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新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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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夜深人静，乔伊斯打开了贫民窟中一扇颇为破败的木栅栏门。
“乔伊斯哥哥，你回来啦！”一个约莫十岁的小男孩迎了上来，乔伊斯摸了摸他的头，给了他一颗苹果。“一年没见又长高了啊雅各布。”
虽然阿尔塔放过了他，但他这一年提心吊胆地东躲西藏，没敢联系组织，也没敢联系弟弟妹妹，直到火凰军的戒备稍微松了一些才敢回来确认弟弟妹妹是否平安。
他一边脱下用来伪装的破衣服，一边问：“奥兰多又在画画？”
雅各布点头：“嗯！奥兰多前几天卖出去了一张画赚了好多钱，我穿的新衣服新靴子都是她买的！她还说，等哥哥回来我们就能搬到好一点的地方住了。”
乔伊斯笑了笑，他知道他妹妹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画家。
他们三兄妹的家不大，就一间厨房一间杂物间。奥兰多白天就在杂物间画画，雅各布则会去最近的地下酒馆当杂役。等把画材收拾好，在地上铺上木板席子被子，杂物间就成了睡觉的地方。
杂物间的微弱灯光灭了，奥兰多将画了一半的画和颜料桶一一拿到厨房，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乔伊斯。
“哥哥！”她惊叫起来，差点没拿稳颜料桶。
乔伊斯让她冷静，接着又去看那张她还没画完的画。
“奥兰多，你哪来的钱买颜料？蓝色的紫色的……都不便宜……你上哪发财了？”
“陛下成人礼那天我画了阿琳娜皇后，陛下很喜欢呢，花了大价钱买走了。”奥兰多欣喜地向兄长炫耀自己的新裙子，“至少今年冬天到明年夏天我们都不会挨冻挨饿了。”
她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奥兰多回过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兄长的脸色，过了一会才小声争辩：“阿尔塔……其实也没有外面传得那么残暴……对吧……？”
乔伊斯心说哪里没有，不过他的残暴只对贵族大臣，疯起来谁都杀。
不过他心里想的一句都没说出口，只是嘴上嗤笑一声，说：“他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
乔伊斯清楚地记得，去年那个还没成年的小皇帝带着满脸期待地计划着自己的死期。
……哪个正常人能跟他一样？
不过他现在不能让奥兰多知道他去暗杀过阿尔塔，不然她可有得闹了。
乔伊斯又戴上帽子，让弟弟妹妹早点睡，自己还需要去办点事。
他要让组织知道自己还活着，顺便让组织转移他的弟弟妹妹。
组织头目表示知道了，但奥兰多他们还用得上，所以暂时不能让她走。
乔伊斯不明所以，头目便解释，他们买通了一名皇家医生和一名女仆，得知阿尔塔对已逝的阿琳娜皇后感情很深，他们也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那可以雇美术学院的学生去画，为什么一定要我妹妹去冒险？”乔伊斯万分不解。
“还有一点是，阿尔塔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头目的光头在月下反着光，闪得乔伊斯很不爽。
“我还没无耻到要出卖妹妹去杀他。”
光头沉声道：“但忒伊亚还需要一个姓斯洛奇维尔的皇帝。”
乔伊斯知道已经没法和这光头争论了，光头已经失去了当初成立新党的初心……他没必要待在这了。
于是他回了家，握着枪在家门守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奥兰多收拾好厨房和杂物间准备做早饭，看到眼底青黑的哥哥，有些吃惊。
乔伊斯拍了拍弟弟妹妹的肩，没说出了什么事，只说：“王城可能要变天了，我送你们去南边的卡西亚或者维洛顿吧，那里温暖，景色也好，很适合采风画画。”
奥兰多懵懂地点点头。
“好姑娘。不用收拾东西了，吃完早饭就走，我去给你们雇马车。”乔伊斯勉强扯出一丝笑，虽然很舍不得他们，但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皇宫内，阿尔塔受到了一封匿名密信。
“新党领导人最近很不对劲啊，他和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就开始操心我的婚事了。”阿尔塔看完后将密信点燃，随后又吩咐了霍德华一句：“盯紧他，必要时可以射杀，再扶持一个新的领导人。”
霍德华领命。不过在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问：“陛下真的不想结婚？医生可是说，建立亲缘关系能帮您抵御辐射……”
