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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只千纸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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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在场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富冈义勇是在努力回想,锖兔被这突如其来的相逢场面震惊到了,可能是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能在藤袭山遇见老熟人。
而我,我还在等他们的自我介绍。
不是说一般主动搭话的那一方会先自我介绍吗,我都已经顺着问他们是谁了,为什么还不说话,是要我先说吗。
有些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先开口啊,要是杏寿郎在这里就好了,他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我不确定。”富冈义勇小心地说到,“那段记忆对我来说已经模糊了。”
锖兔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段时间的记忆,从姐姐被鬼杀后,再到被鳞泷师傅的朋友带过来之前,他们不会主动去问,而义勇那段时间遭受的太多了,主动模糊掉大多数也是合理。
本来是想看对面少女看到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反应,比如认出义勇,但她看起来依旧面无表情。
“你以前见过我?”我皱了皱眉,虽然没听清楚,但好像那个男孩说的就是这个。如果是以前认识的人,要问的就很多了。
“我不记得了。”他摇摇头,垂下了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
一边的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过来:“义勇记不太清以前的事情了,如果你们以前见过,那你对他有印象吗?”
总算说了一个名字出来,我松了口气,随即反应过来他后半句话说了什么,又变回面无表情的样子。
真是坎坷啊,才冒出来一点找回过去的希望又被很快掐灭。
“很抱歉,我失忆了。”
……
“这就有些不好办了啊。”肉粉色头发的男孩没有预料到这个回答,但很快调整回来,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关系,现在再认识也不晚。我叫锖兔,这位是义勇。”
我点了点头,庆幸认识新朋友的流程总算回到正轨,“源千鹤,如你们所说,我是水之呼吸的剑士。”
“真巧啊。”锖兔拉着义勇走近了些,“我和义勇也用水之呼吸,看来我们不是同一个培育师。”
“我没有培育师。”我淡淡地打量了一番两个人的长相,记在了心里,“我的水之呼吸是自学的。”
锖兔讶异地看向了:“唉?源小姐很厉害呢。”
“叫我千鹤就好。”毕竟他们也是直接报的名字。
“好的,千鹤。”
我指向刚才过来的方向:“那里有一条河,如果你们没带水,可以将就几天。”其实我还想多跟他们说几句,比如那个叫义勇的男孩,看他样子似乎见过我,多交流一番说不定还能想起来。但是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头,叫锖兔的看起来很擅长聊天,可第一次见面这么熟捻又让我觉得微微不适应。
还是等通过最终选拔后,多认识几天再说吧。说不定还能向杏寿郎请教一下这种话题该怎么起头。
虽然他很大可能会建议我直接说出来。
“晚上见,锖兔,义勇。”淡蓝和白的双色羽织轻轻晃动,人却在眨眼之间前往山的更深处,仿佛鹤般灵巧,“我先去其他地方看看。”
等两人回过神来,你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她走了。”义勇看着消失没影的人,“我还是没有想起来。”
“没事的义勇。”锖兔安慰到,“不管以前见没见过,现在认识也不晚。”
富冈义勇点点头,没有再去想那模糊不清的一面之缘,和锖兔一起为选拔的第一个夜晚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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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过那个锖兔很强,毕竟他和其他参加选拔的人有着截然不同的神态,警惕却带着自信。但我没想过他的实力如此之强,不止与我差不多,甚至隐隐超过我。
夜晚降临时,我登上了一棵树顶,果不其然发现许多鬼从暗面爬出来潜伏在上面,我一上去,许多双泛着红光的眼睛瞬间瞄准了我。
紧接着,是毫不留情的攻击。
“水之呼吸·玖之型。”树顶不似地面,没有多少落地的面积给我施展剑术,况且一次性这么多鬼,用陆之型可能要把树冠都劈下来了。
“水流飞沫·乱。”周围向我扑过来的鬼很快就被精准地斩下头颅,和平常见到的鬼相比,他们的实力还是差了些许。
更远的,还没来得及动手的鬼反应也很快,在我想要使出其他剑术时,纷纷跳下树枝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可惜正好撞上被赶过来的其他人。
“水之呼吸·柒之型,水滴波纹刺。”十个剑技中最快的击刺技,从斜面而来,却顺着直线和曲线突刺。宛如在水中泛起涟漪。
想要落地逃跑的鬼也被尽数斩灭。
我看着顺着树枝逃之夭夭的背影,没有去追,而是站在树枝上看着戴上狐狸面具的少年,虽然面容被遮住,但是头发的颜色太打眼,让我一瞬间就对上号。
“锖兔。”我坐下来,确认到,“你是锖兔。”
少年这才注意到树上方才斩鬼的人是你,树影遮住了呼吸法的痕迹,他只能听到那里传来了打斗声,随即几只鬼从上面落了下来。
“千鹤。”他将面具别再头的侧面,漏出脸上的那道疤,“刚才在树上迎敌的是你?”
