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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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雪荣洗脸的时候注意到窗外的大雪，像棉花一样洁白。
妹妹攀在小渔的身上，跟一只树袋熊似的不肯放手，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好像还没睡醒。
四人聚集到餐桌上，今天的早餐是炖土豆和蒸红薯，还有一碟凉拌菜。
这在当时的他们看来算丰盛了，因为也没到这儿多久，物资比较匮乏。
麦麦最后端上来一盘肉，放在了两个小孩的面前：“来，这是他们昨天上山打的野猪肉，我做了一点，你们俩趁热吃。”
野猪身上为数不多的肥肉被分给大家煎油了，这碟炒猪肉在其他的炖菜蒸菜当中显得格外诱人和美味。
他们吃得很香，小渔告诉戴雪荣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说这次生日没有材料做蛋糕，所以等到以后有条件了再给她补。
戴雪荣并不在意这些，居住在山林里，对小孩子来说乐趣无穷，她天天跟在大人后头缠着他们陪自己玩儿，或者让他们带自己上山探险。
吃过早饭，小渔抱着之前死士们默写的那堆书去找老四。
老三和老四关系依旧很好，住在一间屋子里，老三在屋子外面打磨木头做的武器，看见小渔来了，叫了一声老大。
“老四在吗？”小渔问。
老三并没有停下打磨武器的动作，回道：“在里面呢。”
他在做一把小巧的短剑，看尺寸不像是他这个体型的人玩儿的，应该是戴雪荣缠着他，让他给自己做的。
小渔得到答案之后径直走进屋里，老四正坐在一扇开阔的窗户前看书，小渔把手中的箱子放在他面前。
“这些书很重要，但是我也没什么心情看，就麻烦你了。”
老四放下手中的书，打开箱子，里面是七八本厚厚的书。书的尖尖卷起来，仔细一看还有不少灰尘。
他说：“也正好，我没啥事做，他们忙的那些事情我都不懂，需要我多久看完呢？”
小渔摆摆手：“你慢慢看，不着急。”
“好，让我来研究研究。”老四的手抚着那堆书，看样子是真心喜欢看书，他的嘴角带着拿到新书的喜悦。
所有人都吃过午饭之后，打起了雪仗，这是一项独属于冬天的娱乐活动。
小渔在自家房子附近用雪砌了一个蛋糕，又四处寻来一堆颜料给蛋糕上色，淡黄色的蛋糕胚，绿色的奶油花边儿，顶上用红色写着戴雪荣的名字。
“荣儿，快过来，看看我给你做的蛋糕——”
小渔大声呼喊着戴雪荣，此时他她正在老三身边把玩那把刚刚打磨好的短剑，听见小渔的呼唤之后，她拿着短剑跑了过来。
看见蛋糕她的嘴角咧的大大的，她转身跑进屋子里，把妹妹也喊了出来。
“妹妹，你看老大给我做了蛋糕。”
戴霜微还不会说话，她嘴里咿咿呀呀的，一蹦一跳地拍着手。
小渔借了戴雪荣的短剑一用，用那把圆润的木剑，把蛋糕均分成几块。
她从远处的草丛里摘了几片大叶子，把蛋糕放在叶子上，端到小雪荣和小霜微面前。
她提醒道：“这个不能吃哦，拿着玩儿行。”
小渔给两个小孩分的蛋糕都比较大，妹妹霜微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戴雪荣看见了就笑她：“哈哈，妹妹是笨蛋，这都拿不住。”
“怎么能说别人是笨蛋呢？”小渔摸了摸妹妹的头，妹妹留着齐齐的刘海，脸蛋圆乎乎的。她又切了一块小的给妹妹，“好了，你们俩拿着玩儿吧，荣儿你要看好了妹妹别让她吃进嘴。”
戴雪荣点点头答应了，随后牵着妹妹的手，带着两块蛋糕跑到众人面前炫耀。
桃源星的夜晚，苏睦住的那栋小洋楼里传来惨叫——楚楚即将临盆。
楚楚是她取给未来孩子的小名，她想等到生完孩子再和楚东西一起取孩子的大名。
羊水破得很突然，她弯腰想坐在凳子上，羊水就淅沥沥地流了下来，她的大脑最先感受到一股来势汹涌的湿润 ，接着才意识过来自己快生了。
她焦急地召唤医生，好在这几天是预产期，元枢那边派了好几个医护人员围着她转。她在楼上一叫，楼下医生马上就跑了过来。
小洋楼有两层，上下共建了七个房间，医生刚来的那天，除了收拾自己带来的行李，还布置了一间用于生产的无菌室。
