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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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嘉听说了是大幅布油画，可没听说这么大一副，按照蓝晞远这强迫症的程度，要画到哪年去啊。
“那个，要不然，我摆了pose，你拍照下来画？”池嘉犹豫着坐下，企图逃避这场大型体力劳动。
“照片与现实还是有区别的，光影，色调……总之，你别想偷懒。”说多了大概池嘉也不懂，所以蓝晞远也没跟池嘉多废话，将一个米色的围裙系在腰上，端起调色盘和笔，开始指挥。
“坐下，靠着右手的扶手，撑下巴，右腿翘在左腿上，对，再高点。”池嘉内心在泪奔，但仍旧照做，金丝缠绕在身材颀长的Alpha身侧，精心梳理过的碎发垂落额间，需抬头看向画布的高度的眼神，蓝晞远望着是带着慵懒的挑逗，不禁满意地挑了挑眉，“笑。”
“呵。”池嘉回想着蓝晞远笔下角色的样子，那个玩世不恭，不畏世人目光的狷狂模样，学着样便轻笑了一声。
蓝晞远的画笔忽然顿了顿，看了许久池嘉的这副模样，直至池嘉坚持不住要嘴角抽搐了，又佯装看了眼窗外的天光，淡然道。
“保持别动。”
蓝晞远记下了天光下的美好，但天光并不是长久的，时钟滴滴答答过去，池嘉保持姿势直到腰酸腿疼，云淡风轻变为五官抽搐。
笔下的画面已经大体成型，只欠了细致的线条和光影。
池嘉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侧倚着的腰背酸得快要直不起来，他悄悄瞄了眼画布后的蓝晞远，小心翼翼地想挪一点自己的动作。
“嗯——”一记横目直接让池嘉缩了脖子，蓝晞远并没有说什么，瞪完了之后又将注意力回到画布上。
蓝晞远总画着画着皱眉，移出视线看多一眼，又落下几笔。手里的调色盘模糊成为无数色彩的混合，蓝晞远一边画着，池嘉一边出神地观察着。
从那日左立的事件起，蓝晞远的状态果然差一些，不过也好歹是个活蹦乱跳的成年Omega，还不至于弱柳扶风。只是他眼下的乌青，肤色的苍白，在蓝屏来过的那天后便愈演愈烈。
已经持续作画数个小时，蓝晞远的劳累程度并不比池嘉低，池嘉在偷偷摸摸地放松肢体，在蓝晞远看回来之前恢复原状。而蓝晞远则画上一阵之后，捏了捏发胀的山根，直了直难耐的腰。
蓝晞远对于自己热爱的东西的执着永远值得池嘉相信，这大幅油画虽不知最后成品如何，可同样看过漫画内容的池嘉，和蓝晞远的粉丝们同样能理解这样的期待。
漫画内容是一位为了逃避家庭的控制，而故意装作玩世不恭花公子形象的大学生，为了能与刻板固化的家人唱反调，故意将叛逆做到底。
事实上，人设也不像左立说的轻浮，其实是个对感情和与家庭无关的事有情有义的人，而左立那样说，池嘉现在也明白了另有目的。
漫画走至半程左右，描述了看出善良本质的学长逐渐被傅焱吸引，二人摆脱家庭的婚约，谈着有些艰辛的恋爱故事。
这样的故事背景，不正是和蓝晞远的身世相像么。
蓝晞远虽生而不凡，可自己的人生大事总要被家庭左右，许多时候并不是生儿要反抗家庭，而是家庭所给的禁锢太多，笼中鸟早逝，池中鱼跃门。蓝晞远笔下的故事总是生而不凡，带着反抗命运的使命，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倾诉不公，用自己的孤独贡献给自己的热爱。
想到这些，池嘉总会和蓝晞远共情，虽不知蓝晞远作画进度怎么样了，可也要再咬咬牙坚持一下。
直至天光降落，蓝晞远的画作需要打开房里的灯才能继续进行时，池嘉终于撑不住了。
“蓝晞远我快不行了傅焱要变成伏地魔了。”
池嘉气若游丝的求饶可算打断了寂静，画布后的人抬了抬疲累的眸子，叹了口气，“你可以休息了。”
一句号令之下，池嘉恨不得爬着离场，可奈何身上的衣物可丁可卯地刚好贴身，不能满足他此时的愿望。
池嘉活像个七八十的老大爷，佝偻着背狼狈地跑到蓝晞远的画布后，这才得以观详蓝晞远的巨作。
“哇……”池嘉不禁发出了赞叹，他原以为蓝晞远的能力在漫画中就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了，没想到在油画这样的材质下，更是能呈现出蓝晞远天生对色彩的敏感，线条的苛刻，和画面的美感。
池嘉不敢相信放在坐在这个画面里的就是他，时间仿佛定格在了下午阳光最为柔和的那一瞬，金丝铺洒入轻奢的殿堂，脚边散落的书籍错落有致，光照将整个画面渲染为温和的色彩。而受光的眷顾，光影流转在画中人欲盖弥彰的浅笑中，眼神微眯挑然，舒服得像只慵懒的雄狮。
蓝晞远之所以能让池嘉休息，是因为人物的部分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而正在兢兢业业刻画细节的是人物身边的物品。
