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现场》懊懊

18、潜伏

　　一路上，乌枞的心跳得飞快。她几乎可以肯定，赵志刚绝不是简单的自杀，他是被灭口的，就在看守所里，在警方的严密监控下，被人用某种方式控制了。
　　是“血线木偶”，那个隐藏在幕后的“老朋友”，竟然能将触角伸进看守所，用这种诡异的方式清除掉赵志刚，这意味着对方不仅掌握着可怕的毒素，更可能......在警方内部有眼线，甚至埋藏得很深的卧底，否则，如何能如此精准地掌握赵志刚的关押情况，并选择在审讯刚结束，防守或许稍有松懈的时候动手？
　　一股强烈的不安席卷了乌枞。她感觉自己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凶残的罪犯，而是一个庞大、隐秘、拥有诡异手段且无孔不入的组织。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能值得怀疑。
　　赶到看守所，现场已经被封锁。乌枞查看了监控录像。画面中，赵志刚确实独自一人坐在床边，然后突然拿起藏在手中的磨尖牙刷，没有任何预兆和犹豫，动作甚至显得有些笨拙和僵硬，直直地、狠狠地将其捅入了自己的心脏，整个过程快得惊人，之后他便痛苦地蜷缩倒地。
　　那动作的僵硬感和决绝感，让乌枞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这绝不是正常的自杀行为。
　　濯枝雨很快也赶到，对现场和尸体进行了初步勘查。
　　“死亡时间很短。致伤物为磨尖的塑料牙刷柄，刺入心脏致死。”濯枝雨检查了伤口和尸体情况，眉头紧锁，“体表未见明显针孔或其他新近外伤。但是......”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对乌枞说，“他的肢体在死亡后短时间内呈现出异常的僵硬程度，比正常的尸僵来得更快、更强烈。这不太正常。具体原因需要详细尸检和毒化分析才能确定。”
　　又是异常僵硬，乌枞的心不断下沉。她低声对濯枝雨说：“我怀疑他还是中了‘血线木偶’，被控制了。”
　　濯枝雨眼神一凛，凝重地点了点头：“我会重点检测那种生物碱残留，尽管时间很短，但如果剂量大，或许还能检出。”
　　乌枞安排濯枝雨尽快进行尸检，并严令对赵志刚的死因严格保密，特别是异常僵硬的情况。她需要时间，需要暗中调查。
　　回到局里，乌枞的心情异常沉重，对手的狠辣和渗透能力远超想象。
　　这时，吴潇和林虎敲门进来，脸色也不好看。他们负责赵志刚自杀前最后一次例行询问的笔录。
　　“乌队，这是赵志刚最后一次问话的笔录副本，没什么新内容。”吴潇将一份文件递给乌枞，“基本都是重复之前关于齐达让他运货、以及齐达威胁他的那些话。”
　　乌枞接过笔录，快速翻阅。确实，笔录内容琐碎，没有提供更有价值的信息。赵志刚显然还在避重就轻。
　　然而，在笔录的最后几页，一段看似不经意的对话引起了乌枞的注意：
　　警员：齐达平时除了船上和公司，还经常去什么地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赵志刚：（犹豫）他......他好像挺喜欢去一个地方的......叫......叫皇冠会所。
　　警员：皇冠会所？具体做什么？
　　赵志刚：不知道......就是听说他经常去，好像......见什么人吧？我不太清楚，他就是有次喝多了提过一嘴，说那地方......一般人进不去。
　　皇冠会所。
　　乌枞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这四个字上。齐达经常去的高级会所？见什么人？一般人进不去？这会不会是齐达与那个“老朋友”联系的地方？
　　在赵志刚的常规笔录里，这只是随口一提，但在眼下线索几乎中断的情况下，这成了唯一一个可能的新方向，
　　“皇冠会所......”乌枞沉吟着，看向吴潇和林虎，“查一下这个会所的背景。”
　　吴潇很快在内部系统查询后汇报：“皇冠会所，注册法人代表是一个叫刘明的人，没什么前科。表面上看是一家高级私人会员制俱乐部，位于城西的金融区，口碑很高，接待的都是商界名流和高端人士。安保很严格，需要会员引荐才能进入。公开记录没什么问题。”
　　“表面没问题，不代表背后没问题。”乌枞眼神锐利。越是这种看似光鲜亮丽、戒备森严的地方，越可能隐藏着秘密。齐达一个物流公司的股东，频繁出入这种顶级会所，本身就有些反常。
