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一楚王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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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池水是不会太深的。
而深不见底的池水往往是黑色的。
意外的是，她掉进了一个平静的黑色水池中。
楚含笑醒来时想的就是这个。
她想不通为什么表面如此平静的池水，会把她带到深不见底的洞穴里。
她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人畜无害的幼香会成为推她下去的那一双手。
但既然已经掉进来，再去思考种种可疑的迹象已经没有必要了。
“这是哪啊？”楚含笑放下所有力气，对着洞穴提问。
“你的葬身之地。”
一道幽森的女音带着魅惑人心的力量，冲到楚含笑的头顶。
她乍地坐起，一只脚弯曲着，手肘搭在膝盖上，轻吐了一口气，仿佛毫不意外。
纯粹的水流顺着石柱滴下，敲打在池水之上。
楚含笑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她镇定道：“你好啊，神人。”
她继续道：“我想幼香定是收到什么人的蛊惑，却没想到是这山上的神仙。”
墙壁的观音像下，一位僧人盘坐在地，手势与观音像一般无二，而她的手中，一瓶观音泪，一束杨柳枝。
而她的身周，缭绕着淡淡的烟雾，在她睁眼之时，烟雾尽数散开，扑到楚含笑面前。
楚含笑轻吸一口，一股神魂不清的味道进入肺腑，她猛地一咳，对着雌雄莫辩的僧人道：“没想到神人也喜欢抽大烟。”
安尼淡眸道：“不敬神明，该当死罪。”
听言楚含笑来了兴致，翘声道：“那我恭恭敬敬地叫你声菩萨，总该行了吧。”
安尼的双眉皱起，她道：“无知小儿！”
楚含笑的手缓缓放下，她打了个哈哈道：“我就算是无知小儿，也是万万比不上您的小人做派的。”
她眼波一转道：“利用无辜少女来骗人上山，好玩吗？”
安尼哼了一声，勾起无情的笑。
瞬时间，她跃身而起，身周的烟雾顿时幻化成两条虚妄的白蛇，与她同时向着楚含笑飞来。
楚含笑一惊，抽出腰间软剑迎了上去。
下一刻，手中软剑应声而断。
碎裂的声音寸寸可见，这是爹爹用上好的玄铁为她打造而成，竟然被这僧人一掌便拍碎了！
楚含笑来不及感受那浑厚的内力，将手中的花针尽数放了出来。
方才的一掌过后，安尼跃到半米之后，手势翻飞间将两条雾蛇打了过去。
花针在遇到白烟时被水珠裹挟，纷纷落下，砸地的声音与洞中水滴的敲打声浑成一体。
楚含笑立刻向后退去，紧咬的牙缝呲出闷响，那僧人竟不费吹灰之力将她的武器全击退了回去。
她的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唬道：“你可知我是谁？”
安尼嫣然一笑道：“哈哈哈，我不仅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娘是谁。”
楚含笑心底一窦，阿娘？
就在她分神的片刻，雾蛇长驱直上，给她来了个当头一棒。
安尼狠声道：“她作了这些年的伪善人，女儿竟是如此货色，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
楚含笑一咬牙，从空隙中旋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断剑，也不顾右手的痛感，直接挡上雾蛇。
而那东西又怎么会是她挡得下的，断剑的非但没有挡住安尼，反而将楚含笑的手划出血来。
楚含笑认真道：“你告诉我，我娘是谁！”
安尼轻飘飘扬起眼，像是在看笑话一般：“没想到啊，她竟然连自己是谁都不敢和自己的女儿说。”
她轻抬起手，巨大的内力顿时将楚含笑扫进了水池中。
波澜四起，楚含笑从水池中探出头，她干脆地抹下嘴边的血，她一字一顿：“我娘，是谁！”
见她发丝凌乱，安尼得意笑道：“楚歌。”
她耸着的肩一抖，笑着摇着头：“你不知道吧，哈哈哈。”
“也难怪，她杀了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坏事，哪里有面子认你这个女儿。”
她说着，神色越来越癫狂。
楚含笑眼中一怔，她不是没有想过她的阿娘，可以是传奇侠士，也可以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但，绝对不会和爹爹的姓名有所联系。
