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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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笨的人会用亲力亲为的手段来展示他治理国家的决心，而聪明如元枢，他走访切尔诺之后发现，瘟疫的源头是贝洛人开在切尔诺的工厂。
老元枢在任的时候，贝洛城里的事情忙得他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思管切尔诺的事情。
许多富商蜂拥而至，都想抢占切尔诺矿产的肥田，一个个提着礼物腆着脸请求元枢允许他们建厂，元枢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他想不明白当中的利害关系。
没了切尔诺政府的辖制，他们在切尔诺横行霸道，不管不顾，又是压榨工人，又是乱排污水。
结果瘟疫爆发后，遭罪的还是切尔诺工人，他们一察觉危险，早早地逃回城里。既避免了被工人暴起打死，又不会感染瘟疫。
这群富商赚得盆满钵满，收手及时，除了丢掉那些厂子，再无损失。
元枢的第三步开始后，以违法经营的罪名查处了所有富商，家产充公，本人下狱，只给他们的老婆孩子留点家产。
这一查处财政添了不少钱，自小渔逃跑后，贝洛军政府一直在追寻她的下落。
新元枢了解完之前的事情后，在这一项上加了不少财政预算。
对于切尔诺问题，他先是惩罚富商，在切尔诺将这个消息广而告之，拨钱发放作用微乎其微的补贴。
一旦找到小渔的下落，就把她抓回来重新管理切尔诺，他本人绝不会冒着感染瘟疫和下台的风险管切尔诺的破事。
老元枢的家在他上任之后被抄了，他的珍稀收藏馆也被发现，新元枢带人看到满墙的标本，干尸和人皮之后，不由得大为震撼。
他觉得前辈的脑子应该不太正常，引起民愤情理之中，爱好太奇特，治理国家脑子容易走偏门。
元枢吩咐人把这些东西都趁乱扔进切尔诺的污水河中，连房子一块儿拆了，放在阳光下晒晒去去晦气，最后卖给地皮开发商。
一边做，他一边了解两国交战的事情，他搜集了所有过往资料，根据资料清点了各类人马，尤其是叛徒。
他惊讶地发现苏家的小女儿苏睦和一个切尔诺间谍结了婚，战争的导火索正是这个间谍，当他想找楚东西的下落时，手下告诉他这人已经被老统帅私下处死了。
“那这个女人呢？”元枢问。
秘书答道：“前统帅把她送到了临近的星球上，她和那个间谍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听完秘书的回答，他不再言语，而是内心思索着事情的真相。
一个间谍潜入研究院，还能和苏家的人结婚，结了婚居然生了个孩子。
如果说苏睦不是无辜的，他没办法相信，没有什么铁证能洗刷她身上的黑点。
他决定延续老统帅的做法，把苏睦继续关在桃源星，等以后接回来再仔细问问。
苏家在他眼中根本不成威胁，一群从祖上就搞研究的，能有什么武力和谋略。
只不过他也瞧不上研究院这群人，战争前期对切尔诺那边态度暧昧，不清不楚，连带着对苏睦新生的孩子也没什么好感。
一个疑似叛徒一个铁间谍，生下一个不知道什么性格的混血。
自两国交战已经过去了四年，是新统帅上任的第二年，从老统帅开始贝洛高层从未放弃寻找小渔的踪迹。
切尔诺爆发瘟疫之后贝洛的人找得更急了，就在切尔诺的人全部感染瘟疫，甚至传染到贝洛城里的时候，搜索队发现了小渔的踪迹。
在新元枢的吩咐下，他们抓了一批远在城郊没有感染瘟疫的切尔诺人带路。
这批切尔诺人从小生活在山林里，对这样的地貌就像鱼儿在水里一般。
贝洛方没有小渔逃跑的具体方向，只能带着人漫山遍野地找。小渔他们藏得很深，搜索队只能一边前进一边安营扎寨，也是过上了半原始的生活，远离了人烟。
之所以能找到小渔，是因为某天清晨那批切尔诺人看见远处升起一缕十分隐蔽的炊烟，就像藏匿在森林里的云朵。
他们兴奋地通报队长，队长正睡着，听到找到目标的消息腾地一下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叫醒手下赶紧出发。
他们快速整顿队伍，连营地也没来得及收拾，搜索队有将近七八百个人，个个全副武装。
