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有你》留一大白

63、餐具

　　临近下班，乔溪收到了阮星传来的历年销售部的营销策划案以及销售主管们的资料，无须思考，一定是罗仲夏的意思。
　　这些内部文件无疑对现在的工作有着极大的助益，乔溪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王初瑶连发了几条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今天周一，上周五去给现在喂了猫粮，今晚也该过去。
　　---下班一起回去。
　　看乔溪一直没回复，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
　　---我是去喂猫。
　　十分钟后依然没有消息，王初瑶这才走到百叶窗前扒拉了叶片，原来在加班，那还是不打扰她了吧。她走到办公桌简单收拾东西，忽然想到现在加班不会是因为早上的方案吧？
　　意识到这个问题，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停止，她拉了把办公椅子坐了下来，拿出手机给周张发了消息：小周，帮我看一下小猫的碗。
　　她想着还是先陪乔溪加班，这样到时候一起回去再喂猫也顺路。
　　很快，对话框传来了一条语音。
　　“经理，碗里还有好多，昨晚你来喂猫了么？”
　　随后传来了一张照片。
　　看来小家伙被某个心软的神照顾得很好，这下她彻底放下牵挂，开始对着电脑打开了刚才关闭的财务系统。
　　罗仲夏准备下班的时候看见乔溪办公室还亮着灯，看了眼腕表，已经八点半了，29楼的员工也都走了差不多。
　　“阮星你先下班吧，一会我自己开回去。”罗仲夏伸手示意阮星把电脑给她。
　　身后的人看了眼品牌部，“好的，罗总。”
　　咚咚咚。
　　乔溪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罗仲夏，手里拎着电脑包，表情有些随意，气场也柔和下来。
　　“罗总。”乔溪起身去泡茶。
　　罗仲夏走到沙发坐下，“他们用惯了那些打法，想要接受新事物，去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我们慢慢来。”
　　她说的是我们，不是你，乔溪心下一热。
　　“我知道。”她端着热茶放在茶几上。
　　“工作上王总一向比较坚持。不过你也不用太大压力。”
　　罗仲夏劳累了一天，应付政府那群领导，又要对付老狐狸，乔溪走近了她才发现，这人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香味，淡淡的奶香，不自觉让人想到了奶糖，甜食总能让人心情放松。
　　“能理解，我会尽快提交方案。”
　　“尽快也不需要这么拼。”罗仲夏怕乔溪以为她来催工作，干脆坦白地说出了真实想法。
　　“晚饭吃了么？”
　　“没什么胃口。”乔溪脑子里还在跑资料。
　　“嗯，正好我也有一些文件要处理，不介意我用一下你的沙发吧。”
　　罗仲夏靠着沙发，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包，取出电脑放在腿上。
　　于是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各自做着自己的工作，罗仲夏推了下眼镜，看了眼旁边的她。
　　乔溪工作起来很专注，这大概也是她效率高的原因吧。
　　“乔溪！”
　　王初瑶拿着笔记本冲进来的时候，并未想象这样的画面，罗仲夏坐在沙发看着她，乔溪在办公桌后抬头。
　　几秒沉默，王初瑶反应过来，抱着电脑尴尬说道，“罗...罗总你们在谈事情么？我马上走。”
　　“王经理，有事么？”罗仲夏喊住准备逃跑的人，神情从容。
　　王初瑶只能收回脚步，“乔总这事儿怎么也是因我而起，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正好我那边也整理一下他们以往的营销费用，辅助你这边方案数据支撑。”看着罗仲夏探究的眼神，立马又补充道，“不过您放心，是可以披露的那些。”
　　边说边往乔溪的方向走去，弯腰把电脑放在桌面。
　　她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这句质疑在罗仲夏和王初瑶脑中几乎是同时发出，而且刚才的眼神交汇，王初瑶虽然极力掩饰，但明显有些不自然。
　　“对了，你 。”王初瑶顾及罗仲夏，抬头撞上罗总的视线，“你们吃了么？”
　　“没胃口。”乔溪认真地看着她带来的资料，手里敲击着键盘写了思路和批注，无暇顾及王初瑶的关心。
　　都能猜到肯定是这句话，王初瑶直起身，从口袋拿出手机，“没胃口也要吃饭啊，我来点个外卖吧，罗总一起么？”
　　“哦，不用，我晚上不太进食。”罗仲夏翘着键盘的手停下，婉拒。
