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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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晞远的拍摄任务比什么都重要，池嘉趁着这段时间课少，一有空闲就来蓝家报道。
蓝晞远起得不算早，听说画家灵感都在半夜冒出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至少他上午十点多来报道时，还能看见蓝晞远穿着真丝睡衣踢踏着棉拖挪出来看他在收拾东西时发出的动静。
他将有一点糟乱的发不动声色的捋平，关上房门3分钟后，便又恢复了老样子毛衣衬衫棉麻裤那一套，妥妥的画家刻板印象。
“给你带了早饭，热乎的黏苞米，白菜馅包子和油条，还有豆浆~”蓝晞远拿着单反走出书房，被大大小小几个塑料袋包围了上来，后边挡着一张浪费美颜的笑脸。
“我不吃黏的。”蓝晞远忙调了调单反数值，假装很忙。
“哦，好嘞，那你吃包子，再吃个茶叶蛋！今天要拍很久吧，多吃点啊！”顿时蓝晞远的手上便被陌生的东西塞满，他印象里的早饭，沙拉、煎蛋、吐司一概全无，替代的是不知名店家所买来的街边摊。
蓝晞远从未触及过这些东西，可一大清早饥肠辘辘，手里的东西，却闻着竟然这么香。
陌生的饭食侵占了他的胃，却出乎意料地满足他的味蕾。
重振旗鼓，蓝晞远又拿起了单反，并把从书房带出来的一摞打印纸带出来，池嘉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在了摄影室里。
“来来来，我准备好了，先拍哪套？”池嘉早把蓝晞远先前提及的服装一应俱全备好，然后手里便被扔了一摞纸。
是分镜。
“照这个拍，上头有标注，自己换。”
“好嘞！”
有了分镜，拍摄进度出乎意料地顺利，池嘉不让蓝晞远多操心，照着草稿上的动作指示，迅速换上服装一帧帧地照做。
“你最近倒是听话了，没怎么懈怠。”蓝晞远的工作就只需要做在那个固定的位置，端着单反，等着池嘉自己调整位置，顿时轻松得很。
“那是！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保持身材还是小菜一碟，只要你满意我什么都能做！”池嘉得意地拍拍衣服底下的腹肌，没白费他每日晨跑，下午健身，晚上上班打卡，把之前的训练计划自行整理，饮食严格规定，身上的这点线条不增反减，看着甚至比之前更为精练，更具有美感。
“大言不惭。”蓝晞远只是在镜头后笑着损他，池嘉看了挠挠脑袋知道自己吹牛大发了，不好意思地笑笑，结果又被瞪了一眼，“嗯——我规定的动作呢？”
“来了来了！”
在每天这样的插曲中，他们主雇二人竟出乎意料地算是比较愉快地进行工作，分镜不是每一帧都需要拍摄，但即便这样工作量也不小，连拍了三天进度终于算是到了百分之七八十。
池嘉任劳任怨，蓝晞远不喜欢他多愁善感，但蓝晞远真的算是将他拯救于水火之中的人，他努力工作，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能多弥补一些他给予的恩惠。
再且说，其实蓝晞远并不是真正不苟言笑的人，他只是被禁锢久了，难以将信任交付于任何人。池嘉在他的身边待了这么久，每日朝夕相处，不时在他疲累时借予肩膀依靠，才是在池嘉故意耍皮的时候，轻笑那么几声就收敛。
清冽的五官皱起轻微的弧度，仿佛凛冬里雪莲绽放，惊艳一现，转瞬即逝。
池嘉珍惜这些瞬间，即便将来他们二人无缘，与这身与他过于契合的信息素无关，他也会以友人的方式尽量护他周全。
就是不知道能保护个啥罢了。
又过了几天，是个周末，池嘉总来的时间不固定，所以拍摄进度时快时慢。他打心底里希望蓝晞远能早点完成工作休息，所以一有空就来得更早些。
按密码进了大门，蓝家甚是静谧，鸟语扰人清净，大体蓝晞远是没醒。
他蹑手蹑脚地经过蓝晞远卧室，企图去摄影室先备好需要的东西，却听门里传来动静。
“唔……谁？”屋里传来黏腻又困顿的声音，池嘉的心跳停了一拍。
从沉木的深色房间门里，传来了有些异样的信息素，十分地熟悉，几乎让池嘉走不动道。
“那啥，是我。”池嘉忽然觉得今天是不是不适宜拍摄，这情景，分明就和赶左立走的那天一样，“你要是要休息的话，我就明天再来也行！”
Omega有诸多不便，他池嘉不会硬碰硬，免得连这份能接近蓝晞远的工作也丢了。
“不用，你去那边等着，我一会就来……”房内的声音听来虚弱，可立场坚定，池嘉琢磨着，自己易感期也将近，开始拍摄之前是不是应该先给自己打一针。
