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云溪竹径

14、毛遂自荐（一）

　　江南的初夏，是一个比较烦心的季节。潮湿、闷热的气候使人倍感疲劳。
　　孙阳坐在办公室，焦急地等着东方裕来找他办事，可是，总不见她的身影出现。每一次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他总是迫不及待地去接，也总是失落地放下电话。每一次手机响起，他总是按耐不住激动地心情去接，也总是无奈地亲上手机。他有点生气了，心想：东方裕啊东方裕，我哪能点配不上你呀，你要如此傲慢，你真的让我费解啊。可是，他转念一想，又笑了，人家根本不知道有这档子事，这不是冤枉人家嘛。他自己安慰着自己，自己嘲笑着自己，一下子平静了许多。他起身倒了一杯茶，看着桌上静俏俏的电话，他有想法啦——主动出击。
　　几天来，为了那批货物，东方裕奔走在各个审批机关。尽管，谢小和让她去找孙阳，可是她没有去找，她觉得自己能行。啊，这样一来，真是辜负了有心人。
　　今天，东方裕终于办妥了手续，货物可以顺利出关了，她感到一身的轻松。回家后，她首先打开空调，尔后，又去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换了一件淡绿色的真丝长睡裙来到客厅。她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酸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感到舒适极了。她很有成就感地给谢小和打电话汇报情况：“喂，谢总，我是东方裕，手续已经全部办妥，现在正在海关装箱。嗯，嗯。有点疲劳。谢谢关心。再见。”
　　东方裕懒懒地开启了电视机，中央一台正在播新闻联播，她惊叫道：“啊，七点啦。”
　　“铃――，铃――，铃――”安装在沙发边上的电话响了起一来。
　　东方裕随手接起：“喂，”
　　“东方裕。你好。”电话里响起了一个声音激动的男士声音。
　　东方裕疑惑地：“你是？”
　　孙阳激动地：“我是孙阳，你忘啦？”
　　东方裕：“哦，孙局长，你好，什么事？”
　　孙阳：“你吃晚饭了吗？”
　　东方裕警觉地：“吃啦。”
　　孙阳：“哦，你吃过了，那我呢？”
　　“你――，这——，”东方裕一时答不上话来。
　　孙阳步步逼紧：“是啊，我还没有吃过呢。你那儿有冷冻食品吗？”
　　东方裕回绝道：“没有。”
　　孙阳可能在电话里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他一厢情愿地：“没关系，我已经买好了东西，现在正在楼道的电梯里，马上就到你的家门口了。”
　　“啊。”东方裕着实地吓了一跳，一时乱了手脚。她把电话扔在沙发上：“真讨厌，怎么找到家里来了。”可是，人既然来了，又不能得罪，人家是局长，还是谢总的同学。烦、烦、烦。
　　“叮咚――。”门铃响了。
　　东方裕无奈地去开了门，只见孙阳大包小包地买了许多，手里还拎了只蛋糕。她不高兴地：“孙局长，你买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孙阳：“你先让我进去，我一会儿跟你说。呶，拿着。”
　　东方裕接过蛋糕，随手递给他一双拖鞋。
　　孙阳换了鞋来到客厅，他将东西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见电话没有搁好自语道：“哎，电话怎么没有搁好。”就顺手将电话搁好。
　　东方裕默默地站在一边不言语。
　　孙阳回头冲她一笑：“怎么啦，不欢迎？”
　　东方裕不情愿的：“哦，没有。”
　　孙阳环顾了下四周，见客厅宽畅，摆设高雅，落地的窗帘在微风中轻轻地摆动着，整个房间透着温馨，透着舒适。她见东方裕傻愣愣在站在那里，丝毫没有接待他的迹象，就主动地问道：“哎，东方裕，餐桌在哪儿？”
　　东方裕用手一指：“呶，在那里。”
　　孙阳：“快去把灯打开。”
　　东方裕机械：“哦。”她懒懒地走过去开了灯
　　孙阳不经意地摸了一下桌面：“哟，桌子脏了，抹布呢？”
　　东方裕用手一指：“呶，在厨房。”
　　孙阳无奈地摇摇头走进厨房，将抹布淋湿后熟练地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他见她还愣在一边，笑道：“怎么啦，东方裕，你傻了吗？”
　　东方裕是有点傻眼了。在那天的饭局上，她就感觉不对劲。可她压根儿就没想到，他会主动上门，还自娱自乐地象个主人似的，她真不习惯。
　　孙阳叹息道：“快把盘子、酒杯拿出来呀。”
　　“哦。”她从厨房内拿出盘子和酒杯。”
　　孙阳苦笑道：“还有筷子呢？”
　　“啊？好，我去拿。”东方裕慢吞吞的从厨房里拿出两双筷子，却见孙阳已经摆下了一桌丰富的酒菜。
　　孙阳：“来，东方裕坐下，今晚我们一起共进晚餐。”
　　东方裕呆呆地：“孙局长，我吃过了。”
