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好命幼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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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染的蓝色随风扬起，一层层累加起来形成塔状，在半空中悬停着。
风吹过其中的缝隙，会发出稀稀碎碎的穿梭声，所有声音混杂起来就有了一番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楚含笑看着陆陆续续聚集起来的祭祀品，问道：“幼香，这些都是用纸做的？”
幼香甜甜地回道：“对啊，都是阿婶们一点点裁剪出来，然后粘黏好了的。在风里，它们就能说话了。”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幡布条游起更高的幅度，带出更为恢弘的风声。
她对着远处枯黄的头发招了招手，接着对楚含笑说：“山神大人，我们出发吧。”
玲珑紧挨着楚含笑，不是因为山间的路陡峭，相反，这条上山的路十分宽敞。
百来个台阶一个挨一个的堆砌起来，玉石般的华泽涮在上面。
她瑟瑟道：“大姐姐，好冷啊。”
幼香低下声音：“这是当然了小妹妹，越往高处走，风就会越大，人呢，也就会感到越冷。”
楚含笑顺着人群侧身望去，台阶之下的地方像是凹陷进了大地，反而像是座避风港。
她有意无意地问到：“幼香，你们平常都从这里上去吗？”
幼香笑颜道：“是呢大人，这段路是上山唯一的道路，不论是请愿的香客，还是采药的村中人，都得往这里走。”
说罢，她对着身后摆了摆手。
跟在她们身后的风幡受到了指引，融入到路边的树林中。
人群哄散着到了路的两边，玉阶上只剩她们三人。
楚含笑问道：“他们不上去吗？”
她停下步子，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玉阶。
幼香解释道：“他们要去林间祭拜，我们去庙里请神。神也是有自己的世界的，太多人去，神会厌倦，自然也不会满足愿望了。”
她话才说完，台阶上又多了个人。
莫叔踉踉跄跄地跟上来，喘着气：“我也去请神。”
幼香皱起眉头，抿嘴道：“叔，接下来的路不好走，你就别跟着去了。”
她虽然这样说着，手中却没有要赶人的样子。
楚含笑觉得，幼香和莫叔的关系，比其他人要深一些。
她拉过幼香的手，道：“走吧，又不耽误什么。”
这么一说，幼香犹疑半刻，最终还是不再说什么，只道：“那你们跟紧我，不要掉进树林去。”
玲珑跟到她身后，莫叔跟在最后，一行人上了山。
后面的路虽然更加宽敞，却不像之前一样好走。
路上多了许多人，有的拖儿带女跪在玉阶上，有的匍匐在下，身边跟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有的则是两鬓斑白。
但他们都毫无疑问地向山顶爬去。
楚含笑喃喃道：“一步一叩，至少也要三千石阶吧。”
她看着远处的山峰，很快移到了自己的脚下。
到顶的时候，幼香带着她绕过这些人，走到了神佛庙宇的后面。
楚含笑问道：“我们为何不与这些请愿的人一同进去？”
幼香回眸：“前面都是留给香客的，我们到后面去请神。”
说罢，她扶着气喘吁吁的莫叔向庙后走去。
最后看了眼，楚含笑跟着离开。
幼香拿出了箩筐中的香，点燃后拿起三支压在指尖，她跪下一拜，把手中香尽数插到鼎中。
楚含笑倒不清楚其中的玄妙，而是对一边的水潭起了兴趣。
从侧面看，那水潭像是沉寂了许多年，幽暗的气息冥冥间吸引住了她。
幼香起身道：“好了，大人，到您了。”
楚含笑回过神，却见幼香向着水潭走去。
幼香解释道：“山神大人，您来这边。”
不疑有她，楚含笑走了过去，学着幼香的动作拿起三根香来。
就在她要点香的时候，莫叔突然冲了过来。
他一把夺走香，嘴中含糊不清的乱叫着：“不行，不能点，绝对不能点！”
他将楚含笑推到一边，眼睛瞪得直圆，嘴唇颤抖着盯着她。
幼香忙把莫叔拉到了一边，用力压住他颤抖的身子，手中还不忘把香夺下。
