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一百零一章：虽千万人吾往矣 ...
-
“牧学，你认真的吗？”秘谕瞳巫站起身来，手中迅速凝结出法杖对准右边这个不久前还在夸赞它的小孩，冷声说道，“你确定要选这小孩做牧家下一任族长？”
“有什么问题吗？”牧学平静地喝了一口茶，悠然反问。
“funa”帝云芙那轻呵一声，一道无形的威压笼罩在了秘谕瞳巫的身上，秘谕瞳巫面色难看地瞪了它一眼，到底还是收回法杖重新坐了下去。
林伏安对它们之间的交锋不感兴趣，除了最开始的震惊外，后面哪怕秘谕瞳巫拿起法杖指着她的脑袋，她都完全视若无睹继续喝着茶。
直到秘谕瞳巫黑着张脸重新坐下后，她才慢吞吞地把茶杯放回桌子上，抬起脑袋面无表情地与牧家老族长相对视。
她注视着那双如落日余晖般久滞，又深邃无比的金眸，这双眼睛仿佛在试图看透她的灵魂，她却懒得避其锋芒，而是骤然一笑，轻狂道：“您钦定我，我就一定得要吗？”
原本还十分不爽的秘谕瞳巫听她这么说，那一份不爽都给忘记了，当场难以置信地看向这小娃娃。
不是，少族长的位置你都不要啊？！
“我为什么要？”林伏安察觉到了秘谕瞳巫视线下的意思，她斜了这只狐狸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将一个烫手山芋抛给我，我就该笑脸嘻嘻地伸出双手点头哈腰地接下？我问你，牧家这一辈，就当真没有能够当得上族长位置的英才吗？”
“一个大家族倾尽资源培育的幼苗，不可能毫无建树。那为什么至今没有钦定的下一任族长？又为什么在大舅去世后，外公您再没有选择新的继任者？”
这个问题林伏安以前并不需要思考更不需要站在所谓的族长的角度看待问题，但是现在她被高高架起即将下油锅了，就容不得她装傻说外公他老人家自有他自己的考量了。
因为现在并不是外公有什么考量和格局，而是牧家的族长，是站在怎样的角度看着这盘名为“世家”的棋。
思绪一经想通，她便立即拍桌而起，沉声道：“因为您要的，不是守成之君！”
她毫不畏惧那双金眸眼底酝酿的风暴，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林伏安也干脆不再收敛，只如同攻城时的破竹之势，步步紧逼：“您这双眼睛看的远，又看的太远。您看得清世家的现状与世家必然的落幕，服从与反抗，在您眼中，世家仅有这两个选择！所以您真正需要的继任者，是一位虽千万人吾往矣，能够在变动的格局中，保全牧家的不畏强权者！您在等这样的人出现，而现在，您认为我是这样的人！”
“如缘把你教的很好，”牧学并没有否认林伏安说的话，反而是心情不错地笑了一声，“虽千万人吾往矣，这并非是族中那些叛逆的孩子能够办到的。或许加以引导，继续培养，假以时日，也能够出现如同如麟一般合适的继任者。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十年内，世家必乱。”
牧学闭上了眼睛，抿了一口清茶，“老头子我老了，能够为牧家所谋的后路，也少了。牧家的未来，终究是属于年轻人的。”
“伏安，你很好。”他轻轻一笑，睁开双眸看向已经在悄然间亭亭玉立的女孩，在这双璀璨的眼眸中，他看见了另一道身影。
精致的脸蛋已经褪去了年少的稚气，眼底的轻狂却丝毫不减当年，岁月教会了她沉淀，却磨不灭她的自信骄傲。
她是最适合牧家的族长。
“您这么和我说是没用的，打感情牌也是没用的，”林伏安摆摆手，完全就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样子，“我姓林，人都不在牧家族谱里，我凭什么为了牧家拼命？虽然我不知道您看见了什么，但您刚才那些话术，对我是没有用的。”
“您大可觉得我没有家族情怀，但我妈把我养成这样，可从没有哪一刻给我灌输过，我就必须为了牧家，去站在最前方的浪尖口，去承万人期望，去被千夫所指。您觉得我妈教的好，我也觉得，如果她教的不好，此刻我也没资格站在这里，和您说这些话。所以，我们讲点实际的吧，”林伏安重新坐了下来，十指交叉，平淡说道，“您必须让我看见利大于弊，看见绝对可以说服我的利益，我才可能答应您，去成为这个所谓的少族长，去把族内的刺头解决掉，再去按您所说的，给牧家谋一个万世太平。”
“否则，您就去等下一个符合您心中所想的继任者吧。”
符合，完全符合牧学所需要的继任者，应该有的模样。
帝云芙那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在它曾经不解，为什么牧学不选定新的继任者时，牧学就将他的顾虑，与他所想等的那个人，告知与了它。
只有懂得为自己谋利的人，才不会损了家族的利益。因为家族在这样的人手中，就天然能为其谋得极佳的利益。但也不能选择彻底的利己主义者，彻底的利己主义者眼中没有群体，如若上位者的眼中失去了群体的存在，那么就会构成上位者失格。
不畏强权，不受情感的胁迫，足够的轻狂大胆，才更能去实现牧学真正想要的——世家变革。
虽千万人，吾往矣。
牧学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将早已准备好的话说出了口：“只要你接下来少族长令，我就会彻底让权于你。你也不需要处理族长应该处理的公事，目前的代理族长能够帮你处理完这些繁琐的事情，当然你也可以再找一人帮你代理其他工作。你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养精蓄锐。日常琐事不会困扰住你，而除此之外，你所需要的资源、宠兽，乃至提升实力的训练地点，牧家都可以为你提供。而最为重要的人脉，当你坐上这个位置时，它便天然属于你。对于你与家族而言，这是共赢。”
知道外公并不是单纯只想坑她后，林伏安也稍微放心了一些。她哪里敢轻易答应她外公，别以为她不知道外公也是一只老狐狸，狐狸奸诈起来是真的可能连亲外孙女一起坑骗。
她可不想给别人白白打工，没有实质性的东西鬼才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有最后一个问题，”林伏安语气严肃地说道，“如果我继任少族长，那么——”
“我可以给这座破山修电梯了吧？”
以为她要问什么严肃问题的秘谕瞳巫：“……”
【可以。】这次，牧学倒是换成心电感应回答林伏安了，毕竟她既然能够提出这个问题，那就说明，少族长令，她愿意接下了。
“成交，那什么少族长令呢，给我。”林伏安伸出手，毫不客气地向眼前的一人两兽讨要，秘谕瞳巫嘴角抽了抽，到底还是拿出少族长令扔给了她了。
林伏安抓住落到手心中的玉佩，疑惑道：“这东西怎么在你这里。”
牧学平静说道：【因为小魔当初是直接卖身给了牧家，谁是牧家族长，它就会辅佐谁。】
噢怪不得，一开始脸色能难看成那样。林伏安恍然点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卖身契不要签的那么绝对，不然几百年后御兽师可能都成一捧黄土了，狐狸崽还在兢兢业业地打工。
秘谕瞳巫狠狠给牧学甩了一个眼刀。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虽千万人吾往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