　　孙阳苦笑道：“东方裕，不要这样说好吗？否则，我会感到没有自尊的。”
　　东方裕低垂着眉头心想：只管你的自尊，就不管我的别扭，真自私。
　　孙阳诚恳地：“东方裕，我冒昧打扰了你，请原谅！”
　　东方裕望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心里觉的很别扭。热情接待吧，怕他日后再来，拒绝吧，又怕得罪谢总。看情景，这位陌生的领导是有备而来的，他常常会不请自到的，这怎么办呢？象这种品味的人物对她而言是不欣赏的，他以权仗势一厢情愿的追求，既不雅反而俗。她越想心里越生气，就直言道：“孙局长，请你以后不要再来――”
　　孙阳赶紧打断她的话，恳求道：“东方裕，请你不要拒绝我，这会让我伤心的。今天是我的生日，让我自己给自己过吧，实在是有些凄凉。没有办法，我只能前来向你讨点祝福。”
　　是的。突然造访东方裕，孙阳是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的，他害怕遭到拒绝，害怕受到冷落更害怕……他是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死命鼓足勇气才敲响这个门的，因为，他喜欢她！
　　东方裕闻听此言，顿时动了侧隐之心，一个人过节、过生日的苦涩之味她深有同感，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那是一个欲哭无泪的情景，那是一个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情景。她同情地望着他：只见他看着酒杯在发呆，严然就象一个犯人在等待着宣判。面对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面对这么一个高傲的男人，竟然用这种乞求的口气跟她说话，她的心软了。她不但无法拒绝他的请求，反而觉得自己是否太过份了，太没有人情味了。人家既然来了，又正好是生日，应该让他高兴些 ，以后不理他就是了。于是，她微笑道：“孙局长，切蛋糕吧，里面有音乐，热闹些。”
　　孙阳闻听此言，兴奋地：“好呀好呀。来，你来点蜡烛。哦，快将灯关了。”
　　东方裕高兴地：“好。”她转身摁了一下墙上的开关，餐桌上的灯慢慢地暗淡下来了。
　　蜡烛被孙阳点燃了，祝你生日快乐的音乐也响起来了，孙阳和东方裕相视而笑。
　　东方裕催促道：“快许个愿。”
　　孙阳闭上眼睛，默默地许了个愿。
　　东方裕：“赶紧吹蜡烛吧。”
　　孙阳：“你和我一起吹。”
　　东方裕：“好。一起吹。”
　　俩人一起将蜡烛吹灭了，孙阳感到无比的快乐与幸福，他激动地真想冲上去拥抱她……，而她却一个转身走到墙边摁了开关。一时间，悬挂在餐桌上的水晶吊灯全亮了。
　　孙阳一阵紧张，慌乱中提议道：“来，你来切蛋糕吧。”
　　东方裕笑道：“不行。应该由你来切，是你的生日呀。”
　　孙阳马上镇静下来了：“对对，应该我来切。”他切下了一块铺满水果的蛋糕：“呶，这块给你。”
　　东方裕：“谢谢。”
　　孙阳：“那，我该切那一块呢？”
　　东方裕：“呶，这一块，有乐字的，祝你天天快乐！”
　　孙阳：“好，那我就切这一块了。不过，我觉得应该由你来切比较好。”
　　东方裕：“为什么？”
　　孙阳：“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啊！”
　　东方裕干脆地：“好，我来切。”她将切下的蛋糕放入盘中，双手端给孙阳：“孙局长，祝你生日快乐。”
　　孙阳激动万分地接过蛋糕：“谢谢，谢谢。”
　　俩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品尝着蛋糕，气氛又沉静下来了。东方裕在心里默默地催促道：快吃吧，快吃吧，吃完了早点回家吧。
　　而孙阳却一边品尝着蛋糕一边美梦似的想道：她真好，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是一个世界上很难找到的温柔女性。她被我的真诚感动了，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爱她的。
　　正当孙阳在做着美梦时，东方裕的心里却打起了鼓：这夜深人静的；他是吃得自由自在十分逍遥，看情景，这位不速之客还没有半点要离开的迹象。这可怎么办呀？我绝对不能由着他‘糊’来，否则，由于我的忍让，会让他变的肆无忌弹。我一个俞子旌都没有搞明白，那有闲心来对付你，我必须严肃地告诉他：以后别来了，有事到单位去说。想到这里，她鼓足勇气叫了一声：“孙……”
　　叮咚。”门铃响了。
　　东方裕的刚到嘴边的话被打断了……
　　这一阵铃声打破了屋内沉闷的气氛，也惊醒了孙阳，俩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又是哪位客人不请自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