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实体 ...
-
当虚淮告知风息离开的时间的那刻，风息才突然意识到，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不是之后的日日夜夜，而是一场期间限定。
集市落幕的倒数第二天晚上，同样有烟花，明天太阳落山时，就是传送门关闭的时候。
他们不可能不回家，而你也不可能如此年幼就独自离家。
烟花盛开的时候，你们挑了个高处的崖壁，风息就坐在你身侧。
烟花还是如此美丽，但相比开幕时候的热烈与祝愿，落幕时多了些圆满的倦意与松弛。
这夜你们谁都没有说话。
“十年后还会再举行”？
风息现在都还没满十岁呢，十年对他来说太长太长。
“之后还会再见”？
那更是触摸不到的虚无缥缈的承诺。
烟花结束后，虚淮他们得整理行李，没有跟你一起行动。
第二天再见，就是在传送门广场了。
小豹子背着他自己的行囊，在临走之前，和你说的告别语是：“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你一怔，突然从自得知要离别起，就一直紧绷着的情绪里放松下来，“别说的我好像是死了啊！”
你舒展开眉眼，说着不知道是安慰风息，还是在安慰自己的话，“忘了也没关系，我们还能再认识的。”
“不，我绝对不会忘的。”小豹子掏出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团紫绒绒的毛团团。
“这是见证！里面是我的毛，如果我忘了，这会是我们认识的铁证。”
你哭笑不得地接过，“我可没准备什么能当见证的东西……”
“没关系，这是我的承诺。”
就算你忘记了，他也不会遗失这段美好的回忆。
你看了看盒子，再次看向虚淮和风息。
“那么，再见。”
“一定会再见！”
虚淮走前顿了一下，回头看向你，“下次见。”大人的语气就是能很笃定，对他来说十年长，但又很短，他很确信你们能下次相遇。
集市的结束只是让日子回到了平常，但接触过的人，做过的事会留下痕迹。
为了下次见面不会被小豹子反超，你开始了刻苦的训练。
造物系方面，除非你能对物质的本质有更深的理解，不然你现在能做的只有增加熟练度。
你每天会进行大量的训练，操控，构筑，破解，就像和自己下棋的人，自己布局自己破。
生灵系方面你的进步空间就大多了，你会通过聚灵，还有和芙芙学习与生灵息息相关的木系来训练。
有没有天赋着实是挺残忍的事情，你天天练，木系也只能说姑且会用，反倒是你对嗅辨的控制越发精练。
嗅觉，本来应该是鼻黏膜上接收到气味分子，不同于视觉接收到的光，能传播得很远很快，气体分子跑不了那么远，也跑不了那么快，还会很受环境的影响。
从嗅觉感知到的信息虽然更直接，不需要大脑太多的重组，但能感知的范围理论上却很窄。
但你当团鼠的时候就挺擅长远距离搜索了，你之前一直搞不明白，现在对生灵的掌控进阶了之后总算是搞懂了，你感知根本没用鼻子！
你的“嗅辨”使用的确实是嗅觉的逻辑，也就是“捕捉”灵识别信息，但捕捉器不是你的鼻子，而是你散出去的灵。
只要是还在你控制范围的灵，都能成为你的“眼线”，灵的密度越大，你能得知的信息就越多。
基础当然是抓别人的生灵识别一下，但如果离得近，你的灵比较多，你还可以根据灵的振动和散逸情况等了解到对方的行动，语言，刚刚用灵做了什么，就像之前你复刻芙芙夭夭那样。
对于大部分无法分辨自然界里散逸着的生灵和被操控着的生灵区别的妖精来说，是感觉不到你的无处不在的，但要是能分辨的妖精……
‘说不定会以为我是什么毫无边界感的控制狂……’虽然还没有，但你一想到自己被误解的未来，已经开始鼠鼠头流泪了。
对“极速”的提升就比较微妙了。
当你是团鼠的时候，极速是对你实体的加成，比方说身体的强度，比方说瞬间的爆发力之类的，但你现在没有实体……
