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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杀妻案 ...

  •   “我要报案,我老婆自杀了。”
      下午六点警局接到报案,案子转到了乌枞这组。
      乌枞带领队员火速赶往现场,现场民警已经围起来了,死者已经确认死亡,送往了警局法医鉴定中心,民警判断死亡地点可能在浴室,其他地方没有看到血迹。
      乌枞安排陈玉和吴潇对浴室进行现场勘验,林虎和白凡在其他位置勘验,自己带上鞋套和手套进入房间。
      房间墙上有钉子,但是挂的东西被取下来了,床上两个枕头都很干净,有一侧充电插头磨损很严重,一侧只有轻微痕迹。
      林虎和白凡在房间其他地方都没有发现血迹反应,两人收录了很多能鉴定出DNA的物品。
      乌枞在浴室门口,血液喷溅的痕迹从低位到高位,大量血迹在地面流向下水道,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血液没有挪动痕迹。
      浴缸里面有水,但是没有被血液完全染红,浴室架子上有很多洗浴用品,还有一个iPad放在桌子上,“死者手机在哪里?”乌枞转头问林虎。
      “在这里。”林虎递给乌枞一个证物袋。
      乌枞打开手机,有密码,又递给了陶星星,“回去做技术破解。”
      报案人就是死者的老公,韩易,36岁,Z城人。一米八的身高,带着一副眼镜,乌枞和陈玉把他带到会议室的时候,他有些呆滞,像提线木偶。
      一问他发生什么,他眼眶立马就红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重重的弹。
      “我老婆今天中午还给我发消息,问我吃了什么,下午就不回我消息了,我下班回家的时候,就看到…”韩易摘下眼镜,捂住脸很痛苦的样子。
      “你几点回到家的?”陈玉用平稳的声音询问。
      “大概六点。”
      “你回家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可以说的更细节一些。”
      “我打开门,闻到很重的血腥味道,感觉不对劲就四处寻找,在浴室找到了我老婆,好多血,我急忙打120,医生来的时候就和我说,我老婆已经没救了…”韩易讲的磕磕绊绊,可能是受到了惊吓。
      陈玉看了一眼乌枞,意思乌枞还有问题吗,乌枞问:“你和你老婆关系怎么样?”
      韩易僵硬了一下,“我和我老婆关系很好,为什么这么问?”
      “你坐在这里不要撒谎,我们都会查证的。”乌枞气场压的韩易喘不过气。
      “我和我老婆…最近在吵架,但是我们很恩爱,夫妻吵架拌嘴很常见吧,我们以前也经常有,几天就会和好了。”韩易有些不耐烦了,抬手看了好几次时间,随时准备离开。
      “没什么问题了,但是我们可能还会找你了解情况,请你暂时不要离开Z城。”乌枞站起身对韩易说道。
      韩易点点头,匆忙出去了。
      乌枞和陈玉对视一眼,“不对劲。”
      这边濯枝雨的尸检由林虎负责协助记录,死者叫周挽,28岁,C城人,前年转来Z城。
      濯枝雨剔除死者的头发,从头部开始检查,“头部没有明显伤痕,淤青,头骨完整,身体除手腕之外没有明显外伤,尸体肌肉部分僵硬,关节固定,难以被动活动,尸斑较明显,但按压可褪色,主要在背部、臀部、四肢后侧,死亡时间在5小时左右。”
      濯枝雨检查手腕伤痕时,眉头紧皱,“手腕伤痕存在多个平行伤痕,符合犹豫伤,伤口分为两部分,有一处致命伤创面呈现鲜红色,创口哆开不平整,其他几处伤痕呈苍白色,皮肤和肌肉无弹性回缩,创缘整齐无外翻。”
      濯枝雨搬来了一个移动显微镜,对创口进行进一步观察,“给鲜红色创面命名为A创口,显微镜结果显示A有局部充血,水肿等炎症反应。其他创面无炎症反应。”