　　“乌队，我们现在怎么办？申请搜查令？”林虎问道。
　　乌枞摇了摇头：“不行。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表明皇冠会所与案件有关，单凭赵志刚一句模糊的话，根本拿不到搜查令。而且......”她压低了声音，目光扫过办公室外忙碌的同事们，意有所指，“赵志刚怎么死的，你们我都清楚。对方能把手伸进看守所，我们内部......未必干净。大规模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吴潇和林虎神色一凛，立刻明白了乌枞的顾虑。
　　“那......”林虎看向乌枞。
　　乌枞沉思片刻，做出了决定：“我和林虎两个人，先以普通客人的身份，去摸摸底。看看这个皇冠会所，到底是个什么龙潭虎穴。”她选择带上林虎，是因为林虎家境优越，在Z城数一数二。
　　“乌队，这太危险了，”吴潇担心道。
　　“所以才要悄悄进行。”乌枞语气坚决，“对方在暗，我们在明，不能再按常理出牌了。吴潇，你留在局里，密切关注，还有，暗中留意......所有接触过赵志刚关押事务的人员动向，包括看守和内部文员。有任何异常，立刻单独向我汇报。”
　　“明白，”吴潇郑重点头。
　　她看着林虎：“我需要一张皇冠会所的会员卡，或者，一个能带我进去的身份。你能办到吗？”
　　林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可以。我给我爸打个电话。”他走到窗边，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似乎有些意外，但林虎低声解释了几句，很快，他挂断电话，对乌枞说：“我爸答应了。他有一张皇冠会所的顶级VIP卡，平时很少用。他说让秘书马上送过来，连带他的身份识别信息一起授权给我。”
　　“好！”乌枞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林虎，这次你当主角。我当你的......女伴。”
　　“女伴？”林虎一愣，看着乌枞常年不变的利落短发和中性打扮。
　　“对。”乌枞点头，“皇冠会所那种地方，顶级VIP带个女伴很正常。我需要一个能合理进入、又不会引起怀疑的身份。但我这个样子......”她指了指自己，“太扎眼了。需要改头换面。”
　　乌枞立刻联系了局里技术科一位擅长化妆和伪装的女警。一个小时后，乌枞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连林虎都差点没认出来。
　　原本利落的短发被巧妙地接长，盘成一个优雅的发髻，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掩盖了眉宇间的英气，突出了五官的精致。身上换了一条剪裁合体的黑色旗袍，勾勒出平时被警服掩盖的曲线，外面搭了一件质感很好的米白色披肩，脚踩一双细高跟鞋。整个人气质大变，从雷厉风行的刑警队长，变成了一个魅力十足的旗袍美人。
　　“乌......乌队？”吴潇和陈玉目瞪口呆。
　　乌枞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裙摆，看向林虎：“怎么样？像不像你的女伴？”
　　林虎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乌枞，耳根微微泛红，有些结巴：“像......像！就是......就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习惯就好。”乌枞深吸一口气，努力适应高跟鞋的高度和裙子的束缚感，“记住，从现在起，我是你的女伴，一个网红，林薇。你是林氏集团的少东家，林少。我们是去皇冠会所放松、谈生意的，自然点。”
　　林虎点点头，努力挺直腰板，试图找回一点“富二代”的感觉，但他平时低调惯了，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和不自然。
　　很快，陈国栋的秘书亲自送来了皇冠会所的顶级黑金卡和一份电子授权文件。秘书看到乌枞的装扮，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但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