“让我活在女孩的庇护下，多少是有些不绅士了。”阿尔塔打开了尘封已久的钢琴盖，随手按下几个音节，接着自顾自弹奏了起来。“而且……我的生命过于短暂，我所在的位置又太高……我死后她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霍德华不懂艺术，但他能听出来，阿尔塔现在心情不错。
小殿下十二岁之前唯一需要烦恼的事就是给钢琴换弦和调音，他一个人做不来，所以每次都会撒娇让哥哥姐姐帮他。
教小殿下弹琴的老师不止一次惊叹和惋惜，阿尔塔是音乐天才，也注定会是早逝的天才。
马车在摇摇晃晃地前进，但奥兰多感到一丝不对劲，马车再慢，会走了这么久还没出王城吗？
她忍不住问车夫：“不是说要去南方吗？为什么现在还在王城打转？你要带我们去哪？”
但车夫不说话，只驾着马沉默不语地前往某个地点。
雅各布不安地扯了扯奥兰多的袖子，“要不我们跑吧？”
她考虑了一下，点点头，随后提起裙子纵身一跃。
雅各布随后也跳了下去，不过他扭了脚，奥兰多只好把裙子绑起来，背着弟弟跑。
光头的下属早有应对，他们很快追上了奥兰多，把她和雅各布带到了新党的其中据点。
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奥兰多，这丫头就是糙了点，仔细打扮一番还算看的过去。不过只要她还能画出阿琳娜皇后，一切都不成问题。
过了几天，利维尔叩了叩门：“陛下，门卫传了信，一名自称是新党领导人带着一名淑女要求面见您。”
“新党？还带着女人？”阿尔塔扬起头，嘴角勾着笑，眼睛却冷冷的，不见丝毫笑意。“放他进来。”
他摸出藏在书桌暗格中的手枪，大步流星地前往会客厅。
利维尔跟在他身后，默默给新党那个领导人点了根白蜡烛。
奥兰多坐在华丽的沙发上惴惴不安地揪着裙子，想着，要是皇帝不来，她该怎么办。
新党的人给她穿上了华丽的大裙子，化上浓艳的妆，告诉她，能讨得陛下欢心就是她对新党最大的贡献。乔伊斯是新党干部，所以这也是在帮她哥哥。
“奥兰多小姐，不要在陛下面前失了礼数。”光头低声警告。
奥兰多心里叹气，她还没吃饭，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勉强维持花了两天学来的淑女礼仪。
但阿尔塔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我听说有人带了位小姐想要见我。”
光头连忙拉着奥兰多起身准备行礼，但阿尔塔一摆手表示免了，回过头对随行的女仆长说：“艾米莉亚奶奶，带这位小姐去布拉姆宫休息片刻。”
临走前奥兰多偷偷瞄了一眼这位年轻的暴君。
……很漂亮的男人，长得很像阿琳娜皇后，也很适合给她当模特。
艾米莉亚：“小姐，走吧。”
然而她们刚走出去，阿尔塔就干脆利落地掏出藏在身后的手枪，还不等光头出声，拉保险栓上膛瞄准扣扳机一气呵成。
不过准头不好，只打穿了光头的肩膀。
“陛下……！”光头捂着伤口惊惧不已。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阿尔塔又补了一枪，这下正中心脏。
光头至死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触到了阿尔塔的什么禁忌，睁着眼睛不甘地望着天花板。
阿尔塔把枪丢给利维尔，下命令的声音不带一点温度：“把他处理了，然后送那名小姐回家。”
杀完人他还有些懊恼，“……做事冲动了些，应该用他把他的同谋钓出来，再一块解决的。”
“这些事交给情报部门去做就好。”利维尔说，“不过，您可不要在皇宫里杀人了，地毯不好洗，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艾米莉亚在领着奥兰多去布拉姆宫的路上，还跟她聊了很久的天。
女仆长还不着痕迹地跟这个姑娘透露了阿尔塔的喜好，希望她能做出点感兴趣的反应。
但奥兰多的注意力只集中在花园和壁画上，压根没把艾米莉亚的话装在脑子里。
女仆长十分遗憾地叹了口气，知道这姑娘和陛下已经撮合不成了，便让她先在这坐一会，自己去厨房吩咐厨师送来饭菜。
两个小时后，饿了一整天的奥兰多终于填饱了肚子。她想自己的弟弟应该也还不能吃饭，于是憋红了脸，向艾米莉亚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那个……夫人，我能打包一些食物吗？我弟弟还没吃饭，他在等我……”
艾米莉亚温和地笑了笑，“当然可以啊。”
她拿来了野餐篮，把各种馅饼点心一一装进去，又用油纸包了肉排，装了满满当当一篮子交给奥兰多。
乔伊斯一开始还疑惑弟弟妹妹怎么又回家了，但在听完奥兰多的讲述后，他的怒火到达了极点，迫不及待地冲出家门想要找光头要个说法。
但按阿尔塔的脾气，以及奥兰多说听到了枪声，光头不太可能活得了，所以乔伊斯只能待在角落生闷气。
“乔伊斯·艾登先生。”霍德华叩响了木栅栏门，但他就这么站在门外，仿佛乔伊斯不回应他就一直站在那。
“陛下想见您一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新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