我应下来:“我讨厌他们从树上突然偷袭。”
锖兔愣了愣:“可是你在树上鬼也会从你背后发起攻击的。”
哎?好像是这个道理。我好像突然悟了,连忙从树枝上跳下来,平稳落地,也避开了他想帮忙搭把手的动作,“义勇呢,他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锖兔摇摇头:“我一直在找鬼,听到这边有动静就先过来看了。义勇离我不远,如果他那里有情况我可以随时赶回去。”
我手中挥刀,又顺手斩了一个想从后面偷袭的鬼。明明刚才它的同伴都死了,现在居然还敢像我发起攻击。
“哦对了。”我想起了一件事,“锖兔和义勇,是你们的名还是姓。”我还不太记得哪些是姓氏,这两人介绍时也没有说全名。
“是名。”锖兔似乎又听到了求救声,打算赶过去,声音在空中回荡,“义勇他姓富冈,你叫我锖兔就好。”
熟悉的道别场景,只是这次先跑的是他,我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鬼的踪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打算直接熬到天亮。
六天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便是倒数第二个夜晚。
虽然我一直都在一个范围内徘徊,早上补觉晚上防守,但就算如此也觉得有点累的够呛,精神一直紧绷也让我有些疲惫和难受。
但是锖兔,他似乎一直都在不停地奔波于山的每一个角落,救下那些无力应敌的人。
至于义勇,他第二天的时候遇到了一只鬼,伤了眼睛后就陷入了昏迷。锖兔把他交给了其他同伴照顾后就继续四处救人,只有白天会在他身边照顾。
“把他交给我吧。”第四个夜晚,我看着面色已经很疲惫的锖兔,说到,“这座山很大,你不可能救下每一个人,还可能会把自己搭进去。”
白天照顾受伤的富冈,晚上从不停歇的杀鬼,使用呼吸法,能支撑到第四天已经消耗很大了。
“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在我面前。”他半垂着眼,声音却很坚定,“我想救下每一个人。”
“我听他们说你几乎将整座山的鬼都杀了。”我一只手接过有些发烧的富冈义勇,一手递出自己带的食物,“让自己也休息一下吧,不然你可能都撑不到最后一天。”
锖兔没有接,道了声谢就握着刀循着求救声又离开了。
我没有追上去,一是受伤的人还在身旁,二是锖兔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是认识的人,我也没有再多劝的必要了。
一边冷静地想着,一边又将想偷袭的鬼杀了。还有三天就可以出去了,我将富冈义勇靠在树上,他受伤的那只眼睛已经被简单包扎了,但人还发着烧没有清醒。
锖兔白天会找过来对我道谢,然后靠在他身边休息,一到晚上就又不知所踪。
而此刻,我听着富冈义勇在昏迷时喃喃地喊着朋友的名字,又想到夜晚降临时锖兔几乎苍白的脸色和磨损的日轮刀,一股奇异的感觉席卷上来,就跟不死川家遭遇巨变的那天感觉相同。
我费力地将富冈义勇背起来,他还以为是锖兔,搂紧了我的肩膀呢喃着他的名字。我不再犹豫,带着他找到了前几天锖兔拜托照顾的那个人。
“村田先生。”我看着正小心翼翼防守着四周的少年,将昏迷的人交过去,用力挣脱他拽着我羽织的手,“麻烦你照顾他一段时间。”
“是。”村田不认识我,却认出这是前几天那个受伤的少年,连忙将人背过去安顿好。
“你今天晚上见过锖兔吗?”我问到,就见村田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锖兔先生,好像往那个方向去了,刚才有求救的声音传过来。”
“多谢。”我没有再去管义勇,朝那个方向匆匆赶去,心头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烈,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第一次是伊黑,第二次是不死川,每次我都去晚了,都没有挽回悲剧的发生。
或许我应该强硬地拉着他休息的,锖兔每天都那么累,可能不是我的对手。他不该妄想救下每一个人,就算现在救下,那些人以后参加任务的时候也会死掉,还不如保全自己好好活着,去杀更多的鬼。
我的脚步渐渐加快,浓重的夜色只让我觉得更加压抑。一路上我没有见到鬼,可能确实如他所说,为了救所有参加选拔的人,他几乎将整座山的鬼都杀尽了
庆幸的是,能渐渐听到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握紧了刀,不顾有些喘不过气的肺,再次加快了速度。
“——”
映入眼帘的是断裂的日轮刀,可更让我心神不宁的,是那只鬼挥向锖兔的拳头。
“水之呼吸——”我不敢犹豫,握着刀鞘拦上去.
