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域。遇》麦西

24、猎物

　　绿阳视频里的女人真的站在我店门口的时候，我很惊讶。

　　我在视频号留言的时候其实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她真的来了。我心念竟然如此强大了吗？
　　我看向她身后，一辆白色本地好牌的车。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车。她自己来的？绿阳还是没来？

　　她甚至穿着跟视频里一样的白色吊带、牛仔裤。走动的时候能看到马甲线和交叉绑带的内裤边。十分性感。
　　大草帽，遮阳镜，小麦肤色。
　　脖子上戴着层层叠叠的项链，至少有四五条，都是金色很细的款式，长短搭配。把她的天鹅颈和锋利的锁骨衬得闪闪发光。

　　她走进店里甚至带来了海浪的味道。她摘了草帽和遮阳镜，打量着店里。黑长直的头发顺滑的披散开。

　　她太美了。我突然想让她对自己有好感，不知道此刻该笑还是不该笑，毕竟我的笑容没什么亲和力。

　　她开口说话了：“你好。”

　　“你好。”而我决定直接走感情路线，“我认识你，你是绿阳的女朋友。”

　　“啊？”她有些惊讶，但被认出来又十分高兴，“你居然认识我？”

　　“绿阳经常给我们发你俩的视频，你们视频号所有内容我都看过。攀岩，潜水，徒步，冰川，雪山，热带雨林，岩洞……我的天，地球上还有你俩没去过的地方吗？”

　　“啊？真的吗？可她从来没有提起过你们。”

　　我想，对啊，因为她恨我们，恨这里所有人，恨下芜乡，甚至恨这块土地，恨这里的空气。

　　我说：“可能是因为年幼时有一些不好的回忆吧。”

　　“我叫希雅。”

　　“我知道，我叫孟青槐。”

　　“不好的回忆？”希雅在试用台后面的凳子坐下，“她说姆妈对她和妹妹红杉很好，她研究生毕业的时候还接她们来美国玩。”

　　“她说的姆妈是她养母。我说的不好的回忆是关于她亲生母亲的。”

　　希雅一脸纯真而好奇，“养母？亲生母亲？她是被人领养的？她从来没说过，我一点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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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阳的亲生母亲不是下芜乡的女子，出生在是离下芜乡十几里地的一个村子。嫁得也不远。
　　绿阳五岁那年，父亲在外地务工因为事故死亡。

　　那时候是90年代初，村镇里外出打工的青壮年越来越多。
　　这里不知道怎么起了传闻，说是有巫女、蛊女会背地里教那些留守的媳妇给外出务工的丈夫下蛊，若是丈夫在外面有了人，就会暴毙。
　　这十里八乡的男性都对下芜乡的女人敬而远之。再后来就变成排斥和仇恨。下芜乡的女子在市集上摆摊都会被扔烂菜叶，甚至石块。

　　偏偏就在这种传闻最盛之时，绿阳的父亲没了。绿阳的爷爷奶奶便将这一切怪到绿阳母亲头上。
　　就在绿阳父亲发完丧的当晚，绿阳的爷爷在夜里用家里剁肉的刀把母亲砍死在床上。
　　当时绿阳就睡在母亲身边，被声音吵醒后，在满床的鲜血中看着爷爷一刀一刀砍在母亲头上、脖子上、身上、腿上。
　　爷爷走了。
　　绿阳就这样躺在血泊里一整夜，直到清晨奶奶发现了这一切……

　　绿阳从此不吃不喝，闻到一点腥味、肉味就哇哇地吐。

　　绿阳外婆来把绿阳接走送去了下芜乡，交给了绿阳后来的养母。养母每天熬很稠的米粥，放一点青菜碎，一点一点往绿阳嘴里抹。总算是能吃下去一点东西了。

　　绿阳的爷爷只判了四个月就被放了出来。

　　可从此，绿阳母亲甚至外婆一家人都是巫女、蛊女的事情更坐实了，一家在当地受尽欺负。甚至，外公没了以后连宅基地都被人侵占了。
　　家中败落，几个晚辈的孩子勉强读完初中就外出务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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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所以，绿阳大学后离开这里，也不再想再回来了吧。”

　　希雅像是听天书一样，嘴巴都张大了，“这……这怎么可能？故意杀人才判了四个月？为什么要欺负绿阳外婆一家人啊？”

　　我说：“易经里说：‘女惑男，男败。风落山，山败。蛊，败也，坏也。’男人的失败不是男人自己的问题，而是要找一个借口。那些不顺的、横死的、总要找个理由怪到女人头上。牺牲掉这些女人，这样他们男人才是不败的。”

　　希雅听不懂。

　　我看看表，已经快中午了，“我叫红杉来，中午跟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哇。”

　　“那你接下来要住几天吧？你后面还有什么安排？”

　　“嗯，我计划住两三天。”

　　“住哪里定了吗？”

　　“没有，我是听队员说这附近有一个地下湖，好像可以洞潜。不过开着开着就跟着指示牌到了这里。”

　　“有好几个，不过洞潜的话是要提前申请的，有一大堆要求。你这次要去吗？”

　　“哦，不，我不去。是绿阳喜欢洞潜，我帮她问问，如果她感兴趣，下次我们就可以一起来了。”

　　“好啊，我找人帮你问问。”

　　“太好了，谢谢你。”

　　“没事，既然住的地方没订就去听花小筑吧。走过去十五分钟。”

　　“好啊。”

　　“我带你过去。”

　　子芽给希雅办了入住。希雅去车上拿行李。

　　我在天井跟子芽说：“午饭我也在这里吃。”
　　子芽问：“就咱俩吗？”
　　我说：“红杉，还有刚才那个姑娘。”
　　子芽回：“红杉姐没跟你说吧？听花姐一大早偷偷让红杉姐送她去县医院了。”
　　“可以拆石膏了吗？”
　　“不是。”
　　“那去干嘛？”
　　“就是那个韩云啊，她今天出院。昨晚哭着给听花姐打了好久的电话。”
　　“可我没答应帮她啊。她们去干嘛？还有红杉，居然不告诉我？”

　　子芽看我生气了，立刻说：“我说，我说，我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