      濯枝雨继续进行器官检查,后提取血液、尿液、胃内容物、肝组织送检。
      陈玉被乌枞安排去查周挽的好友同事等人际关系,询问有关周挽近期情况。
      乌枞和吴潇见到了周挽的父母,两个人从C城赶来,面容憔悴,眼神空洞,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周母的眼眶红肿,周父则强撑着精神,乌枞的声音低沉而郑重,“我们是负责调查周挽案件的刑警,乌枞,吴潇。我们需要向你们了解一些关于周挽的情况。”
      周父沉重地点点头,声音沙哑:“警察同志,你们问吧。我们......我们一定配合。”
      “周挽最近状况怎么样?情绪和行为有异常吗?”乌枞开门见山。
      周母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哽咽道:“不好!一点都不好!挽挽这两年......过得太苦了!”她抽泣着,“她到陌生的城市,我们一直放心不下,韩易那个人,表面看着斯文,骨子里......大男子主义,心眼又小!挽挽嫁过去,简直就是去当牛做马!我们一直劝她,她就是不听,最近和我们发消息说要回来,我们都高高兴兴的等着,没想到......”周母说不下去,哭的停不下来。
      周父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愤怒:“韩易对挽挽很不好。总是疑神疑鬼,总怀疑挽挽在外面有人。挽挽的手机,他动不动就要查,连挽挽和闺蜜聊天,他都要问东问西。挽挽性子软,为了家庭和睦,一直忍着。”
      “周挽有别的结仇的或者不和的人吗?”乌枞继续问道。
      “没有。”周父思索了一下回复。
      “他们现在住在一起吗?”吴潇记录着,问道。
      “没有,分居,就是上个月底的事。”周母抹着泪,“挽挽实在受不了了,跟他大吵一架,另外租房子住。她跟我们打电话,哭得不行,说韩易骂她忘恩负义,说她嫁给他就该伺候他一辈子......挽挽心寒了,说等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就回C城来,再也不回去了。她......她连车票都订好了,就在后天......”说到这里,周母泣不成声。
      “她有没有提过离婚?”乌枞追问。
      “提了!”周父斩钉截铁,“挽挽上个月打电话给我们说想离婚,我们都说非常支持,她前几天说已经和那个畜生说了......没想到......没想到......”周父说不下去了,老泪纵横。
      乌枞和吴潇对视一眼,韩易在询问时声称“关系很好”、“只是拌嘴”,此刻被彻底戳穿。周挽的离开决心和离婚诉求,很有可能是韩易杀人的强烈动机。
      与此同时,陈玉那边也有了重要进展。她找到了周挽在Z城最要好的闺蜜,林薇。
      “挽挽怎么可能自杀!”林薇情绪激动,眼睛哭得通红,“她前几天还兴高采烈地跟我说,终于要解脱了,要回家了!她还给我看了她订的车票截图!”
      “她和韩易的关系如何?”陈玉问。
      “糟透了!”林薇咬牙切齿,“韩易就是个控制狂加吝啬鬼!挽挽的工资卡都在他手里,美其名曰‘理财’,实际上挽挽连给自己买件像样衣服的钱都没有。他还特别多疑,有次挽挽加班晚归,他就冲到公司楼下守着,看到挽挽和男同事一起走出来,当场就甩脸色,回去还大吵一架,说挽挽不检点!挽挽为了这个,哭了好几次。”
      “周挽最近精神状态怎么样?有没有自杀倾向?”
      “绝对没有!”林薇肯定地说,“她虽然被韩易折磨得很压抑,但她一直很坚强,特别是决定离婚回老家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她还跟我说,回去要重新开始,找个喜欢的工作,好好陪陪父母。她怎么可能在一切都快好起来的时候自杀?不可能!”
      “她有没有跟你提过,韩易对她有什么威胁或者过激行为?”