说是无菌，但很难达到无菌，医生团队每天都派人严格消杀产房，以备不时之需。
趁着苏睦还有力气走路，医生们赶紧把苏睦搀扶到隔壁产房。他们一周给苏睦做一次检测，结果显示胎儿较小。
两颗星球之间，来回需要两天两夜的时间，小洋楼里住着厨子每天给苏睦做营养餐。
厨子尽心尽力地搭配食材和菜谱，可苏睦每次吃的不多，她再怎么苦中作乐，始终记挂着远在他乡的丈夫，自然没有胃口多多进食。
疼痛就像虫子爬满了苏睦的身体，其他地方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只有腹部的疼痛提醒着她一个生命即将诞生。
医生们帮她接上各种监测仪器，又查看了她宫口开的大小，苏睦躺在床上疼得满脑门是汗，她含糊不清的重复问着孩子生了没，医生回答她还早，没到时候。
带着这是她和楚东西结晶的信念，苏睦又熬了三个小时，一声响亮的哭嚎之后，苏睦全身脱力，累得闭上了眼睛。
医生们把像粉色耗子一样的孩子抱到一旁包起来，护士接过孩子，熟练地把孩子哄睡了。
当晚，孩子降生的消息就从桃源星传到了元枢耳中。
第二天，苏睦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不停地追问医生和元枢派过来的助理，她和丈夫什么时候能见面？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还要听元枢通知。”助理淡淡地回答道。
不过他说他可以帮苏睦发个消息问问，过了一个小时元枢的回答到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允许他们见面。
元枢没告诉她的是自己早已经决定，苏睦一生下孩子，他就将楚东西斩首，然后再告诉他们彼此一辈子也见不上一面，让他们在这种无法见面的痛苦之中抑郁而终。
实际上其中一人早已身首异处，然而这个秘密不会有谁知道，连苏睦也不可能知道。
他要让这两个叛徒在痛苦与谎言中受折磨而死。
上一秒苏睦还抱着孩子在逗孩子笑，下一秒听到这个消息，苏睦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以为熬过这些天就有见面的希望，孩子还能见到他的生父。
助理补充道：“元枢让你在这边好好带孩子。”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聚集到下巴，再是滴到孩子的嘴巴上，小楚楚似乎也品尝到了母亲眼泪的苦涩，突然嚎啕大哭。
母子俩在这一刻品尝了同样的痛苦，苏睦抱着裹在小被里面的孩子，从一开始的寂寞哭泣到后来放声大哭。
她不傻，她知道元枢为什么不让他们见面。
元枢知道他们夫妻俩都是叛徒，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她现在开始担心起孩子的安危。
如果自己走了，单靠叔叔和堂哥能庇护得了小楚楚吗？
可是她也无能为力，叔叔和堂哥已经写了信来，信中说元枢立叔叔为院长，他还张罗要为堂哥相亲。
明摆着元枢根本不怕苏睦以性命做要挟，同样的，因为叔叔和堂哥的性命也在他手里，而叔叔和堂哥不是那么有毅力和决心的人。
楚东西是被元枢私下处决的，元枢没有将他的孩子做成标本，反而把他做成了标本，摆在了元枢的“珍稀”收藏馆里。
他站在收藏馆中看着千奇百怪的藏品，有一种屋子里布满了功勋的自豪感。
城中多次因为抑制剂掀起内乱，他都派人镇压，甚至亲自上阵，扯着大喇叭呼吁大家等待。
每次镇压少不得要死一些群众，他都当时以儆效尤，让群众不敢再暴乱。
他从不在乎那些为了未来稳定大计流的血来自哪个阶层，干着什么工作，一个月收入多少，家里还有几口人要养活。
他因为决断崇尚武力与险招，夺取了政权和兵权，同样也因为这两种不适合和平建设时期的特质，为人民所不满。
他上任以后派遣大量人力紧急修缮贝壳宫，宫殿比之前更豪华，更辉煌。不幸的是，他住在华丽的贝壳宫中不到一年就被贝洛人民推翻。
贝壳宫如同当初被血洗那样，被愤怒的贝洛人民冲进来一把火烧掉了，连同他伟大的国家建设计划一同化作黑烟，在空中消散。
他也被火活活烧死在自己的办公室，贝洛人民站在贝壳宫外冷眼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