　　“好，我看看，这家地锅鸡不错啊，还可以加菜，冬瓜，莴笋，豆腐，牛蛙...”王初瑶靠着办公桌半坐着。
　　乔溪已经习惯了她的自言自语。
　　没想到王初瑶私下也有这样的一面，话很多，那股会议上和汇报时候的精英感这一刻松弛下来。
　　罗仲夏扶着笔记本边沿，架起的长腿换了个顺序，望着她倚着桌子的背影陷入了思索。
　　“乔溪，你看看再加点什么？”手机被递到乔溪面前。
　　乔溪轻轻推了过去，“你看着点吧。”
　　王初瑶自顾自地傻乐了一会，侧面的嘴角露出向上的弧度。
　　两人交流的样子不像是关系一般的同事，早上乔溪也为王初瑶说话，罗仲夏倒是不介意公司同事有私交，而是王初瑶这个人立场模糊。
　　她来公司之前，上面的财务总监是公司董事会安排的，罗仲夏就像是被掐住了咽喉，每一个决策只要涉及财务，都必须经过董事会表决，这样的掣肘让刚上任的罗仲夏，根本无法自由地经营HC。
　　后来她和老罗用了些手段，利用猎头关系引诱其跳槽，最后还假装惋惜了挽留了很久。
　　几次年终谈话的试探，罗仲夏发现这个王初瑶对晋升没什么兴趣，cfo空缺，很多事情都直接汇报到罗仲夏手里，实际上她等于暂时代任了cfo的职位，王初瑶和她汇报之后再由她向董事会述职，问题总算是得到了解决。
　　这个人不能算是她的人，但也和董事会没什么交集，因此她对王初瑶并没有多余的关心和兴趣。
　　那人点完外卖，又把办公桌前的椅子搬到乔溪身边，挨着并排解释着以往的相关数据的来源，分类，用途。
　　两人的距离过于亲密，罗仲夏有些不适，因为她不喜欢被如此靠近，但乔溪好像并没有排斥。
　　很快外卖到达，王初瑶风风火火地在茶几摆弄着，偶尔和罗仲夏对视，就露出没心没肺的笑脸，笑得过于坦诚，罗总不好视而不见，也点头回应。
　　“乔溪，吃饭。”
　　“你先吃吧。”
　　“快点快点，磨刀不误砍柴工。”见乔溪一点动静没有，她起身直接走过去。
　　乔溪实在没办法，又不想和她在办公室拉拉扯扯的，推了王初瑶握着手臂的手。
　　刚刚完全是王初瑶下意识的动作，被推开之后她才发现有些不妥，于是心虚地拍了拍手，然后又自顾自地回到沙发，把整理好的筷子和米饭递给站在茶几前的乔溪。
　　乔溪接过餐具和米饭，下一秒放在了旁边罗仲夏面前的茶几前，“罗总，一起吃一点吧。”
　　生气！
　　罗仲夏则是望了旁边王初瑶一眼，见她刚刚还眨巴的大眼睛收回了目光，低下头继续撕扯着一次性餐具，自然地把笔记本合上放置一旁，放下腿，唇角微扬，伸手接下乔溪递过来的餐具和米饭。
　　王初瑶有些郁闷，不是不吃吗？我这可就点了两人份，只敢心里不满地嘀咕了几句。
　　越是这样，罗仲夏越觉得有趣。
　　虽然是两人份，但是这一家外卖十分实惠，打开盖子之后，满满当当。
　　“你吃什么？”王初瑶看着自己和罗仲夏人手一份米饭，对旁边的乔溪说。
　　“我真的没什么胃口，这些都行。”乔溪拿起筷子。
　　“那怎么可以！”说完王经理拿着旁边的一个配菜盒子倒进主菜盒，又从自己那一份米饭分出一半，把原来的那份递了过去。
　　这样旁若无人真是让乔溪头疼，稍微克制一点有那么难么？看着乔溪眼神不太对，王初瑶努力读懂，脑电波对接成功。
　　“哦，我也不吃掉这么多，怪浪费的。”王初瑶忙对罗总解释道。
　　欲盖弥彰。
　　罗仲夏望着手里的整盒饭，意味深长地看着王经理。
　　“我不是说你吃得多的意思！”
　　乔溪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打破了这份尴尬。
　　饭后王初瑶又勤快地主动收拾垃圾，三人在乔溪办公室一起加班，气氛相当和谐。
　　罗仲夏活动了脖子，看了眼腕表已经十点多，“今天先到这里吧。”
　　办公桌前的两人这才注意到时间，王初瑶伸了个懒腰，倒是一点也不在乎形象，三人收拾完东西在楼下分道扬镳。
　　因为罗总在场，王初瑶不太方便和乔溪交流，二人各自上了车，驶出园区大门。
　　乔溪从后视镜看着本该转弯的王初瑶的车还跟在后面，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因为一个走地库，一个停车在小区门口，王初瑶竟比乔溪先到，她肩膀挎着背包，双手交叉倚在门口，听见电梯响声，熟悉的脚步从转弯处传来。
　　乔溪一点也不意外，直接无视路过旁边摆造型的王初瑶。
　　“你生气了？”王初瑶跟在乔溪身后。
　　“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
　　突然她的手腕被拽住，一下子拉进身后人的怀里。
　　“是我不好。”她上前将乔溪整个压在墙上，温热的气息缠绕二人之间，“以后在公司，我一定克制自己对你的情不自禁。”在公司三个字被刻意强调，她的眼神不自觉游离到近在咫尺张合的嘴唇。
　　乔溪霎时间又羞红了脸，此时走廊的感应灯识趣地熄灭。
　　昏暗包容了她们的放肆，唇齿相交加重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