她的声音似乎有些哑：“你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是楚立领养回来的，但也仅此而已。
而安尼显然不想给她更多的解释，她想要的，不过是杀了与楚歌有关的所有人。
安尼脸上露出邪恶的狠意，在她的双手前，是两条犹如菩萨塑像般宏大的雾蛇。
在下手的瞬间，她扭曲的脸终于松下来：“去和你的阿娘团聚吧。”
如此轻松的语气，却能要了楚含笑的命。
就在雾蛇直冲而下之时，她怀中闪过一丝红光。
幽暗的洞穴中点亮了一处耀眼的色彩。
“阿尼，放手吧。”
一道沉着安定的男声从上面落下来，接住了这一丝红色，转手打向了白蛇。
楚含笑回过神，怀中的发带出现在白蛇的身周，那是莫叔临时塞给她的。
而拿着这发带的，是一只称得上玉骨的修长手腕，这双手的主人转身看向她。
“别害怕，孩子。”
楚含笑感觉那是一双充满柔情的桃花眼，在看向她的时候，不带一丝牵挂。
但她很快发现一个事实，挡在她面前的僧人，竟与安尼长的一模一样，而唯一能将她们划分出来的，就只有面前人脸上的痛惜与坚决。
男僧熟练地拿起发带，朝着水池拨弄，抬起时带起满地水花。
雾蛇遇到这水花，立刻就不攻自破了。
安尼眼中满是伤情：“卿哥哥，你当真要护着她的女儿吗？”
说着，她收住身上戾气：“卿哥哥，你为她想了这么多，也为我想想好不好。”
她越说越激动，突地走上前来，目眦尽裂道：“你帮我杀了她，我就回去，这神山便是你的。”
眼看着她就要走近楚含笑，男僧本不为所动的脸色终是一变，抬手护到楚含笑身前。
安尼的脚步陡然一顿。
楚含笑方才一直在仔细观察两人，如今明白了其中道理。
她道：“老妖婆，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娘相比，连自己的容貌都不敢显露出来，是没脸见人了吗。”
安尼瞳孔大睁，也不管男僧，再次聚起白蛇向着两人打来。
她狠声道：“不许你提她，谁都不许提起她！”
楚含笑沉下眼，学着男僧的动作，用方才落入水中的发带挑起水花，抬手向着安尼打去。
白蛇瞬时消散，这还不够，她微微抬起手，轻轻一弹，水珠啪地打在安尼脸上。
楚含笑轻笑道：“怎么样，被我这般货色打脸的滋味，不好受吧。”
说罢，她一个鬼脸摆了过去。
安尼顿时脸色大变，她抬起手，打算直接打过去。
突地，一只手控制住了她，男僧道：“阿尼，收手。”
这次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安尼挣开手，下一秒便被浑厚的内力打得后退半步。
男僧立刻转过身道：“孩子，抓紧。”
楚含笑眨眼，还没明白什么意思。
接着，手中的红带被男僧带起，朝着观音像的顶部飞去。
她立马拉住红带，身体瞬间腾空而起。
在出洞穴的最后一刻，她隐约听见从洞底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终于见到了阳光，可周身的环境和之前已经大不相同。
林间挂满了白色的布条，丛林向着地上匍匐而去，显然有人不久前经过这里。
楚含笑这才看清男僧的样子。
墨蓝色的长发修身，无情的桃花眼有着看淡一切的欢喜，除了身上的袈裟，再也找不到第二件可以认定他是僧人的东西。
但楚含笑就是知道，他一定是这庙里的僧人。
他吊儿郎当地半坐在树上，目光投向她，垂眸不语。
她麻溜地站起身来，拍下身上的小树叶，询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帮我？”
男僧听言，轻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这小娃娃，怎么不问我方才那是何人，为何杀你？”
楚含笑无所谓地吐气道：“我总得确认你是不是好人吧，要是你也为了我娘要杀我，那我可找不出第二个救我了。”
她轻飘飘地一耸肩，倒是把半挂着的崔五卿逗笑了。
他道：“那倒不至于，要是你有事，你娘第一个就得把我安排了。”
说罢，他看准树上的桃儿，一把摘下，反手投给了楚含笑。
“我是崔九卿，拜师吗，小子？”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一楚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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