老元枢下台后，他们推举了一位适合和平建设时期的新元枢，这位新元枢才27岁，与他的岗位专业对口。
与其说这位新元枢是被人们推举上来的，不如说他是因为家族背景所带来的人脉广，声望高，符合大众对于元枢的期待而被装到这个壳子里。
大学学的是政务管理专业，到军营当了两年兵，然后转为文职，高低也抵得上贝洛一些县城的小领导了。
新元枢一看就很聪明，而且善于思考，人们推举他的时候，他先是探查了这位老元枢引起众愤的原因，然后搞清楚了人们推举自己的用意。
他很自然地在众人的高呼声中接下了这份工作，不管这份工作带来的光环有多大，它始终是一份工作而已，新元枢心想。
老元枢给他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他发现老元枢根本没办法有条理地解决现在国家的各项问题，抑制剂产能不足，而抑制剂做成的武器在武器库里吃灰；某些地区的财政报告一塌糊涂，老元枢留下来的心腹阳奉阴违，他根本无人可用，无人可信。
最火烧眉毛的是，切尔诺那边已经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正是因为切尔诺的瘟疫传到了贝洛城里，所以群众们才忍无可忍，发起暴乱。
他根本不了解这种瘟疫，感觉老元枢也不怎么了解。如果解决了瘟疫，在群众呼声减小的同时紧急加大抑制剂的产量，那么局面能够暂时稳定住。
新元枢先是派自己身边的人偷偷查老元枢心腹的犯罪记录，其中贪污和徇私枉法的最多，拿着这些罪证私底下威胁心腹们，要么走人，要么罪证公开，他们坐牢。
现在可是他当家，什么都得由他说了算。心腹们知道自己的前途到此为止，都不敢和新元枢作对，灰溜溜地上交了离职申请。
元枢并未赶尽杀绝，他让这些人都回到军营里去，好好学一下做人。
位置空了下来，他顺理成章地填入自己的亲信，以后办事都顺手多了。
接着他接见了苏家的两位小领导，和他们具体商量了抑制剂的事情，他询问库里那些抑制剂做成的武器能不能加工后重新做成抑制剂。
苏谨贤挠了挠头皮，大脑迅速思考，他说：“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就是麻烦一点，需要把弹药内容物取出来，然后提纯。”
“那么成功的概率呢？”
苏谨贤不敢随意保证，他说了个保守的数字：“60%左右吧。”
“那好，”元枢笑了笑，“60%足够了，我把武器给你们，你们去做吧。”
就这样，元枢当晚派人把武器运送到研究院，苏谨贤看着一大堆弹药，内心叫苦连天，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他窝窝囊囊地接下了任务，和儿子苏盼马不停蹄地开始了下一阶段的打工人生。
苏睦前不久寄给他一张侄孙子的照片，他看着新生儿平静的睡颜，心中感慨还是当孩子好，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得拼命工作。
睡前苏谨贤给侄女写了一封邮件，说了贝洛城里元枢换任的消息，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他问侄女准备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
余影，苏余影。
苏睦在邮件里这样写道，这个名字是她从一本地球人的诗集中取的——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
给孩子取小名楚楚，每次叫孩子的时候，仿佛丈夫陪在她身边，看着孩子一同成长。可是她再乐观，内心不免觉得寂寞。
出了月子之后，老元枢的人都撤回贝洛了，只有厨子和一周一送的物资。
苏睦听说统帅换任的消息，托叔叔帮自己问一问，她能不能够带着孩子回到贝洛，毕竟她也是苏家人。
苏睦对这件事并不抱希望，她知道叔叔是什么性格。即使拜托他，他恐怕没有胆量去统帅跟前问这个问题。
贝洛城里，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和统筹之后，新元枢决定进行他的第三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