池嘉逐渐呼吸变得沉重，空间中氧气也变得紧密起来，洁白的摄影室在他试图保持自己冷静的空洞眼神中变得无限扩大起来。
这种紧促感在蓝晞远走进来时又被打破，他一如往常那般穿着松垮的毛衣，趿着舒适的居家鞋，脖子上挂着单反缓缓坐在了他平日的高脚凳上。
他原就是个常熬夜的主，眼下淡淡的乌青从未散去过，本就不是个神采奕奕的人，但平日里他的教养与气质，总也能将他支撑得挺立。
缓步走来的身子让池嘉挪不开眼睛，蓝晞远浑身笼罩的信息素被枷锁困制，从缝隙中弥漏一丝一点惑人的气息也被药物遮掩了个干净，直接将他的神情折磨得无精打采，随时要倒下一般。
“跟上昨天的进度。”抑制剂的吞噬让蓝晞远的脸色不好看，显得甚是不耐烦。
“呃，要不你可以再休息一会，我们晚点再开始……”
“快点…！”蓝晞远忽然低吼道，池嘉被吓得一愣，只见人掐了掐掌心肉，抿了发白的唇，“快没时间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不知道蓝晞远是在着急什么，池嘉没法多问，只能赶忙开始照着流程摆动作。
平日里工作时还能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池嘉负责扯皮，蓝晞远负责冷漠地吐槽，也算是愉快。
但今天承载着这份阴郁的气息，池嘉几乎大气不敢出，而蓝晞远也一言不发地抬手只会切换动作，整整数个小时的无言。
几乎要压得池嘉喘不过气来。
池嘉之前就觉得蓝晞远一直以来在计划着什么，他对作画的执着向来都不是速度，可却在能满足细节的前提下近一月以来都在紧锣密鼓地赶进度。
现在这么敏感的日子，也要强撑着将工作进行下去，几乎病态的执着。
他总有一些不详的预感。
“下一个。”池嘉在分神想别的，蓝晞远却不耐烦起来，催促着一遍又一遍，“下一个动作。”
“来了来了。”他这样的心焦更是让池嘉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只可奈何自己并不算得上了解蓝晞远，关于他的家族恩怨，产业机密，几乎一无所知。
唯一知道的关键点是上次蓝屏来说要让他去‘相亲’，难不成是为了这个。
“下一个动作。”蓝晞远仍在催促，池嘉已经无暇顾及这些旁的。
终于，池嘉上午来的，接近傍晚之时，终于停下了这魔鬼的工作量。
“进度基本完成得差不多了，今天的拍摄就到这里。”蓝晞远放下单反，一天没进水食，嘴唇也变得苍白了些。
池嘉像上前问问，蓝晞远却淡漠地回头，扔下了一句话。
“今天你先回去吧，我要出门。”
望着离去的背影，池嘉有些空落落的，换上了自己的常服，却感觉怎么也不释怀。
蓝晞远的卧室传来盥洗的动静，让池嘉心生不安。
“我那条雅戈尔的领带呢……”晌久，蓝晞远嘟囔着走出卧室，猝不及防地面前便被递来了他想要的那条领带，背后显露的是讪讪无法遮掩自己的池嘉，他皱了眉头，“你怎么还在？”
“就是，家里这么多东西，你应该找不到吧。”池嘉笨拙地找着借口。
蓝晞远更是神情肃严着，径直接过领带，对着一旁的等身镜，纤细的指打起领结。
米兰设计师高定的修身西服，宝蓝的暗金丝面料将蓝晞远本就纤长的身体包裹，勾勒得令人遐想连篇。颇为讲究的鎏金袖扣带领布料遮掩他线条分明的腕骨，却挡不住同样线条皙白分明的长指将领结束紧，挡上了特意用香气装点的颈线。
“你今天穿得很好看，这是要去哪啊。”池嘉被暗暗的香气冲昏了头，他竟想着赖着不走。黯淡、清冽，并不张扬的气息，这是他熟知的蓝晞远的气息，像凛冬独自绽放的花，像山间清冷的泉，往日里触手可及，现在却像是要逐渐离他远去。
“这些你不必问。”蓝晞远在门口挑选了皮鞋，严丝合缝地嵌入了足跟，真正变成了池嘉所未见过的蓝晞远。
“为什么不用问，我，我是你的情人，真的什么都不能过问么。”池嘉豁了出去，而蓝晞远开门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池嘉已经做好了随时会被赶出家门的心理准备，可他无法就这么放任蓝晞远，也无法放任自己的心意。
“相亲。”过了许久，蓝晞远的声音终于响起。
池嘉听见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却仍然震在原地，两相无言过了许久，他们都无法再说出任何多一句话。
池嘉无法追问，蓝晞远无法回头。
“我走了，等有需要再联系你。”蓝晞远先行跨出脚步，而门口已然有一辆车为他开启车门。
池嘉想抬手挽留一番，却是发现空气重千斤，论怎么也抬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