“这么画显得我腿好长啊。”池嘉没品地感叹，他学没上好，一直在打工，憋不出什么华丽词藻来，但只觉得这画栩栩如生，活活将他画得不像他了。
“臭美，”蓝晞远鄙夷，却没有抗拒池嘉的干预，“你只是像他但并不是他，我只是适当地进行艺术加工而已。”
“噢……那也是你的专业技术过硬。”被蓝晞远怼了一番的池嘉不会生气，反倒没脸没皮地龇牙笑起来，得意地继续欣赏以他为中心的画作。
看着终算是恢复了往常模样的池嘉，蓝晞远只是从画面稍微分了一点心，却没想人根本没注意自己看了一眼。
一些莫名的情愫被藏在了一记翻眼上，蓝晞远只是保持了自己的刻薄，不动声色。
“那还用你说。”
又过了尚久，蓝晞远的强迫症终于让他挑剔完了画面中物品的细节，但也因此消耗了他不小的体力。
池嘉看得出神，蓝晞远以细腻且写实的画风出名，对于画面中的每一样事物都会精确到每个边角每根毛发都能栩栩如生。大到书本页面的边界，小到脚下羊绒的柔软，以池嘉为参考的傅焱精确到每一根头发，池嘉几乎惊异得贴在画框边上看。
蓝晞远无暇吐槽，难忍地动了动僵硬的脖子。
“啊，累了吧，需不需要靠肩膀服务，物美价廉哦？”以自己为原型的作品还原度竟然这么高，池嘉也有得意忘形的地方，蓝晞远虽然业务强大，可也不能离了他这天资过人的模特本人不是？
池嘉朝蓝晞远张开大手，想要好好犒劳一番自己多才多艺的金主，可金主只是白了他一眼，正眼都没看他，只说。
“我说过，没有我允许不能随意肢体接触。”
“对啊对啊，所以我没有直接碰你嘛，如果你需要的话就借你靠一下，我是不会碰你哦？”池嘉耍着小聪明，而蓝晞远疲累有加，那阵记忆里挽救过他的脆弱的信息素，如暖阳一般沁人心脾，的确对他有一定的吸引力。
可是不是现在。
“等画完的。”蓝晞远竟然松了口，池嘉惊喜，只佯做失落的样子，继续沾沾自喜地看蓝晞远又用画笔，精益求精地刻画他身上的线条。
服饰身段不用说，蓝晞远为何还在挑细节，只是因为他对于无关的刻画还不够满意。
蓝晞远认真时论谁都不能成为阻碍，即便池嘉在一旁凑近看得出神，蓝晞远都没有察觉并将人赶走。
“嗯……”蓝晞远不满地长舒一口气。
“咋啦？”
“你，低头，靠近点，再近点。”蓝晞远皱着眉头命令，池嘉赶忙屈了腰，顿时，他们二人的距离便就是咫尺之间。
气息碰撞，从蓝晞远身上传来颜料的化工气味并不算好闻，可后调又是独属于蓝晞远身上长久存在的清冽信息素，像木质基调的香水，清淡但又无法忽视。
蓝晞远深邃的眸子缀有繁密的睫毛，并不算长，但错综复杂地交错在苍白薄雪的眼睑上，便添了几分寡郁的气质。
皮肤……比碰着的时候看着还要好啊……
池嘉看得愣怔出神，蓝晞远却毫无察觉，竟是在画面中，傅焱的眼眶上，下了精细的几笔。
“啊？油画会精细到这么短的睫毛也要画吗？”
“你别小看了写实派的油画，本来就体现在细节里，让画面以假乱真。”蓝晞远精确地控制笔尖，精确下笔，果断收笔，不再添置任何多余的线条，“作为Alpha的睫毛，这点就够了。”
池嘉歪着头品不出蓝晞远这到底是夸还是贬，不过想来蓝晞远对于艺术的追求，大概只是中肯，夸贬都不是。
待细节全数落定，蓝晞远终于放下了画笔，长叹一口气。
“来吗？”池嘉已在一旁翘首以待，怀抱大敞，蓝晞远看了脸色更是臭，当然池嘉也差不多习惯了，又晃了晃手，示意蓝晞远自己投怀送抱。
“站好，”蓝晞远凶狠地说，池嘉立马站了个端正，差没给行个军礼，“手别抬，目视前方，不许乱动。”
“是的，教官。”池嘉及其应景地敬了个礼，还歪着头皮着给了个知道他要干什么的笑容。
蓝晞远狠狠地瞪了一眼，池嘉便马上收敛，站得笔直的身躯，忽然被投下了个沉沉的上身。
“信息素。”
“哎来嘞！”蓝晞远闷着无力地发号施令，池嘉当然是机灵地赶忙配合。
仍旧是那暖阳晾晒过般的温柔将他包围，蓝晞远知道自己莫名形成的依赖无可救药，疲倦的双眼抬起再看一次自己辛苦完成的画作，舒着长气才松了一点背脊。
“粉丝们很支持你，而你也为他们能付出这么多，粉你真值。”池嘉发自内心地说着，他双手双脚听话地丝毫不动，却任由蓝晞远这么难得地被他用信息素包裹，逐渐将重量交付于他的，嗯，腹肌。
“我本来不是为了他们而坚持我的热爱，但他们是难得能理解我的人，我自然不会辜负他们。至于值不值……为了真正理解我的人，怎么都值得。”
“嗯，没错。”
蓝晞远，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
偌大空荡的宅邸，不得动弹的池嘉，却觉得愈来愈温暖，宜人。
或许是二人之间越走越近的距离，亦或许是，条例越来越清晰的契约。池嘉忽然觉得，开始庆幸一开始自己被这一纸契约牵连，成了蓝晞远身旁唯一能示弱的人。
而这具疲累的身躯，却在依靠着Alpha的阴影里，无法休憩地开始若有所思。
下月
[欢迎各位来到‘足不出户的晞远’出道五周年庆个人画展，从入口至终点，各位可以按照时间顺序欣赏风格独树一帜的晞远大神，一步一步的蜕变过程，让我们共庆此时，开幕！]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