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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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军营，小渔最熟悉的地方就是医院，她不知道来来往往多少趟，在这里送走了多少人。
麦麦休养得差不多了，期间小渔为楚东西安排了住处，置办了他双亲的葬礼。
楚东西为报恩，每天往医院赶，从早到晚都陪在麦麦身边。
小渔从老四手里搞到了一些来自地球的读物，有一本叫做《文化入侵》，讲的是地球人的不同人种之间，如同通过“偶像效应”潜移默化地篡改对方的文化共识。
只要那个偶像够漂亮，人设够完美，人们就会同情她的身份，可怜她的过去，从而脱离自己原来的文化甚至种族背景，为他国的文化声援。
她认真钻研了这本书，觉得大受启发。
那些被查处的老板叫苦连天，又不敢忤逆，这是合理范围之内的惩罚，没有断他们财路，只是大出血而已。
哪怕告诉元枢他们也不管，这既没有损害贝洛方的威严，又没有损害上层利益，归根到底是那些商人自己作的。
剩下的书也让她尝到了不少甜头，地球的许多革命史告诉她，谁拥有了绝对武力，谁就拥有了真理。
她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自己以及历代统帅都局限于两国的斗争，忽略了大局，也就是未来的发展。
不得不说，前统帅还是有点前瞻性，他知道以弱国之力无法蛮横抗衡，必须找对方弱点，但他也败在太心急。
小渔去医院探望麦麦，麦麦和楚东西见她来了都要给她下跪，小渔连忙阻止了，把麦麦按回病床上一阵嘘寒问暖，她真心心疼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身世悲惨。
“医生怎么说？”小渔笑意盈盈地问。
“好多啦，医生说我要是准备好就可以出院了。”麦麦答，她现在脸上有了血色，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小渔又问：“那你出院了去哪儿呢，工厂肯定是不能回去了，还有你小楚，你们无依无靠，靠什么生活呢？”
提到未来，他们都迷茫了，眼前都是死路，哪怕现在好了，未来指不定哪天吃不饱饭。
小渔看他们犯了难，抛出提前准备好的橄榄枝，“你们要是愿意，可以跟着我，为我做事，只不过在我手底下不会轻松。”
他们想都没想就说要跟着小渔，当牛做马都愿意。
“你们确定吗，要想好了，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楚东西坚定地说：“统帅，我们的命都是您捡回来的，为您做事我们心甘情愿。”
“对啊。”麦麦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这是小渔意料之中的反应，她笑得更开心了，“好，那就让我们一起做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
她此刻正从一个女孩，成长成一位有自己想法的领导人，她想下一盘漂亮的大棋，把对方吃个一干二净。
为了下这盘棋，就少不了关键人物，这个人需要进入一个从来没人敢进的地方，即使进去了，也不一定能够生还。
她和老四在空闲时间成天研究古籍，她发现要找到真正的采集口，探索密林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要是告诉老三，以他的狂热劲一定会答应去密林，但是小渔觉得没必要，她还需要这个吓人的老三，所以也没有告诉老三这件事。
激进派发源于切尔诺，而它的大后方也有很多如老三一样的人，小渔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人选——戴大姐。
小渔承认选她有自己的私心在，要不是她，父母怎么会参加游行，没有参加游行也就不会生病，是生病造成了她失去父母的惨剧。
她要是能成功回来，就是将功抵过；要是不能，就当她命不好。
