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利亚斯》严棠云

31、《添稚》

　　昭关的秋光刚漫过偏院的槐树，Claire.Adams牵着Violet.Graham的手往城西走——今日是九黎匠人送新竹管的日子，顺便要去戏楼看看戏班排演的新戏。巷口的麦饼摊飘着香气，Violet刚接过摊主递来的热饼，就听见不远处的草垛后传来细碎的哭声。
　　“好像是娃娃的声音？”Violet停下脚步，顺着哭声往草垛走。Claire紧随其后，拨开枯黄的草叶，见一个裹着破布的女婴缩在里面，小脸冻得发紫，哭声细弱得像小猫。女婴怀里揣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个“安”字，与当年瀛洲学堂孩子们刻的模样有些像。
　　“这是谁家的孩子？”Violet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女婴抱起，指尖触到孩子冰凉的小手，连忙用披风裹紧。Claire摸了摸女婴的额头，没有发热，才松了口气：“许是逃难的人家落下的，先抱回去再说。”
　　两人匆匆折返偏院，Graham铁匠见她们抱着孩子回来，连忙放下铁锤：“这是咋了？哪来的娃娃？”“在城西草垛捡的，没看见家人。”Claire说着，让Violet把孩子放在床榻上，又让侍女烧热水、找干净的襁褓。
　　女婴被温水擦过身子，裹进柔软的襁褓里，哭声渐渐停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四周。Violet喂她喝了些温热的米汤，小家伙竟含着勺子不肯松口，嘴角还沾着米粒，惹得众人笑起来。“你看她多乖，”Violet轻轻戳了戳女婴的脸颊，“不如我们就养着她吧？”
　　Claire看着女婴眼底的光，又看向Violet期待的眼神，指尖轻轻抚过孩子怀里的木牌——那“安”字的刻痕虽浅，却透着几分郑重。“好，就养着她。”她握住Violet的手，“给她取个名字，叫‘槐安’吧，愿她像这偏院的槐树一样，安稳长大。”
　　消息传到瀛洲学堂时，Dylan正带着孩子们刻木牌。听说Claire和Violet捡了个妹妹，他立刻举着刚刻好的“槐”字木牌跑来，身后跟着一群捧着野果的孩子。“主公！Graham姐姐！”Dylan踮着脚把木牌递到槐安面前，“这是我刻的，跟妹妹的名字一样！”
　　槐安似乎听懂了，小手抓住木牌不放，嘴里发出“咿呀”的声响。Violet笑着把孩子抱给Dylan看，孩子们围着床榻，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要教槐安读书、唱《英烈传》，九黎匠人还说要给孩子打个小铁牌，刻上她的名字和鹰徽。
　　日子渐渐入冬，槐安长得愈发可爱，总爱黏在Violet身边，跟着她学唱戏词里的调子，虽然吐字不清，却学得有模有样。Claire处理完政务回来，常看见Violet坐在槐树下，抱着槐安教她认木牌上的字，阳光透过枝叶落在三人身上，暖得像春日的麦浪。
　　这日雪后初晴，Claire刚从西部粮囤回来，就见槐安穿着小小的棉袄，在院里追着飘落的槐叶跑，Violet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块麦饼。“慢些跑，别摔了！”Violet笑着喊，槐安却跑得更欢，忽然扑进刚进门的Claire怀里，仰着小脸喊“娘亲”——这是她刚学会的词，软糯的声音让Claire瞬间卸去满身疲惫。
　　“今天在粮囤，Adrian说西部的麦子收得好，明年能多存两成粮。”Claire抱着槐安，往石桌走，“九黎的匠人还说，要给槐安做个竹编的摇篮，挂在槐树上。”Violet递过麦饼，坐在她身边：“我跟戏班师傅说了，等开春槐安再大点，就教她唱《春耕记》，让她也知道百姓种粮的辛苦。”
　　槐安咬着麦饼，小手抓着Claire的衣襟，忽然指着院外的方向，含糊地说“学堂”。Violet笑着解释：“早上Dylan来送木牌，说要带槐安去学堂看竹牌，这孩子就记着了。”Claire点点头：“明日就带她去，让她看看英烈们的名字，也看看孩子们读书的模样。”
　　夜里，槐安在两人中间睡熟，小手里还攥着那块“安”字木牌。Claire轻轻拂去孩子额前的碎发，转头看向Violet：“还记得我们刚捡她时，她那么小，现在都能跑能说了。”Violet往她身边靠了靠，声音里满是温柔：“以后我们还要教她读书、识字，教她护着埃利亚斯，就像你教我那样。”
　　Claire握住Violet的手，指尖相扣的力道里满是踏实。窗外的槐树叶被风吹得轻响，烛火跳动间，她忽然想起母亲曾说过的话：“家国不是冰冷的城墙，是百姓手里的粮，是孩子眼里的光，是有人陪你守着岁月绵长。”此刻怀里的稚子、身边的爱人、院外的槐树，都是这岁月里最安稳的模样。
　　开春后，槐安的竹编摇篮挂在了槐树上，九黎匠人还在摇篮边刻了小小的稻穗与鹰徽。每日清晨，Violet会抱着槐安坐在摇篮旁，教她唱《晚风谣》；Claire处理完政务回来，会把孩子举过头顶，让她摸槐树上的新叶。瀛洲学堂的孩子们常来偏院，带着自己刻的木牌，围着槐安讲英烈的故事，戏班的师傅们也会特意排些简单的戏段，让槐安跟着学唱。
　　这日午后，Claire带着槐安去瀛洲墓群，将一束野菊放在Derek.Miles的木牌前。槐安学着她的模样，把手里的小竹牌放在木牌旁，奶声奶气地说“英雄”。Claire蹲下身，指着木牌上的名字：“这是Dylan的爹，是护着埃利亚斯的英雄，以后你也要像他一样，守护这片土地。”
　　槐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抓住Claire的手。远处的田埂上，农户们正忙着春耕，耕种声与学堂的读书声交织在一起，风里带着槐花香与麦香。Claire望着眼前的景象，抱着槐安往回走——偏院的Violet定是做好了麦饼，九黎的匠人或许也送来了新制的竹管，这满是烟火气的日子，正伴着槐安的笑声，在埃利亚斯的土地上，慢慢生长。
　　回到偏院时，果然见Violet站在门口张望，九黎族长带着匠人坐在石桌旁，竹篮里放着新酿的米酒和给槐安做的竹玩具。槐安看见Violet，立刻从Claire怀里跳下来，扑进她怀里喊“娘亲”。Violet抱起孩子，笑着对众人说：“快进屋坐，麦饼刚蒸好，还热着呢。”
　　石桌上的麦饼冒着热气，混着米酒的清香漫开。槐安坐在Claire怀里，拿着竹玩具玩得不亦乐乎，九黎匠人说着西部的春耕情况，Violet则跟族长聊着要给槐安做新衣裳。阳光透过槐树叶，在众人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窗外的风轻轻吹着，带着岁月的温柔与安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