当初贝洛估计切尔诺逃进深山的不过五百人，一支搜索队足以将他们活着带回来。
为了不打草惊蛇，队长先派了几个人去打探消息，他们回来之后报告确认前面那个小村庄就是小渔一行人，搜索队可以上山，兵分两路从两边包抄，把五百人一网打尽。
队长采纳了队员的建议，他们分成两队进入两边的山里，途中果然见到从树林缝隙间隐隐约约透出来的小村庄。
村庄入口有人把守，他们从侧面突袭，举着枪从房屋后面出现，几个人包抄一户，人员绰绰有余。
有人发现了他们，但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捂住了嘴，他们就像误入了渔网的鱼，不知不觉被枪顶住了脑袋
不出五分钟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被控制了，小渔早在建设村庄的时候就想到了如果他们被抓住要做些什么，最重要的是保住麦麦的正面人设。
于是小渔让人在村庄边缘隐秘处修建了一座简易监狱，如果贝洛发现了他们，就先让麦麦回到监狱，营造出一直被囚禁的假象。
这么多年来小渔一直没有丢掉作为统帅的警觉，作为村子的老大，她必须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她比其他人都提早察觉到了危险，早上吃过早饭，她和麦麦在屋子里教孩子们认字，周围除了孩子们的读书声没有其他声音。
突然她听见一阵鬼鬼祟祟，极其小心的脚步声。第六感告诉她情况不妙，她给了身边的麦麦一个警惕的眼神，麦麦立马心领神会。
“走后门。”小渔压低声音说道，自己却不敢挪动身子，眼见麦麦从后门消失了。
麦麦走小路，飞速赶到监狱，把自己关进监狱，然后忍着痛往身上制造淤青与伤口，把身体弄得狼狈不堪。
小渔佯装自然想出门看看，一打开门腰侧被一个硬物抵住，她知道逃跑过后终有这一天，逃跑的只五百个人，想东山再起根本没机会，只能永远生活在原始森林的乌托邦里直到死亡。
也好，也好，小渔心想，搜索队的人反拧住她的手，警告她别动，随后进屋抓住两个孩子。
如果贝洛人抓她回去，让她死也好，活也罢，至少事情能有一个结局，这一生过得也算值得。
人们被一个个抓住赶到村庄中心，搜索队的守在周围不让他们逃脱，他们不知道逃跑的具体人数，数了数有五百来个，最重要的小渔在队伍中被牢牢看守，于是队长便放下心来押人回去交差了。
他们走了很久，一边走一边歇，紧赶慢赶足足走了十几天才走出森林。如果不是跑那么远，小渔他们早被找到了。
路程靠近城关的时候，小渔被队长打晕，再也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她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见眼前一片洁白的天花板，然后是胸部传来的疼痛。
“嘶——”小渔捂着胸口，缓缓坐起来。
一个冷冽年轻的声音响起：“等了好久，你终于醒了。”
面前站着一位仪表堂堂的男人，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岁上下，是个明显的混血儿，因为他比一般的贝洛人长得漂亮。
他戴着黑边眼镜，平添了一股书生气，定制的西装勾勒出他紧致的身材，光是站在那里，就能感觉到他与别人的气质不同。
小渔猜测这人是个贝洛的大官，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无法高速运转，只能干脆问了句：“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
男人笑了笑，坐在对面床的床边，答道：“我是贝洛现任最高领导人，把你抓回来，是要你继续当切尔诺的统帅。”
听到统帅二字小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下意识地皱眉：“什么？”
“当然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管你想不想继续当统帅，都必须同意。”他得意一笑，那笑容不细看看不出他嘴角那一抹对于自己智慧的骄傲，“切尔诺爆发瘟疫已经影响到贝洛这边了，我需要你来收拾老统帅留下来的烂摊子，因为我不想管。”
