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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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位了统帅的人，同样也会共享统帅的办公室，以及那间除了统帅才有资格进入的办公室中，没有人见过的机密文件。
小渔操持到整个切尔诺上层系统重新运作后，才根据章程彻底转移到统帅办公室，主要是老三老四上手快，帮了她很大的忙。
二首席的职位一直空着，有人提议选人补上，但这个位置似乎成了小渔的心结，一涉及选人的问题她就拖着。
二首席辖区内的事务也被分给老三老四，因为有小渔盯着，他们不敢不尽心。
统帅办公室许久无人踏足，开门时灰尘四起，一股干燥的粉尘味道。
前统帅的高级秘书送她到门口，说：“小渔统帅，这就是了，办公室的身份认证已经改成您的，您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小渔摆弄了一阵门锁，关上又打开，说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秘书没说什么，只点点头就要转身离去。小渔余光里见他动作，问道：“诶，你就走了吗？”
统帅死后他就向小渔提了离职，小渔劝他先帮着自己料理军营的事情，最起码等一切周全了再走。
她刚上位缺人手，如今办公室也交给小渔了，他没什么好留恋的。
“是的，我年轻的时候就跟着统帅了，入军营只是为了他，他去了我实在不舍得，家里做生意，我也正好回去过过清闲日子。您就别多留我了，万一有紧要的事情要我帮忙，我一定来。”
见他话说得这么恳切，自己真不好再挽留。
他们本是同事，一个跟着统帅一个跟着首席，因为军营事务时常来往，小渔自然清楚他能力不凡，还是前辈。再可惜这样的人才流失，也不如尊重他的意愿重要。
换个身份想想，要不是首席把切尔诺托给她，首席一去，她恐怕也没有干下去的决心，只沉浸在缅怀中了。
小渔就放他去了，还开了张条子让他去财务部领份补贴，秘书带着感激的眼神离去，没有回头。
秘书走后，小渔在统帅房间里待了很久，房内有成堆的文件资料，里面的内容她从未看过也从未听说过。
统帅办公室里所有的柜子箱子她都有权限打开，先是办公桌上摊开的资料吸引了她的目光，是一份细致的切尔诺地图。
地图的右上角的某处林子里画了一个红圈，旁边写着“密林”二字。
不用想她都知道这是飞鹰小队的行动路线，拿起地图，果不其然底下是一张飞鹰小队人员名单，郝运的名字排在第一位，职务是支队长，旁边是他的大头照片。
照片上他微笑着，恣意洒脱。
看到郝运引起了她的伤心事，她才想起相处那么久连一张对方的照片都没有。
小渔用手背擦了下眼泪，怕打湿的手浸坏了照片，匆忙在裤腿上擦干，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抠下来，放进制服胸口的口袋里，那里正贴近她的心脏。
出于当上最高长官的敏感，她一边伤心，一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接着翻桌子上的资料。
她打开手边的文件袋，拿出一叠资料，最上面的资料里介绍了提取液对贝洛人的益处。
这些她已经从首席口中听说，何况那针管中金黄的液体，正是加速她父母死亡的诱因。
往下看，她看见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似乎是被人团成一团后再展开，上面写着提取液的制作过程，看着像某次实验的记录。
记录显示提取液是由一种叫晓的生物制成，底下还有实验人员的签名。
整个记录打着大大的研究院水印，她知道贝洛大名鼎鼎的研究院，这份资料，很有可能是统帅偷来的。
相较于贝洛来说，切尔诺的信息较为滞后，人们大多挣扎在温饱线上，没有人会关心贝洛人的日常生活。
首席告诉她之后她才知道贝洛人的万能药会导致切尔诺人死亡，现在她还知道了晓是提取液的原料。
此刻她对上了统帅的思路，大家都知道贝洛人的皮肤病依赖提取液的疗愈效果，她虽然没有去过贝洛的研究院，也知道研究院对于贝洛人何其重要。
