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雪煎棠梨

53、上朝

　　昭阳要给寒玘一个光明正大做事情的机会，正好寒玘这回表现的出色，又是咸平帝亲封的南疆总督，接任南疆本来就是件无可厚非的事情。
　　咸平帝原想着昭阳和寒玘在南疆势头正好，趁早把寒玘叫回来，赐婚成婚一条龙给昭阳安排好了，可是现在看来，昭阳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也对，凌玦这群人还夹在中间，寒玘就算是叫回来也不得安稳。这会放在南疆历练历练也好，回来就能给昭阳做个帮手。
　　寒玘这次海运的事情办的是不错，咸平帝其实是很满意的，利润可观，秩序井然，甚至还能在瞒住了凌玦的情况下，在南越发展出新式武器来，是个能够辅佐昭阳的好苗子。放在南疆历练历练也好。
　　至于新式武器这件事儿，咸平帝并不想和朝中的老臣们多废话，但是gun那些东西是一定要提到明面上来的，寒玘有实在很聪明，虽说咸平帝从来没说那些暗卫是跟着去干嘛的，但是他居然猜的出来，还特意安排了合理的借口叫人跟着出了海，根据那些暗卫们传回来的消息，如今除了大雍，基本上处处都是这种新鲜玩意儿了。
　　这种东西的杀伤力大，这次平定南疆动乱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这些新式武器的威胁性是大雍过去的那些东西不能比的，在这东西还没有在外邦彻底流行起来之前，大雍必须学会这项技术，不然，以后的大雍恐怕就危险了。只是现在有一个难解决的问题，万一这些东西流落到民间怎么办？
　　这个才是咸平帝想要从百官那里寻求的答案。
　　翌日早朝。
　　“陛下。”还是伍行先开的口，面上的表情却不见得好看，“老臣私以为，新式武器一事还有待商榷。”
　　“哦？”咸平帝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淡淡的，“这南疆动乱是靠着这些新式武器解决的，算不得没用，伍大人何出此言呐？”
　　“回禀陛下，这种东西大雍从未有人见过，也就是海运开放之后才有人逐渐把这些物件引入大雍，”伍行信誓旦旦，语气里全是担忧，“这些新式的物件，先是在西南安南人手中出现，后随海运流入大雍境内，可是时至今日，除了平定南疆之外，并不见其用处，是以老臣以为，这件事情尚且不能下定论啊陛下。”
　　伍行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昭阳十分认同，如果她自己没有亲身体验过的话。
　　“伍大人这话就不对了，”昭阳一袭火红的朝服，手持象笏从队伍走出来，“正是因为没有尝试过，才更有尝试的必要。并不见其作用并不代表这些新式物件没用，伍大人觉得呢？”
　　昭阳过去并不经常出现在朝会上，通常只在回来的第二天会上朝汇报战况，其他情况下，这人一般都是在自己的公主府呆着，比起参与政事，昭阳通常更愿意把精力放在对付外敌上，虽说想要那个位子的野心明显，却更像是手握军权的将领，而非是一个谋权的公主，可如今却不一样了，皇帝对于昭阳这次办的事情很满意，不知道昭阳使了什么法子，总之，皇帝给了昭阳和太子一般上朝处理政事的殊荣，昭阳开始以一种相对正式的姿态在朝堂之上，正式的参与起朝政来。
　　这让凌玦这些世家大族的人感到恐慌，觉得对于昭阳想要那个位置的野心，咸平帝好像并不反对似的。可这种事情怎么能发生呢？
　　大雍要出个女皇帝？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昭阳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意思呢，她实在是再清楚不过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她昭阳本来该是什么样，世间女子又该是什么样，本来就是应该由她们自己来决定的，怎么会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就算了呢？
　　“公主，老臣以为，新式武器若是流入民间……”
　　“那想必伍大人也觉得这新式武器有些用处不是么，那您合该想法子阻止这新式武器流向民间啊，怎么是想着怎么禁止新式武器的发展呢?”昭阳似笑非笑的打断他的话，语气毫不客气，“逃避，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主意吧？”
　　伍行的话叫昭阳这么一堵，哪里还说得出什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支吾着，“公主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武器流向民间一事……还得好好商议才是。”
　　“伍大人此言有理。”昭阳笑眯眯的应了，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要是朝廷真的下旨在民间禁止这些物件，gun这些精密的东西怎么可能流入民间呢？
