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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新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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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没漫过昭关的宫墙,御书房的烛火已燃了半宿。Claire.Adams指尖捏着那枚磨得发亮的铜制令牌——是Abraham.Kuiper昨日亲手交来的,令牌边缘刻着的“埃利亚斯”四字,还带着老臣掌心最后的温度。
内侍轻叩房门时,她正将令牌放进木盒,盒里还躺着母亲留下的短剑、九黎部族的竹牌,如今又多了件念想。“主公,六部老臣已在殿外候着了。”内侍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Claire.Adams起身时,玄色披风扫过案上的奏疏,那些熟悉的字迹里,再也不会有Kuiper遒劲的批注。她推开殿门,见阶下站着的白发老臣们,个个眼含悲戚,兵部尚书的朝服袖口还沾着昨夜守灵时的香灰,户部老臣手里的拐杖,在青石板上磕出的声响都比往常沉。
“Kuiper走了。”Claire.Adams的声音没带太多起伏,目光却扫过众人鬓角的霜白,“他陪了埃利亚斯四十二年,从母亲在位时守到现在,最后还在叮嘱我,要盯着北境的粮道。”
老臣们齐齐躬身,为首的吏部尚书颤声道:“主公节哀,Kuiper大人的差事,臣等愿分着担……”
“你们担了太久了。”Claire.Adams打断他,抬手拂去袖上的落尘,“去年修潇湘江石桥,工部的李老尚书在工地守了三个月,腰伤复发还不肯歇;户部的张大人为了算赈灾粮,熬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殿外初升的晨光里,“埃利亚斯要走的路还长,不能总靠你们撑着。”
阶下的老臣们愣了愣,兵部尚书刚要开口,却被Claire.Adams抬手按住:“我已让吏部拟了名单,从各地学堂挑了二十个年轻士子,今日起入各部当值。他们或许经验浅,但学得快,你们多带带,教他们认认粮册,看看舆图,也让他们知道,埃利亚斯的安稳,是怎么守来的。”
话音刚落,内侍引着一群身着青布衫的年轻人走进殿来。为首的少年不过二十岁,手里还攥着本卷边的《民政策》,见了Claire.Adams,紧张得指尖发白,却仍挺直脊背躬身:“学生Adrian.M?lle,见过主公!”
Claire.Adams看着他们眼里的光,像极了当年刚继位时的自己,也像极了年轻时跟着母亲做事的Kuiper。她走上前,从案上拿起一本粮册,递给Adrian.M?lle:“这是西部三城的赈灾粮记录,你先跟着张大人学学怎么核账,明日我要听你的看法。”
Adrian.M?lle双手接过粮册,指尖微微发颤,却用力点头:“学生定不负主公所托!”
其他年轻人也纷纷领了差事,跟着老臣们往外走。工部的李老尚书拉着一个戴布帽的少年,指着殿外的石桥图纸,低声讲解着石料的挑选;户部的张大人则翻开账本,给身边的姑娘指着粮税的批注,眼里的疲惫竟淡了些。
殿内渐渐空了,Claire.Adams走到窗边,看着老臣们带着年轻人往各部走,晨光落在他们身上,像新旧交替的影子。她从木盒里取出Kuiper的令牌,指尖轻轻摩挲着边缘的纹路,轻声道:“您看,埃利亚斯的新叶,已经长出来了。”
内侍端来热茶时,见她望着窗外笑,忍不住道:“主公,这些年轻人眼里有劲儿,将来定能帮上大忙。”
Claire.Adams接过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不止是帮我,是帮埃利亚斯。”她转头看向案上的舆图,西部的引水渠已画完最后一笔,北境的防线旁添了新的哨塔标记,“等他们能独当一面了,我还要让他们去九黎学储水,去蓬莱看码头,让他们知道,这国土的每一寸,都藏着百姓的日子。”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案上的粮册上,林砚批注的字迹虽稚嫩,却透着认真。Claire.Adams翻开一页,见他在“赈灾粮发放明细”旁画了个小小的稻穗,像极了Violet.Graham戏词里画的标记,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这时,吏部尚书匆匆赶来,手里捧着份名册:“主公,各地学堂又递了五十份举荐信,都是想为埃利亚斯做事的年轻人!”
Claire.Adams接过名册,指尖划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忽然想起Kuiper曾说过的话——“埃利亚斯的希望,从来不在宫殿里,在百姓的田里,在年轻人的手里。”她抬头看向窗外,风里带着槐花香,远处传来士子们讨论舆图的声音,清脆又鲜活。
“告诉他们,想来就来。”Claire.Adams将名册放在案上,目光坚定,“埃利亚斯的门,永远为愿意护它的人开着。”
暮色降临时,御书房的灯又亮了起来。Claire.Adams看着林砚送来的核账记录,上面的批注条理清晰,还标注了几处可优化的赈灾流程,她拿起朱笔,在末尾画了个小小的鹰徽——那是埃利亚斯的标记,也是她对年轻人的期许。
窗外的槐树叶被风吹得轻响,像是老臣们的叮嘱,也像是年轻人的誓言。Claire.Adams知道,老臣们的坚守不会白费,新人们的热血也不会冷却,埃利亚斯的路,会在这样的新旧交替里,一步步走得更稳。
她将Kuiper的令牌放回木盒,与母亲的短剑、九黎的竹牌摆在一起,却忍不住带着哭腔轻声道:“我娘走了,Abraham你走了,那些老臣迟早也要走,你们都走了,我被欺负了还能跟谁哭……”
烛火跳动,映着案上的名册与舆图,也映着这座宫殿里,从未熄灭的希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