里一阵阵的酸痛，一阵阵的委屈，又一阵阵的幸福。
　　“裕儿、裕儿，你说话呀，说话呀。我有话要对你说……”话筒里不断地传出俞子旌的呼叫声。
　　东方裕拿起电话带着一丝伤感的问道：“什么事？”
　　俞子旌：“你好吗？”
　　东方裕心灰意冷地：“我很好。”
　　俞子旌问：“今天晚上，我们能不能去‘咖吧’聊一聊？”
　　东方裕闷闷不乐地：“对不起，我不想去。”
　　俞子旌一时语塞：“……”他感觉到她在拒绝他。
　　东方裕冷冷地：“还有事吗？”
　　俞子旌：“我想见你。”
　　东方裕凄凉地：“还是不见的好。”
　　俞子旌：“为什么？”
　　东方裕：“……”
　　俞子旌：“裕儿，裕儿……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在哭？你在哭？”
　　东方裕委屈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咬着嘴唇就是不说话。
　　俞子旌：“裕儿、裕儿，你别哭，你别哭呀。”
　　东方裕听了此话，心里恨得直咬牙：“子旌，别管我，你好自为之吧。”
　　啊，俞子旌什么都明白了，他坚定地：“裕儿，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东方裕坚决回绝道：“你别过来，我没事，挂了。”她毅然挂了电话。

　　东方裕的哭声让他爆炸了，他再也承受不了了，他傻傻地望着电话筒，知道自己犯大错了。他恨自己软弱无能，恨自己不敢面对现实，恨自己冷落了她，伤害了她。他懊恼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趴在办公桌上失声痛哭起来。这一哭，渲泄了多年来积压在心头的怨恨，释放了多少委屈的心情。泪水冲刷了心灵，唤醒了他面对人生的勇气。裕儿啊裕儿，你知道吗，我有多郁闷，我有多伤心。我不见你也罢了，自从见了你以后，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欲望在抨击我的心灵：我要见你，我要和你在一起，见不到你，我会象田里的禾苗一样枯死。俞子旌终于坚定地抬起头来：不管我的婚姻状况如何，我不能放弃她。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从今后，我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地对待，我不会破坏她的家庭的，我不会让她再哭了，我要去见她。此时，他的情感象一匹脱了疆的野马，父母的谆谆告诫全然抛到了九霄云外……
　　人啊，一旦有了主意就有了希望，有了希望就会有办法。心中定了位，心情也豁然地开朗了。对，笑看人生——兄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