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利亚斯》严棠云

26、《青衿承志》

　　晨光漫过昭关的宫墙时，御书房的窗棂已推开半扇。Claire.Adams指尖捏着那本泛黄的《民政策》，书页间夹着的竹牌轻轻晃动——是瀛洲学堂孩子们亲手刻的，每个牌面都歪歪扭扭刻着“护家国”三字，边缘还沾着未磨平的木屑。
　　“主公，新选的士子们已在殿外候着了。”内侍的声音轻得怕扰了屋内的静，“Adrian.M?lle还带着西部三城的粮册，说要当面跟您禀报销灾的新法子。”
　　Claire.Adams将竹牌放回木盒，与Kuiper的令牌、母亲的短剑并排摆着，指尖在冰凉的令牌上顿了顿，才转身道：“让他们进来。”
　　门扉推开的瞬间，二十个青布衫身影鱼贯而入。为首的Adrian.M?lle捧着粮册，指尖还沾着些麦麸——想来是昨夜在粮仓核账到深夜。他躬身时，粮册边角的褶皱蹭过衣襟，声音却格外清亮：“主公，学生按您的吩咐，跟着张大人核了半月赈灾粮，发现西部的粮囤可改造成‘分层储粮法’，底层垫干稻草防潮湿，上层留通风口，能多存两成粮食。”
　　说着，他展开粮册，上面用朱笔标注着储粮示意图，旁侧还画了个小小的稻穗，像极了Violet.Graham戏词里的标记。Claire.Adams接过粮册，目光扫过那些稚嫩却认真的字迹，忽然想起年轻时跟着母亲看奏折的模样——那时她也总在文书旁画小鹰，盼着能早日替母亲分担。
　　“想法很好，”Claire.Adams指尖点在示意图上，“让工部先做三个样板囤，若真能多存粮，就在西部各城推广。”她抬头看向其他士子，“你们在各部当值半月，可有发现需改进的事？尽管说。”
　　一个戴布帽的少年往前半步，手里攥着张舆图：“主公，学生跟着李尚书看石桥图纸，发现潇湘江石桥的桥墩可加筑竹笼，里面填碎石，既能省石料，还能抗洪水——是九黎的匠人教我的法子。”
　　话音刚落，另一个士子也连忙开口：“学生在太医院帮忙时，见医士们熬药费柴火，便想着把九黎的竹管改造成‘连环灶’，三锅共用一个火塘，能省三成柴！”
　　御书房里的议论声渐渐热闹起来，士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将半月来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尽数道来。Claire.Adams坐在案后，听着这些鲜活的想法，指尖轻轻摩挲着案上的竹牌——Kuiper说的没错，埃利亚斯的希望，从来都在年轻人的手里。
　　日头升到半空时，士子们才躬身退下。Claire.Adams刚要翻看Adrian.M?lle送来的粮册，却见内侍捧着个布包进来：“主公，Graham姑娘让奴婢送来的，说您今日要见士子，特意做了麦饼当点心。”
　　布包掀开的瞬间，麦香混着九黎蜜饯的甜意漫开。Claire.Adams拿起一块咬了口，熟悉的味道让她嘴角不自觉扬起——饼里夹着的核桃碎，是Violet知道她近日熬夜看文书，特意加的。
　　“主公，”内侍忽然补充道，“Graham姑娘还说，瀛洲学堂的孩子们今日学写‘守’字，Dylan.Miles写了二十遍，说要写给爹看。”
　　Claire.Adams的心轻轻一颤，指尖捏着麦饼的力道重了些。她想起昨日Violet说的，要在学堂旁种一片槐树苗，每棵树上挂一个木牌，刻上阵亡将士的名字，等孩子们长大，树也长高，英雄的故事便跟着扎根。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案上的粮册与舆图上。Claire.Adams提笔在“分层储粮法”旁批下“准行”二字，又在竹笼桥墩的图纸上画了个小小的鹰徽——那是埃利亚斯的标记，也是她对这些年轻人的期许。
　　刚放下朱笔，就见Violet.Graham提着食盒走进来，发间的素白绢花沾着点槐叶的绿：“我听说士子们都走了，特意来看看你吃没吃麦饼。”她凑到案前，见粮册上的批注，眼睛瞬间亮了，“Adrian的法子真被采纳啦？我就说他是个肯用心的！”
　　Claire.Adams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鼻尖蹭过她发间的槐叶香：“还得多谢你，饼里的核桃碎很提神。”Violet.Graham往她怀里靠了靠，指尖轻轻碰了碰木盒里的竹牌：“孩子们今日还问，主公什么时候去学堂，他们要唱新学的《英烈传》给您听。”
　　“明日就去。”Claire.Adams低头，在她发顶印下轻吻，“还要带着这些新法子去，让孩子们知道，护家国不只是扛枪打仗，还能靠储粮、修桥、熬药，靠每一个人用心过日子。”
　　Violet.Graham用力点头，伸手打开食盒，里面还放着两个裹着油纸的蜜饯：“这是九黎匠人新送的野蜜做的，你尝尝。”Claire.Adams张口接住，甜意漫开时，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士子们讨论舆图的声音，清脆又鲜活，像极了瀛洲学堂孩子们的读书声。
　　夕阳西下时，两人并肩站在御书房的窗前。远处的槐树上，新抽的枝叶在风里轻轻晃，映着宫墙的暖光。Claire.Adams握紧Violet的手，指尖相扣的力道，比任何承诺都更坚定——老臣们的坚守，新人们的热血，还有身边人的陪伴，都是埃利亚斯最稳的根基。
　　“等明日从学堂回来，”Violet.Graham抬头看她，眼里满是星光，“我们去看看九黎匠人做的竹笼桥墩吧？我还想把它写进新戏里，唱给西部的百姓听。”
　　Claire.Adams笑着点头，抬手拂去她肩上的落尘：“好，都听你的。”
　　晚风渐柔，御书房的烛火又亮了起来。案上的粮册与舆图还摊着，竹牌在烛火下泛着暖光，映着两人相靠的身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