她道：“大人别见怪，莫叔他，他就是这样，有些神神叨叨的。”
见莫叔逐渐平静下来，她接着道：“叔，让你不要跟来你非不听，你看，大人都被你吓到了。”
说罢，她把香还给楚含笑，接着道：“大人您继续。”
楚含笑怔然，方才莫叔推她的时候，似乎向她的怀中塞了样东西。
她向下一撇，一条血红色的带子出现在怀中。
是昨天在祠堂里看到的带子。
楚含笑抿嘴，她不知道莫叔为何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接过香，对着水潭一拜而下。
突地，后背传来一道推力。
楚含笑本来就在弯腰，受到这一番推力，很容易地向着潭水倒去。
就在她快要倒下的时候，一双手扶住了她，在她闭眼的同时将她拉了回来。
楚含笑一看，是冷画。
她的脸上覆盖着灰尘，侧脸处的伤痕像被树叶剐蹭过。
身后的水潭呈死黑色，很是深邃，若是掉进去说不定就出不来了。
她冷声道：“幼香，你为何要推我？”
幼香面色凝重，沉着脸不说话。
冷画开口道：“公子，她有问题。”
楚含笑明然，自从昨夜她便发现了，幼香所说的和村中人说的，有许多不同之处。
如果说只有莫叔神情恍惚，那还说的通，但若大家都不一样，那幼香一定有问题。
但她此时并不关心这个，她问道：“冷画，你没事吧。”
冷画有些意外，怔声道：“公子，我无碍。”
楚含笑点头一应。
一股狠厉爬上幼香的脸，她飞身而起，向着交谈的两人打过来。
楚含笑回过神来，跃身向前，手势翻转，将幼香蹩脚的招数尽数化解。
冷画看准了时机，抽出双刀迎了上去，逼得幼香连连后退。
幼香一个不查，倒在了地上，冷画的双刀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可让她们都没想到的是，莫叔站了出来，直接用手抓住了刀。
他眼中还是同样的恐惧，但手却不抖了，只道：“你别想伤害村中的娃儿！”
血红色蜿蜒直下，楚含笑看见这一幕也愣了神。
幼香大喊：“叔！”
她瞅准了时机，拿起药萝中的锄头，起身就对着冷画的背后砍过去。
玲珑早就哭成了泪花人，却在看到自己姐姐有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阿姐！”玲珑冲到了冷画背后，抬手想要驱散这一锄头。
“啊。”楚含笑闷哼一声，她几乎在同一时刻冲到了幼香身前，抽出腰间的软剑抗了上去。
但那一锄头太重，她把锄头撬走的时候，手臂的筋脉也受到了冲击。
幼香果断丢开武器，双手把楚含笑推到了水潭边上。
手臂的疼痛让她脑袋中一阵晕眩，楚含笑来不及想太多，只能用另一只手尝试扒开幼香。
她回眸一看，幼香的脸上，晶莹交杂着狠厉与决绝，似乎……还有些歉疚？
她哭了。
幼香用着哭腔道：“对不起。”
下一秒，她撒开楚含笑的手，用力一推将楚含笑推进水潭之中。
幼香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她惨白的嘴唇中支支吾吾着，却再也拼凑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死寂的水潭像是得到了许可，开始缓缓旋转起来，显露出其中暗藏的血红色。
幼香满脸止不住的落泪，她跪坐在地上，哭声远传越远：“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让她回来，对不起，呜呜呜……”
莫叔拖着血流的手臂来到幼香身前，举起手对着她的脸扇去：“你到底害要还多少人！”
双刀失去重力落在地上，冷画瞳孔大变，玲珑惊的立在原地。
然而，想象之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一个小和尚打开莫叔的手，平静地望着叫嚣的两人。
其他和尚陆续从庙中赶出来，将几人围在中间。
一双观音手抚上幼香的头顶，幼香立刻停下了哭泣，缓缓抬头看向走来的人。
极为魅惑的女音传来：“幼香，你没错。”
幼香抽泣着，牙关粘黏着泪水，她抬头仰望，哑声道：
“师父。”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好命幼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