如果贝洛人的皮肤病没了药物压制，他们就会不战而亡，不说灭国，起码连和切尔诺人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要做到这样，就得阻碍提取液的研制，为了阻碍提取液的研制，就必须扰乱原料的采集，最好是破坏采集线。
想到这她不由得一惊，原来统帅在下一盘大棋，之所以叫飞鹰小队去密林，说不准密林就和那个晓相关。
统帅的确预谋着发动战争，不过他要的，是一场必胜的战争。
她越想越心慌，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资料。
接着她翻箱倒柜找出一堆古籍，除了一些来自研究院的资料和调查来的小道消息，整个办公室最多的就是古籍和各种时期的地图。
虽然一时半会小渔理不清思路，但是可见这盘大棋的关键就在这堆古籍之中。
那些还未进化的文字她一点也看不懂，好在统帅之前已经做了一些批注。
一本封皮写着先民迁移记录的书中夹着厚厚的批注，她看了看发现这本书基本上被统帅翻译了个大概。
细细读来，竟是一本详细记录了切尔诺和贝洛两种人起源的史书。
书的开篇叫做神话，说是某颗小行星寿命殆尽之时，碎片飞到附近的无名星球地表，经历时间推移碎片扎根并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树上渐渐结了六个果子，果子孕育了切尔诺和贝洛共同的祖先。
祖先们落地后大树的周围长出一片毒物，再也不能靠近。
祖先们给自己命名为罗德，给大树命名为莫科什，他们天生形象俊美，但生殖能力与生存能力低下。
六个祖先生下二代孩子，称作维勒斯，待他们学会生存后进入密林，再也没回来过。
与一代罗德相反，二代维勒斯像父母辈变异的产物，他们相貌丑陋，但其他两项都与父母辈们截然不同，所以即使二代们没有多少人，他们也创造出了庞大的三代孩子。
三代孩子中既有罗德特征的孩子，也有维勒斯特征的孩子，这时候他们发展出了初步的文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
大部分家庭的父母都会因为罗德样的美貌而偏心，他们认为罗德是月亮的代表，洁白美丽，恬静乖巧；而维勒斯则是太阳，张扬好胜，大胆健康。
就这样过了很多代，两种孩子之间的矛盾因为家长的偏心越发紧张，上一代明明吃过偏心的苦，对待孩子时却也不自觉宠爱罗德们，就像一个诅咒一样。
同时星球的资源接近耗尽的边缘，引得族群动荡。
有个维勒斯小孩听说了罗德始祖的故事，逼迫一名罗德小孩当先锋就要进入密林一探究竟。
他们进入密林之后陷入昏迷，始祖借梦告诉这两个小孩，星球已经无法承受人们的剥削，生命树的诅咒即将蔓延，如果不快些准备逃跑，所有人都会死。
他们醒来之后，维勒斯小孩忙带着罗德小孩回到家，他先是把同伴关起来以防他通风报信，然后他通知了以维勒斯利益为中心的组织，让他们依照始祖的吩咐准备撤离。
始祖还告诉他如何找到生路——跟着鸟群飞翔的地方奔跑，牛会指引道路的方向。
大树的根系开始朝着星球外生长，直直地指向另一颗新星球，在另一颗星球上复制了同样的莫科什树，同时树周的毒物蔓延，人们意识到不对劲，慌忙寻找出路，但他们无法得知大树根系的具体位置。
只有少数得到始祖消息的维勒斯找到了路，提前到达了新家园，剩余误打误撞领着人过来的，不管维勒斯还是罗德，通通被先来的一网打尽。
累积数年的矛盾促成了罗德被维勒斯奴役监禁的结局，那些偏心的维勒斯被杀，以儆效尤。
以上是先民历史的开篇，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过这个传说，但也只是梗概，并不知道如此细节的经过。
小渔像看故事书一样看这本记录，心中大为震惊，而接下来的几个章节更是让她诧异至极。
维勒斯们无疑成为了新大陆的主人，好景不长，他们陆陆续续地发现自己得了一种皮肤病，如果受到太阳的暴晒，皮肤会溃烂，然后某一天身上燃起火焰被活活烧死，越老的人这种现象越明显。
罗德们倒没有病痛的困扰，一边的维勒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向学者们请教，经过商议学者们决定带着一只鸟和一头牛进入密林，他们从那里来，问题的答案也要去那里寻。