锖兔本以为自己要死了,那只手鬼潜藏在藤袭山几十年,杀了无数个他的师兄师姐,而自己却因为多日的消耗疲惫不堪。
被自己救下的人毫不犹豫地跑了,他并不后悔,人总会在面对生死危难时选择自保。
可能人将死的时候时间会变慢,那一刻他心里还能想到除了手鬼以外的事情。
没有对死的恐惧,只是觉得对不起义勇,对不起鳞泷师傅,明明出发前会保证平安带着义勇回狭雾山,好像要食言了…
“肆之型·打潮!”
预想之中的痛苦没有到来,在手鬼的拳头快要砸上脖颈的那一瞬间,有谁挡在了自己面前。而鬼的那只胳膊也在一瞬切割成无数块落在地上,随即开始自动修复。
淡蓝色的羽织,水之呼吸。
千鹤…
“你还好吗?”我小心着对面这只鬼的攻势,一边试图将锖兔带到不被攻击波及的地方。可我自己方才几乎是突破极限般的赶过来,此刻都有些喘不上气。
我看向远处那只鬼,能看出来它会血鬼术,在这里可能潜藏了无数年没有被人发现。
也不知道它吃了多少人…
我还记得自己遇到的那只会血鬼术的鬼,没有什么攻击力,只是辅助自己偷袭。这只,它将手臂缠在脖子上,掩盖自己的弱点。
如何杀它已经有了个想法,只是希望能顺利施展。
“保护好自己。”我看着耗尽体力的锖兔,知道此刻他完全到极限了。何况他的日轮刀已经断掉了,就算一起迎敌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手鬼此刻已经恢复完毕,再度发起血鬼术,至少不能将攻击范围带到这里来。
“水之呼吸·流流舞。”不再停留,我挥刀上前,直取鬼的首级。可惜对方很谨慎,攻击范围也足够广泛,数只手连忙回防,还有余阻挡我的退路,试图组成一个空间绞杀。
“陆之型,扭转漩涡。”我的突刺还没结束,一时间根本没有落脚点进行防御,只能将攻击悉数绞碎,趁着还没修复的空隙去砍它的头。
可对方手的数量太多了,还有几只已经冲着我的背后袭来。
“千鹤,小心身后!”锖兔时刻注意着我这边的局势,他有心帮忙,可自己劫后余生浑身力气都没了,日轮刀也断在一边,就算上去也是帮倒忙。此刻看到千鹤落入腹背受敌的境地,更是有心加入却无力。
他咬咬牙,撑着地面站起身,捡起地上那分成两截的日轮刀,用尽最后的力气投过来:“低头!”
我察觉背后利剑破空的声音和他的提醒,连忙侧过身子。下一秒,身后手鬼的手被锖兔的半边残剑串起来直直刺入鬼的胸口。
机会转瞬即逝:“水之呼吸·一只型,水面斩。”
刀锋划过,重重砍入它的脖颈,此刻围在上面防御的手臂全都在方才想从背后杀我时被锖兔钉在胸口,没有阻挡的存在了。
“磁”的一声响,这只藏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的鬼人头落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自行消散。
我没有多看,站在原地调整呼吸,从一路不歇地跑过来,再到有些窒息时强行使用呼吸法,一时对我本就疲惫的状态消耗太大了。
我缓缓看向锖兔,他似乎也是累极了,半跪在地面上不停地喘气。
我一时间有些闷气,语调冷冷的:“我提醒过你,想救所有人最后只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当你遇见危险时,你救的人可没有人来帮你。”
“多谢你了,千鹤。”他没有反驳我的指责,闭着眼睛也在用呼吸法调节状态,“救下了我。”
完全避开我的话题,给那些人开脱。
还真是个滥好人。
我将他丢过来的日轮刀捡起来,走到他面前丢过去:“多亏了锖兔先生,这座山估计是没什么鬼了,日轮刀现在断了也无关紧要。”
说完这句话,我不再呛他,慢慢往回走。
天快亮了,再过十二个时辰,最终选拔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