他说着站了起来，伸手指了指小渔的胸部：“心脏痛吧，为了不让你再有造反的机会，我往你的心脏植入了芯片，如果你胆敢动一点歪心思，我按按遥控器就能让你被炸得粉碎。”
小渔根本没想过自己还能再当一次统帅，她现在根本没办法思考，眼前是元枢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她嘟囔道：“没想到混血儿也有当上元枢的一天。”
她的话并非嘲讽而是感叹，元枢忽略了这句话本身的恶意，说道：“贝洛人本质上是商人和莽夫，他们要的是这个——”
元枢在她面前搓了搓三根手指：“利益。”
“谁能给他们好处，他们就拥护谁，搞清楚了这点，不管什么身份，只要有给他们希望的能力，就足够爬上来了。”
他说这话时脸上没有表情，似乎在回忆，他的话很干，但是血淋淋的，有些贝洛人看上去是人，实际上大脑已经被利益占领了。
在军政界这么多年，他深谙这个道理，尤其是越贵重的人，对于利益的看法越五花八门。
此时小渔想到了地球人的一句古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小渔捧着快要裂开的头，又问道：“我的人呢？你把他们关在哪里的？”
元枢答道：“别担心，你的手下我都好吃好喝招待着，就是有两个小孩一直吵着要见你。处理疫情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城里，我安排了地方，等疫情结束我再送你回去。”
小渔后面没再说话，眼下她除了同意别无他法，元枢的手里还握着许多人的性命，还有人需要她，她就得活着。
元枢后续简短嘱咐了些工作安排，他告诉小渔如果有什么需求就叫身边的人上报，只要是与解决瘟疫有关的事情，他会斟酌着应允。
几周后小渔的胸部伤口恢复了些，不怎么影响正常生活了。
她搬到了元枢为她准备的住宅里，要了一些人过来，还有两个孩子，那些人都是与她一起逃往森林的医学专家团。
他们曾经研究过如何治理德尔塔九号瘟疫，只要确认两次爆发的瘟疫是同一种，特效药的药方还在他们手里，等制作好下发，解决瘟疫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戴雪荣被接回她身边之后，本想照常找小渔玩，她牵着妹妹的手来到老大面前，却看见老大脸色苍白，没有缠着她，默默地牵着妹妹又回去了。
睡前戴雪荣小心翼翼地问老大怎么了，看着脸色很不好，小渔掀起衣服给她看手术的伤口，姐妹俩都被伤口吓到。
自那以后都不敢怎么烦扰小渔，只是两个孩子依偎着一起玩玩具，看书。
就像老元枢对待苏睦一样，新元枢对小渔也是一应俱全，什么都给，什么都答应。
因为小渔致力于带着专家团加紧制作特效药，要的东西都在情理之中。
切尔诺统帅一回归，消息飞到切尔诺城里，人心都齐了不少。
直到特效药发放到切尔诺那边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很积极地领取特效药，谨遵医嘱使用，他们盼望着统帅快点回来，好似完全忘却了战争带来的痛苦。
如果人们能忘却痛苦，那一定是有更大的痛苦掩盖了伤疤。
战争充其量让他们四处流窜躲避战火，可瘟疫的蔓延却无人能救，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沉浸在这股毫无希望的死寂中，下一秒不知道谁就会病倒死亡。
比起瘟疫疯狂收割生命的可怖，战争带来的伤害小得多。
那时候人们还有希望，去深山里远离主战场的地方躲起来，直到战争结束，底层人民依旧过着他们贫苦的日子，除了资本家没人再对扰乱他们的的生活感兴趣。
统帅的出现显得如同圣光一般，她救过切尔诺人一次，也能救第二次。
在人民的踊跃配合下，一个月不到瘟疫感染数量骤降到十位数，一个月，正好是特效药生效到治愈的时长，切尔诺人从瘟疫中重生，坏老板被处理了，自己也有了生活自理的能力。
小渔不禁感叹希望是最可怕的东西，被瘟疫抽干如枯木的切尔诺人民，接受治疗后奇迹般地充满了生机。
即使他们的身体遭受长期病痛的折磨，亲人离世的哀恸，还能像泡发的干菜一样渐渐挺直腰板，成为一道美味可口的凉拌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