失去实体之后，你超轻的，简直是从石塑更新成了超轻粘土，理论上体重减轻是能增加灵活性、加快速度的，但你同样也失去了实体的肌肉哇……
对生灵的控制精进一些后，你试图理解之前用来加强实体的灵都去干嘛了。
嗯，答案是好像加强灵体去了，或者说，没太用上？
你现在的速度确实全靠你对周围生灵的控制，加上你很轻，需要对抗的重力并不算多，前面用灵开路减少你自身受到的阻力，后面用灵当推力。
‘嗯……有点像飞机……所以，飞天鼠鼠？’
“哈哈哈哈哈哈”你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简言之，你现在用的根本不是“极速”，只是生灵的延伸用法。
鼠鼠失去了“极速”。
鼠鼠用别的途径达到了类似的效果。
这些都好说，但战斗技巧你就真的没人能学了，虚淮走了，比武台也结束了，芙芙夭夭包括附近的卡卡都不是战斗专精的，你只能靠自己摸索。
至于进度嘛……诶嘿，不提了。
你还试图探索了一下凝聚实体的可能性，因为你确实是很擅长对物质灵的操控，几次你都感觉是可行的，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失败了。
芙芙一直是精灵龙，从没想过变成实体的妖精，对这也一知半解，于是她带你去找了博学多识的南星仙人。
南星仙人听了你的困惑，没有先提出假设或为你解答，而是反问你：“小雪花为什么会想要有个实体呢？”
她补充她的疑惑：“有了实体的话，当然就会长大，虽然也有各种好处，但同样会生病，会衰老，会被身体所连累不是吗？”
“小雪花的灵体足够凝实，并不是没有实体就难以为继的情况，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执着于实体呢？”
你正抱膝坐在南星仙人洞府的垫子上，脚脚不太自在地搓了搓地面，“但很多小精灵孕育魂灵的时候还是会结合物质灵诞生一个实体不是吗……”
你整理着你的想法：“我感觉……不安。”
这就是你最根本、最核心的感受。
你试图分析这种心态：“可能因为我一直就是有实体的，体验过实体和世界的链接，现在这种链接断裂，我总感觉空落落的。”
你解释着这种空洞感：“我需要吃，才会去了解什么能吃，什么好吃，怎么处理合适，果实才意味着丰收，绒毛才意味温暖。”
“感受到饥饿的迫切，才会感受到吃到好吃的时候的幸福，当死亡对我来说是有意义的，生才会是美好的，是有意义的。”
“我总感觉自己明明活着，却没有真实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好像游离在世界之外……”
“我想要切实地、踏在这片土地上，我喜欢这个世界，我想更深的拥抱她，就如同从前那样！”
你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站起了身，旁边的芙芙听得瞳孔骤缩，对面的南星仙人却笑了。
“你是个好孩子，能遇到你，或许是芙芙的幸运。”她这么说。
“听说你上辈子是团鼠，上上辈子却是人类是吗？”
“额，对的。”被新的问题打断情绪，你才感觉到有点中二，尴尬地又坐了回去。
“那么，现在你觉得，你应该是团鼠还是人类呢？”
你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团鼠的我是我很重要的一部分，但当人类的时候，我能够和同类沟通更深刻的东西。”
“我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和别的人类格格不入……当团鼠的时候，我却时常有这样的感觉，春天的时候，或者当我想沟通的时候。”
“所以一定要二选一的话，我可能会选择当人类。”
“那么我想，这也许就是问题所在了。”翠绿绿的可爱仙人提出了她的猜想。
“当你结合物质灵的时候，会自然地依据你现在的样子构造，但你曾经是人类，你的意识也不觉得现在的你，是你完整的样子，这就会导致结合失败。”