　　这伍行显然就是拿这话堵她呢，真当她看不出来？只不过，伍行这如意算盘恐怕是要打水漂了，毕竟，现在最想要大规模使用这些新式武器的人既不是她，也不是寒玘，而是她父皇。
　　昭阳才不信咸平帝没在南疆那听到什么动静，更何况，这次平定南疆动乱用到新式武器的事情，寒玘一早就报给咸平帝了，寒玘向来是个做十分只愿意说一分的主，昭阳都能想象到他上给咸平帝的奏折里写的东西有多么……
　　皇帝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放弃这么好的东西。
　　“昭阳说的在理，”似乎是看他们争论的差不多了，咸平帝这时候才缓缓开口，“新的东西还是要尝试的，只不过，有关流入民间一事，还需慎重考虑，万万不可叫这种东西流入民间了。”
　　“儿臣有一拙见。”在队伍里沉默了很久的雍明突然开口，“父皇容禀。”
　　“讲。”咸平帝似乎是没想到太子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觉得很有意思，很想听听自己儿子的意见。
　　“儿臣以为，这新式武器在怎么先进，也逃不脱武器二字，”雍明的声音低低的，“既是武器，就该是各地军营专用的，想来只要父皇下定旨意，如有不服者全部都处置了，想必不会有什么流出的风险，至于边疆造反的情况……
　　“儿臣以为，可以限制其武器的数量，这样就可以有效的防止叛乱。”雍明又仔细的想了想，“朝廷成立专门的监管小组，定期轮换，可以有效的避免地方私藏武器的可能。”
　　咸平帝显然是对这个主意很满意的，“太子这个主意不错，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朝中文官大多都是自发的“太子党”，太子都发话了，自然没有要再反驳的道理，武将这时开口难免惹上纷争，也就都没有开口，见无人反对，咸平帝也就这么把这件事情给定了下来，“那这件事情，就交给太子和昭阳去处理吧。”
　　自从昭阳往前线跑了之后，姐弟俩好久没有一起做过什么事情了，咸平帝这么一安排，两个人一时间都有点愣神，过了好久才说话，“儿臣遵旨。”
　　新式武器的事情是处理完了，可是南疆那边管事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这群人好像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咸平帝有点不耐烦了，打算自己开口解决这件事情算了。
　　“关于现下统管南疆的人选，诸位还有什么高见？”
　　一谈起这个，就没什么人说话了。
　　没有人想放弃南疆这个地方，海运利润颇丰，随随便便捞点油水，都够大家伙逍遥快活好一阵子，可是南越那地方如今叫寒玘围的铁桶一般，寻常人想要去捞点油水并不容易，另一方面，南疆刚刚结束一场动乱，这个时候最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最好做出功绩来，却也最难做出功绩来，这个时候过去，基本上都是些吃力还不讨好的事情，谁乐意去？
　　“父皇，儿臣还是昨日那个意思，”昭阳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还是应该交于寒玘寒大人去做，您当时册封的海运使兼南疆总督，这会儿叫寒大人接了这差事也是顺理成章，儿臣瞧着，这诸位大人也没什么要举荐人才的意思，倒不如给寒大人方便些，也省的寒大人同人起冲突。”
　　“殿下此言差矣，”凌玦是万万不想松口的，奈何几家的下一辈都没什么太争气的小辈，谁也没什么法子，“寒大人如今已在海运署任职，每日光是处理海事务就已经足够繁杂，南疆一事，恐怕会多有疏漏。”
　　昭阳闻言，轻笑了一声，“凌大人，您尚且不在南疆，怎知海运事务繁杂，更何况，您怎知，寒大人没有这个本事统管好下面的事情呢？”
　　凌玦一想起来这两个人在南疆的传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昭阳的话，咸平帝的眼里却是带了点笑意，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语气平淡，“既然凌爱卿也说不出缘由来，那统管南疆一事，就交由海运使负责吧。”
　　一锤定音。
　　昭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两件事情处理完，早朝差不多也就到时候，散了朝，自然是要各回各家，各自处理各自的事情去的，雍明却没回东宫，在门口等着昭阳一起。
　　“小明儿？”
　　雍明静静的看着她，过了好久，却是和小时候一样，把自己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往昭阳的手底下送，语气却是轻轻的，“皇姐，阿姐，你有事情，一定要和明儿讲，不要瞒着明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