小渔作为统帅，本不该和激进派的人见面，一旦泄露到贝洛那边，又是一场风波。
小渔换了身低调的衣服，让手下把戴大姐约到餐馆包间，赴宴那天，戴大姐夫妇都来了。
她比夫妇二人提前到，于是在包间里等着。戴大姐两人出现的时候，好像是刚刚忙完赶过来的，身上带着匆匆的气息。
他们身着素净简朴的衣服，戴大姐把头发扎了个马尾，她的丈夫顶着头板寸。进门三人首先握手打招呼，场面却不甚热闹。
三人都坐下后，小渔吩咐人上菜，戴大姐开门见山地说：“我想统帅约我们到这里来，也不是真为了吃饭，不如有什么直说，节约彼此的时间。”
此前在小渔的印象中，戴大姐是一个整天忙忙碌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人，她做事一板一眼，只遵循自己的规则，现在看来她还有些耿直。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有一个必胜的计划，虽然会牺牲一部分人，你愿不愿意加入？”小渔盯着戴大姐的眼睛，她的眸子平静如水。
戴大姐说：“还请统帅把计划说来听听。”
服务员进进出出地上菜，小渔走到戴大姐旁边，小声说道：“贝洛人天生患有一种疾病，需要抑制剂，现在我找到了抑制剂原料的大概位置，还需要人进入密林帮我确认具体在哪儿。只要有了坐标，我就集结军队摧毁采集线，让他们都无药可用，不战而亡。”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去？”戴大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小渔继续她的说服计划：“我知道那里很危险，但是我们，甚至这个国家，现在它需要你。你的影响力难道只来源于你的能力吗？不，我觉得最根本的原因是你对抗争事业的热情，只有你这样的热情，我才能确信任务的关键环节没有一丝纰漏。”
她给自己说激动了，双手撑在桌子上，直直地盯着戴大姐的眼睛，“我想你的最终目的是让百姓翻身过上好日子，我也是，既然我们都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为什么不合作呢？”
说完这一番颇有“绑架”意味的陈词，戴大姐的表情始终没有太大变化，戴大哥坐在她旁边，观察她的眼色，她思索了一会儿，缓缓点头。
她平静地说：“你说得对，我们应该合作，你是统帅，自然会为了这个国家着想。”
“那我该怎么配合你？”戴大姐抬起头，戴大哥也看着小渔。
等到菜都上齐了，小渔告诉餐馆的人这个包间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她把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他们一边吃一边商议进密林的事。
戴大姐表示，只要任务能成功，他们能胜利，她不需要任何报酬。
小渔告诉她进入密林是一件的险事，之前的行动表明密林周围有贝洛的武装力量，它自身也有一道毒物防护。
她会派人探查清楚军队的位置所在，为了避开军队，她和戴大哥只能走有毒物的那条路。
小渔准备集结切尔诺最顶尖的医疗力量研制防护措施，密林深处到底有什么没人知道，所以她们要一边前进一边探索，同时要记录下一切有用的信息。
因为在翻译古籍的时候，书里虽然说莫科什不可作为贝洛人的疗愈所在，却暗藏了疗愈的机密，莫科什树是晓的源头，否则贝洛怎么会派军队在那里把守。
“你们记住，一定要找到那棵树的根，问题的关键就在树里。”
经历一番劝说，小渔的麾下再添两名大将，她按计划叫人采集了最外围的毒物，通过半个月的研究发现有一种材料可以不受毒物腐蚀，她和研究团队便用那种材料给二人制作了从头包到脚的防护服。
至于密林内的路线图，她照着各个时代的地图推演出了一张现在版本的地图，虽然不准确，但也够用了，因为任务本身看的是戴大姐夫妇的自由发挥。
临行前小渔反复叮嘱毒没有解药，千万小心再小心，按着路线走应该不会碰上军队，密林中的一切须得详细记录，找到采集的具体位置了就撤。
戴大姐夫妇穿上防护服，背着一包吃的和工具，从规定的小路进入。