      林薇想了想,脸色有些发白:“有......就在她提出离婚后,韩易有一次喝醉了,堵在次卧门口,恶狠狠地对挽挽说:‘你走了,谁来照顾我?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你敢走,我就让你后悔!’......当时挽挽很害怕,还偷偷录了音发给我,让我留着以防万一......”林薇掏出自己的手机,“录音还在我这里。”
      陈玉立刻将这份关键录音证据保存下来。
      技术科那边,陶星星成功破解了周挽的手机密码。恢复的聊天记录触目惊心。
      在周挽明确提出离婚并告知已订好车票后,韩易的信息从最初的暴怒威胁(“你休想!”“你敢走试试!”),到后来的假意哀求(“老婆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再到最后几天的诡异平静。
      案发当天中午,周挽确实给韩易发了一条消息:“午饭吃的什么?” 韩易没有回复。
      但陶星星在手机云端备份里,发现了更多被删除的记录。在案发前一天晚上,韩易给周挽发了一条被撤回的消息,技术恢复后显示:“最后一次机会,明天在家等我,我们好好谈谈。别逼我。”
      周挽的回复是:“没什么好谈的,我后天就走。协议离婚书我签好字放桌上了。”
      这条回复之后,再无对话。
      物证方面,濯枝雨的尸检报告和实验室结果也出来了。
      尸检确认:死者周挽,死亡时间约为报案当日中午12点至下午1点之间。死因为左手腕桡动脉被锐器割断导致失血性休克。
      手腕处伤痕鉴定:除致命伤A创口外,其余几道平行伤痕均为死后造成。A创口有生活反应(充血、水肿),符合生前伤特征,但创口形态(哆开不平整)与典型自杀切割伤有差异,更符合被他人控制手腕后切割形成。
      死者体内检出麻醉剂,脖颈处有注射口。
      现场血迹形态分析报告显示,浴室地面大量低位喷溅血迹及流淌血迹符合动脉破裂特征,但喷溅起始点位置偏低,且缺乏因受害者移动或挣扎造成的涂抹、拖拽痕迹,与自杀者通常因疼痛产生的本能动作不符。结合尸检发现的死后伤,存在伪造现场嫌疑。
      所有线索,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在乌枞脑海中迅速组合,指向那个看似悲痛欲绝的报案人。
      乌枞再次传唤了韩易。
      这一次,韩易被带进了正式的讯问室。灯光下,他脸上的悲伤显得僵硬而刻意,眼神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焦躁。
      “韩易,”乌枞的声音冰冷,目光如炬,“说说案发当天中午12点到下午1点,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韩易一愣,随即回答:“我在公司上班啊!我有打卡记录的!”
      “是吗?”乌枞将一份打印出来的公司监控截图推到他面前,“监控显示,你上午11点45分离开公司,下午1点30分才返回。这两个小时,你在哪里?”
      韩易的脸色瞬间变了:“我......我出去吃午饭了!对,吃午饭,然后......然后去附近公园散了会儿步!”
      “哪家餐馆?公园哪个位置?有证人吗?”乌枞步步紧逼。
      “我......我记不清了!就是随便吃了点!”韩易开始慌乱。
      “记不清?”乌枞冷笑,又推过去几张照片,是濯枝雨拍摄的死者手腕伤痕特写,以及显微镜下的对比图,“法医鉴定,你妻子手腕上的致命伤是生前造成的,但其他几道是死后割的。为什么有人要在她死后,多割几刀?”
      韩易的额头渗出冷汗:“我......我怎么知道!可能是她......她自杀的时候太痛苦......”
      “痛苦?”乌枞打断他,播放了林薇提供的录音片段。韩易那句充满戾气的“你敢走,我就让你后悔!”在安静的询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韩易的身体猛地一颤。
      “还有,”乌枞将恢复的手机聊天记录打印件摔在桌上,“‘最后一次机会’、‘别逼我’是什么意思?周挽明确拒绝了你,并告知第二天就走。然后,她就在这个时间段死了。韩易,你所谓的‘谈谈’,谈了什么?”
      “我......我没有......”韩易的脸色惨白,嘴唇哆嗦。
      “没有?”乌枞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死者被注射了麻醉剂,你前段时间做手术住院,同一时间你所在科室医院备案少了麻醉剂,是不是你偷的!”
      乌枞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韩易心底:“是你,趁她不备,给她注射了麻醉,割开了她的手腕!然后伪造了那些犹豫伤,布置了现场,再假装刚下班回家发现‘自杀’的妻子!你享受了她两年的照顾,觉得理所当然,把她当成你的私有物品!当她决心离开,彻底摆脱你时,你就动了杀心!你无法接受失去她的照顾,更无法接受她脱离你的控制!所以,你杀了她!是不是?!”
      “不是!你胡说!”韩易猛地站起来,情绪彻底失控,他双眼赤红,指着乌枞怒吼,“她是我老婆!她应该照顾我一辈子!她凭什么走?凭什么离婚?她走了谁给我做饭?谁给我洗衣服?谁伺候我?!她休想甩开我!休想!她死了也是我韩家的人!” 他疯狂地咆哮着,长久以来隐藏在斯文外表下的极端自私、占有欲和扭曲的控制欲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讯问室的门被推开,陈玉和吴潇站在门口,手中拿着正式的文件。
      “韩易,”乌枞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基于现有证据,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涉嫌故意杀害周挽。现在,依法对你进行刑事拘留。”
      韩易的咆哮戛然而止,他像被抽干了力气,颓然瘫坐在椅子上,眼镜滑落,露出那双充满不甘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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