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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一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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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垣最美的姑娘是二丫。程垣最俊美的少年是金刚。
二丫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程安兰。她温柔,她妩媚,她体贴,她也多情。
我喜欢二丫,二丫不喜我叫她二丫。
程黑蛋有仨女儿,程安兰排老二,就叫她二丫。在学校里,同学们老是把她过渡到二百五的意思。安兰开始反感这称谓,最不愿听人叫她二丫。但进了程垣,人们都叫她二丫,二丫知道那是乡情,亲情,并不同比于学校里。
“二丫!”
我喊她。她正光着脚丫站在河中间摆衣服。她用清水涤过的长发凌乱的铺散在胸前,水点子打湿了白衬衫,那里显出白皙青春的肌肤。一对□□随着手臂的摇摆蓬勃涌动。对于二丫,我不会产生邪念,更不会有歹意,确觉得自己的那个变硬了,我的下身支起个小帐篷。要是二丫看到该有多尴尬,我忙把目光转向西山头的天空,去看火烧云,心里叫着软,软,软,但它未必那么听话,索性挑了个干净的大石块坐了上去。
二丫抬头看是我。她用眼睛责怪我没叫她安兰。我能读懂安兰的眼神。安兰同样可以读懂我。她问我咋不叫她安兰呢,我说习惯了,改不过口。小时候和她玩过家家,玩结婚每次都叫她二丫,还学着医生给她结扎。
我想这些话肯定能逗乐她的,或者她会娇嗔的骂我一句:骚情!结果没有。她两眼望着我,眼角溢出一溜细泪。她停了摆衣服,上了岸,紧贴着我坐下。
“咋了?”我急切着问。
她就像是六月天阴了几天没下的雨,叫了一声‘金刚’就泪如雨下。
“是谁欺负你了么?快说啊!”
安兰不哭了,问我是否真的爱她。我挽起左手腕的衣袖,那是我和安兰的英文拼写,用钢笔尖儿扎的。
疼么?不疼。
安兰把她的嘴唇吻了上去,灼热的眼泪落在我的手臂上。
火烧云燃尽了,天也黯淡了下来,小河静静地流淌,弯过下垣就掉进河潭里,咕咕咚咚泛起朵朵浪花。
安兰说她爸爸要把她嫁给下碥的喜才。我这才明白安兰是为啥哭,哭的这么伤心。没有人欺负她,是她爸爸要她嫁给喜才。我心里苦笑,喜才?喜才有啥好?还是个跛子。不过是乡镇致富第一人么?没啥了不起的。现在国家政策这么好,也还不是有我大展宏图的机会么!说透了,程黑蛋是贪财,贪名利。喜才不过是有钱么?我不能让安兰她爸爸这么做,我得想办法。
“走,我们一起去见你爸爸!”我说。安兰可劲儿的点头,也终于露出了笑脸。
程黑蛋仰躺在黑皮子沙发里吸着纸烟,左手托着白铁瓷茶缸,右手给口里送了一口烟,闭了双眼,徐徐的吐出一堆烟雾。他那沙发我也坐过,屁股下面是有个洞的,我小时候和安兰经常把手伸进去往出拉扯海绵,然后高兴的跑到河里去吸水。我坐上去的时候,整个屁股都装了进去,安兰使着劲儿的把我往出拉,我就说沙发把我吸进去了。
我和安兰一块儿进来,他并没感到意外。也许从小到大经常在他家玩的缘故吧!他怎么也想不到我和安兰之间有了爱情。
尹娥在灶上梆梆梆地剁着饺子馅儿。我嘴甜,喊她表婶,这是给谁包着吃呢!
“还能给谁吃?还不是你黑蛋表叔。一会儿在这儿,婶儿给你下的吃!”看得出尹娥心里有高兴的事。
小丫趴在堂屋的桌子上写作业,看见我和安兰进来就偷笑。这鬼丫头,难道洞悉了什么。
程黑蛋抽完了纸烟,呡了两口茶水,有仰躺下去,舒服的又一闭眼睛。看到他那威严的黑脸,我却有些害怕了。安兰用手在我身后推。我一横心,便砰得一声跪在了程黑蛋面前。他以为是挂在墙上的腊肉掉了,就睁开双眼向墙上张望,略一回头,发现我正给他跪着。
“爸爸!”
“你说啥?”
“不,叔,表叔,我要娶安兰!请,请你成全我们!”
程黑蛋突然圆睁了双眼,眼球上带着血丝,厉声说道:“兔崽子!从小我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儿看待,你却对我的丫头打起了主意!滚!滚!快滚!”程黑蛋的声腔激动,小丫忙跑了门口静静的张望着。
程黑蛋确实对我很好,他没有儿子,就仨女儿。小时候一直到现在,他望看我的眼神和我大看我的眼神是一样的。家里好吃的东西他和尹娥表婶是舍得给我吃的。
安兰和我跪在了一起。她哭着央求她爸爸:“爸爸,我和金刚是真心相爱的,求您怎么也得成全。”
程黑蛋有些许无奈,他在想年轻人的想法太单纯了,太不成熟了。二丫嫌喜才跛脚,跛脚咋了?人家可是企业家,可是县里的劳动模范,想想自己奋斗了大半辈子,也没有喜才这么高的荣誉。至于这个破烂儿金刚,祖上穷了好几辈,金春林一直盼着在金刚手上改变门风,我看是白日做梦了,他家祖坟跟本就不冒那股子青烟。
程黑蛋思忖了一会儿,望了我和安兰一眼!
“起来吧!”程黑蛋接着又说:“我说的话收不回了,二丫定要嫁给喜才。”
我又紧接着说:“叔,我会让二丫过上好日子的,我也会好好孝敬您二老的!”安兰的双眼紧盯着他爸爸的脸,渴望这张脸能有些变化。她在期盼她爸爸能够答应。
“会会会,会个屁!”程黑蛋异常激愤。
“现在是啥社会?这个社会讲得就是资本!你说你有啥资本?”
“年轻就是资本!奋斗就有机会!”我的话语异常的坚定果断。我和他是在申辩。尹娥在灶上听了见,以为我们在吵架,手上的刀都没放就跑了偏屋里,脸上的肉在颤:“咋了?这是咋了?”程黑蛋望了一眼平静的说:“兔子吃了窝边草!”
尹娥的眼里闪现了凶光,一手掂着菜刀怒说着:“你这狗杂碎!你把我女子咋了?!枉我对你这么好,你对我二丫都做了什么?”她说话间菜刀随着语调上下挥动,就像打着节拍。
安兰忙回答:“妈,金刚没有做啥过格的事!”
这一说,尹娥就像是鼓了的皮球突然被放了气,确是一下放了心,嘴里慢慢吐出一丝气息。
程黑蛋又望着我说:“如今,钱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你会啥都不管用!”
听到这里,我心里毛躁,站了起来拍打了裤子上的
尘灰,我气从心底而涌:“你个老顽固!死财迷!你是掉进钱眼儿里去了!”我对程黑蛋大声怒斥着,我鄙视他没有信仰,没有追求。与其说他是在限定我的前途,倒不如说他是在限定他自己,限定美好的未来。
或许我有点失去了理智,也孑然忘了我高中生的身份。我走了以后,安兰她爸爸就给她洗脑,夫妻二人轮番上阵。一个说没咋的呢就对长辈是这个样子,真要成了那还得了。一个又说喜才能给你多少,金刚能给你多少,你自己掂量着。说到这里,安兰就觉得厌恶起来,索性出了门,朝着后坡上去,一直上了坡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