小渔和一众亲信站在远处为二人送行，她在密林周围安插了警戒点，二十四小时内只要有任何戴大姐的消息，就立马上报给她。
亲手送曾经的仇人走上一条前路未卜的路，她的心情十分复杂，她感觉那个年幼天真，不愿意承受压力的自己，和那个被生死血洗，与她高高在上的座位捆绑的自己互相撕扯着。
如果要活下去，就必须杀死对方，那她情愿选择冷漠地活着，她坚信真理只在乎大部分人的命运。
计划的第二步，她请来了当初严词拒绝的万老板。
这样见钱眼开的人肯定有不少人脉，万老板一听统帅找他再续前缘，屁颠屁颠地就坐车来了切尔诺军营。
他生怕统帅不答应，把利让到了他四小渔六，小渔坚持五五开，条件是让他引荐一些大人物给自己，要那种黑白通吃的，来者不拒的。
引荐人，也就是吃顿饭的事，既不需要万老板破财，又能达成合作，资源他手里一抓一大把，他改变不了自己商人无大权的局面，难道还不能高攀吗，抱大腿也是一种生存手段。
万老板乐开了花：“哎哟，统帅您可算想清楚了，和上头那些大人物见面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能达成合作都好说。我就说统帅这样高瞻远瞩的人，怎么会放着好处不要呢，肯定内部需要走程序，这个我懂的。”
看着他谄媚地摇尾乞怜，小渔心想他要是敢和其他的商人一样压榨百姓，她会罚得这个姓万的兜里只剩个位数。
万老板殷勤地给小渔倒了一杯酒奉上，然后拿出合同和签字笔，“统帅，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小渔接过笔，写下自己名字，掏出统帅公章盖在名字上。
接下来她的日子除了管理切尔诺的事务，就是会见各种大人物，有权有势有钱只要占一样，她来者不拒。
其实小渔的内心厌恶这些，她要装笑脸宴请一堆腐化的臭虫，只为了得到贝洛的资源。
而这些资源，全部都用在了打造完美偶像身上——麦麦。
她说了她要下一盘大棋，布局的时间有可能是几年，也有可能是几十年。
戴大姐的先锋队伍率先带回了佳音，某天夜里警戒点跑出来两个瘦精精的人影，值班的士兵一看是脱了防护服的戴大姐夫妇，他们似乎饱受折磨，于是八百里加急把人送到统帅办公室去了。
会客厅里，戴大姐尽管体力不佳，却兴奋地展示着自己在密林中的收获，她用于记录的本子上，拓印下了藏在树皮间的采集口坐标点。
“统帅，你看，我找到了，我找到采集口了！”戴大姐带着乌青的眼圈，献贡品一样的把本子端到小渔面前。
拓印的墨迹是切尔诺的地图，地图的西北靠近密林的地方标记着一处地点，研究古籍这么长一段时间，小渔一眼就看懂了那几个字符——此处有生机。
“好啊，找到了，哈哈。”她抑制住自己狂喜的心情，只是咧着嘴笑。
下一秒她又给自己泼了一盆冷水，既然贝洛人都活了那么多年，说明他们早就发现密林的秘密了，以前记录的采集口在这里，不意味着贝洛人不会用什么手段转移。
她的脸色渐渐冷下来，扭头问道：“你们还有什么发现吗？”
“有的，按照你的吩咐，我和老戴一路上都没有遇见什么麻烦，就是我感觉通往那棵树的路很长很长，四周除了那些植物什么都没有，特别安静，连鸟叫声都听不到。”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却觉得特别孤独，好在走了很多天以后，我们遇见了那棵树的树根，非常粗壮，它的叶子和枝条遮天蔽日。剩下的时间我们就围着那棵树找，除了树皮上的图案，我们还在很隐蔽的地方找到了一扇门，就是没钥匙打不开。”
戴大姐口干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为了把消息尽快带出来，我们使劲往外跑，跑到能见光的时候，我们困得睡着了，等我们睡醒，防护服不见了，我们居然在密林的边缘。”
这段神奇的经历让一向不苟言笑的戴大姐手舞足蹈，五官乱飞。
小渔拿着他们带回来的资料若有所思，她对二人宣布他们的任务完成了，只需要安心等待胜利即可，随后叫人把夫妇俩送回了家好好安顿。
这对整个计划来说无疑是个大突破，只要知道密林一开始的位置，再叫人想方设法去验证，得到答案后，集结足够的兵力，就可以一举击溃整个贝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