然而只有一位白发老者回来了，他得到了一份地图。
根据地图的标注他领着人们在地表某处挖了一口井，井口冒出一团团金色光球。老者收集这些光球，并制成了粗糙的提取液，虽然能够有效治愈维勒斯的疾病，但注射的过程异常痛苦。
到这里书中夹着一页补充资料，据说这位老者就是如今苏家研究院的起源，维勒斯人，是他得知了晓的秘密，并收了很多人当徒弟，才挽救了维勒斯的性命。
奇怪的是老者在徒弟们都学有所成后就自我了结了，没有人知道死亡的原因，有人说他去世的前一阵总是半夜呆坐在门口，直到天亮。
后面就是所有人都熟知的两国之争，维勒斯们住在星球上生存资源丰富的贝洛伯格，罗德们被逼只能苟活在它的另一端切尔诺伯格，他们之间从未停止争斗。
看到这里小渔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地图，它们来自不同时期，地形经历了不同的演变，只为了找出记录中所写的那口井。记录写得很详细，但对于那口井的位置却一笔带过。
统帅应该是确信他的证据都指向了莫科什密林，井就在密林里，所以才会遭到贝洛军队的伏击。
等小渔看完大部分的资料后，时针指向凌晨三点，这时候她脑子因为接收了太多信息，雾蒙蒙的，她实在是撑不住，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沉浸在发现重大信息的兴奋中，即使身体陷入沉睡，心脏仍旧快速跳动着，全然忘了第二天要去会见元枢，完成最后一道继位的交接。
这一觉过得很快，仿佛她刚趴下，立马门外就有人来叫她了。老三老四敲了好几道门，他们身着正装，敲门声从郑重的三声逐渐变成雨点般急切，小渔被声音惊醒，顶着一张熬了夜的憔悴脸打开门。
小渔问：“怎么了？”
“老大，你怎么了，我们一会儿就要去贝洛城里见元枢了呀。”老三老四异口同声地说道。
“元枢？”小渔拍拍自己昏昏的脑袋，这才想起来秘书的嘱托，“哎呀我这脑子，什么时候出发来着？”
老四答道：“还有半个小时车就来接我们了。”
小渔内心大叫不妙，扔下一句稍等，立马关门转身收拾自己。她急匆匆地换了身衣服，梳顺了头发，然后戴上墨绿色的制服帽，再照照镜子，看上去精神点了，这才出门和老三老四汇合。
车是贝洛方派来的，他们出入切尔诺很容易。
而切尔诺人想去贝洛却困难重重，几乎不可能，除非身份贵重，像小渔这样的，应邀赴宴，还能带上自己的亲信老三老四，同样身份不低。
来接他们的是一辆加长的白色轿车，三人上车，坐在宽大舒适的椅子上，手边还有各种饮料和酒。
老三殷勤地打开一瓶气泡水，倒进高脚杯，捧到小渔跟前，说道：“老大你昨晚是不是熬夜了？喝这个醒醒神。”
小渔接过杯子，气泡在她口腔中炸开，一股辣辣的柚子味道，她抿了抿嘴，“我现在看上去应该还行吧？”
“不细看看不出来什么，统帅也别担心，听说元枢没有那么不好相与。”老四补充道。
三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就这样踏上了贝洛的土地，他们第一次来到贝洛，谁也没想过能有这一天。
见面的地方在贝洛主城，他们一下车就被这里的繁华迷了眼，不住地四处观望。
下了接长途的车，还有另一辆专车，这辆黑色的小车看上去更加神秘。
她们随着工作人员的安排转车，车后座坐了两名带枪的武警，车还被两辆军用车辆陪伴着，共同行驶在主城的道路上。
小渔和老三老四默契地交换了眼神，三人都有些忍俊不禁，没料到他们这些土老帽进城会经历这么大阵仗。
车最终停在贝壳宫前，那是元枢和其他军政高层办公的地方，大部分大型会议也在这里举办。
小渔领着老三老四下车，他们忐忑不安地跟着领路人走进贝壳宫，这栋建筑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外形像一个闭合的贝壳，通体瓷白色，被繁复的花园围绕着。
走进贝壳宫大门，从电梯上五层，领路人为三人打开五楼的一扇大门，门内元枢随意地坐在正中间。
“新统帅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