“啊？那我得去构造一副人类的样子吗？”
“不，你的精灵体一定就是你魂灵认为的样子，只是在人类变为团鼠的过程里，为了适配身体，你的魂体发生了一些压缩或者缺失……你多高？”
这个问题问得你措不及防，你下意识回答道：“165cm……诶？”
并不是太大只的仙人笑了：“那可真是高大啊，看来直到你的灵体长大到觉得自己现在凝聚，可以在成熟期长到165cm之前，你都无法拥有实体了。”
她示意了一下你现在只有十几厘米的体长，表示除非是熊猫，不然这个大小显然是长不成那么大的。
“诶？等等！”你反应过来，你抱头痛呼：“一米九！魂灵你听到了没有是一米九！我要长一米九！”
你的魂灵当然不会回答你，你隐隐感觉到你的大高个梦要碎了……
你的悲伤感染了南星仙人，她哈哈大笑起来。
等她笑够了，才又叮嘱你：“实体是生灵和物质灵的结合，你很擅长物质灵的操控，但生灵也得足够熟练才行，你平时除了聚灵，也要多多锻炼生灵的运用。”
你悲伤着你可能无法实现的身高上的渴望，接受了她的建议。
回程的时候，芙芙一直沉默着不语，你突然意识到芙芙在你们谈话的中途就没在发言了，只是你一直专注地和仙人讲话，没留意到这反常的情况。
“芙芙？”你在她耳边呼唤她。
“我在的小雪花。”芙芙专心飞行，但也没忘回复你。
“怎么了吗？”你坐在芙芙背上，俯身拥抱住她。
“不……没有什么……芙芙只是在思考。”
“思考……那需要帮助吗？一些梳理或者归纳？”
“我想不用……芙芙在问自己心的答案，这只能自己回答。”
“那我就等你分享你的答案。”
“嗯！”
芙芙把你放在你家门口，给你一个离别的抱抱。
“明天见，小雪花！”
“明天见！芙芙！”
你回到你的卧室，捞起床垫上的芙芙玩偶和夭夭玩偶，坐到玻璃边无声笑着的风息玩偶和表情淡淡的虚淮玩偶中间。
这些玩偶是你根据本人一比一复刻微调后缩小的成果。
芙芙玩偶是一只大大的可以把你围起来的沙发玩偶，你可以坐在芙芙中间，靠着她的身躯。
夭夭玩偶是等大的，可以和你一起，坐在芙芙玩偶中间。
虚淮玩偶则比你大一些，是盘腿坐姿的，你用了些光面的材料制作表面，填充不像芙芙玩偶是蓬蓬的羊毛状，也不像夭夭，是饱满的棉花，虚淮玩偶中间是有骨架的。
所以你可以在炎热的夏天里坐在虚淮玩偶的腿上，和他本人一样凉凉的。
风息玩偶是改动最大的，不仅小小的可以被你抱在怀里，姿态变得更加幼态，整个玩偶都圆滚滚的，耳朵和尾巴也更大更蓬松了。
表面的材料你直接拷贝了风息给你的毛毛团，内部的填充则和你的床垫非常像，类似于超大慢回弹捏捏。
你不在的时候就会把风息玩偶放在虚淮玩偶腿上，让他们面对窗户的方向，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这些玩偶当然是你背着你的小伙伴们偷偷制作的，要是被知道了，一大堆小雪花玩偶一定逃不了。
而且说不定会被当成变态……
‘你只是想要朋友们的陪伴而已！’
你试图理直气壮，抱着风息玩偶用力地捏捏！
‘非常合理，只有一团毛毛能说明什么呢？有个一样的玩偶才叫证据嘛。’
你把脑袋搁在怀里的风息玩偶上，压扁了一边的猫耳朵。
你高兴地蹭蹭……
“嘿嘿嘿……”
嗯，你的样子让狡辩完全没有说服力呢。
你和你小伙伴们的玩偶一起，看着窗外的月亮。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
你安心地睡着了……
小剧场：
未来鹿野用追毫看了眼小雪花：“那片雾气是什么情况……”
是小雪花散出来的灵太多了，形成雾气把她遮住了……
在鹿野视角里可能类似海葵挥舞着她千百根触手，还会一边走一边掉落（不是）。
于是成了她恐吓小泽宇的恐怖故事。
泽宇很长时间非常害怕你，并对他的同伴觉得你很可爱表示不可置信。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实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