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桃色事件》胭脂牡丹

5、第 5 章

　　“放学不慌回家。”李建华神秘地凑到我耳边说。
　　“搞啷？”
　　“一起打乒乓球。”
　　“发疯！”我嗤之以鼻。
　　“初三的有几个女生，长得可以，天天放学都打乒乓球。”

　　这小子，又在找机会逗姑娘了。他长得有点帅，浓眉大眼，带着金丝眼睛，斯斯文文，喜欢逗低年级的小姑娘，经常上课写情书。我假装不屑，说：“跟女生打乒乓球有啷意思？她们只会发‘和平球’。”

　　“有个女生打得好，她发的转球我都接不住。”

　　“真的？”我手有点痒了。下午放学，李建华拉我来到操场，果然有几个女生扎堆站在乒乓球桌边。李建华走上去，说：“接一个！”

　　没人搭理他。我看见抢了我《天龙八部》的女生正在打球，看见我们来，她连输三个球，把拍子放在球桌上。李建华上去拿拍子，一个穿背带牛仔裤的女生抢在前头，说：“你接我后面，我是最后一个。”

　　李建华斯文地退后一步，悄悄对我说：“看见当庄的那个女生没用？长得怎么样？”

　　我随便地瞟了一眼，瓜子脸，眉清目秀，倒是长得不错。就是衣服有点土，红色白圆点的衬衣，领子上两条带子，拴成蝴蝶结。是不是今年流行这种衣服，好几个女生都是这种衬衣，颜色不同而已。

　　李建华终于拿到了拍子，和“蝴蝶结”打到五平，拼一个，故意输给了人家。到我了，我发球很斯文，看上去没有杀伤力。“蝴蝶结”一接，球往左边飞出去。考取！李建华瞪了我一眼，是他要讨好人家，又不是我。我再发，这回她用光板接，我马上铲回去，她没有接住。李建华又瞪了我一眼。我只好发了个和平球，她铲到桌子角，我退回一步，挡了回去。她又铲球，我轻轻一接，球过网，她扑到球桌上，刚要接，球自己弹了回来。我这回不客气了，再发一个旋转球，给“蝴蝶结”吃了三个鸡蛋，她涵养还真好，一点也没看出怄气的样子。球队的伍波和刘兴宇、赵继涛看见我们在打球，也参加进来。这样一来，球拍一直在男生手里，她们都考不取，李建华又坐不住庄，帮不到她们。打了几圈，她们觉得没意思，脸上都不大高兴。

　　“你们都在打乒乓球？”

　　李倩拉着一个女生走了过来，那小姑娘穿着白色连衣裙，一层布一层纱的，腰上有根粉红的带子，脚底穿白皮鞋，像公主一样。就是身上黑色的双肩包，有点不相配。“蝴蝶结”她们认识她，叫她“和路雪”，我马上想起冰淇淋，不过她白白的皮肤，真的就像奶油一样。我们班的那几个男生都在看她，可能分散了注意力，也可能看在公主的面上手下留情，女生逐渐都“考取”了。李倩还当了庄，不但接住我的旋转球，而且三个球铲我两个，差点让我吃了三蛋，那一帮女生都高兴得鼓掌。我赶紧稳住阵脚，一比二，二平，二比三，三平……我发誓我没有让着她。打到五平，李倩一手拿球，一手拿拍子，笑嘻嘻地说：“输了的要请客哦。”

　　“请就请！请啷嘛？”
　　“吃酸萝卜！”
　　“好嘛！”

　　我看见李建华冲我努嘴，使眼色，这小子！李倩发球，我随便接回去，她顺顺当当铲回来，我扔下拍子，向李建华招手。我们一边朝校门口走去，我威胁说：“我不管，你喊我输的，你掏钱。”

　　“好嘛！好嘛！我开钱。”

　　李建华倒是爽快，不但买了酸萝卜，酸梨子，还买了瓜子、薯片、牛肉干之类的零食。“身上有钱没有，借一点？”

　　日子，早知如此，我自己买酸萝卜算了。我把一堆零食扔在乒乓球桌上，李建华拿着酸萝卜到处请女生吃，她们都害羞不吃。他干脆把塑料袋拿给李倩，李倩让“和路雪”，“和路雪”一看汤汤水水的，摇头不吃。李倩又让其他女生。李建华把桌子上的零食分给其他女生，伍波笑他重色轻友，弄得他和那些都不好意思，脸红红的。

　　一连几个下午，李建华都拖着我跟那几个女生打乒乓球。从她们喊彼此的名字中，我们得知“蝴蝶结”叫丁小琴，抢我《天龙八部》的女生叫何娟娟，穿背带裤的叫韦霞，还有一个穿粉红衬衣，花裙子的叫韦家珍。李倩也拖着“和路雪”参加进来，只要公主在，伍波他们就会插进来。

　　“你叫和路雪，是不是因为你喜欢吃冰淇淋？”
　　“才不是！”何娟娟嘴巴快，说：“她叫何露，我们喊她和路雪。”

　　哦！我们几个男生嘴巴可以塞进一个鸡蛋。“和路雪”听见我们说她，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她不穿裙子的时候一点都不淑女，经常伸手跟我要零食，我不给她就说，李倩姐，给他吃三个蛋。每次她一撒娇李倩就脸红，伍波他们起哄我。“请就请！怕啷？”李建华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拉着我去给他的丁小琴买吃的，他每次都买多多的，钱不够就问我要。我日子难得过！我每次都大吼，最后乖乖地掏钱。

　　“你晓得李倩为啷天天来打球不？”李建华神神秘秘地问我。
　　“为啷？”
　　“她喜欢你！”
　　“不要乱讲！”不用照镜子我都晓得我脸红了，因为我脸像被开水烫了一下。
　　“真的，我专门看见她偷偷看你，你没看到她没事就找你讲话？”李建华一脸奸笑。

　　我想起李倩胖胖的身材，穿着横条纹的T恤，像斑马一样，妈呀，和她站在一起都觉得丢脸。我板着脸，假装生气，说：“你再讲，我不跟你打乒乓球了。”

　　“好嘛！好嘛！我不讲了。”李建华马上讨饶，当然了，他欠了我一屁股的钱。回到球桌边，我不敢看李倩，好像不是她喜欢我，是我暗恋她一样，真别扭！

　　“和路雪”拿了一包牛肉干，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姐夫！”
　　“啷？”我睁大了眼睛。
　　“你专门输球给李倩姐，是不是喜欢她？”

　　没等我反应过来，李倩追杀而来，把和路雪追跑了。伍波他们哈哈大笑，连李建华都嘿嘿嘿，跟女生们嘻笑成一片。我马上还击，说：“哎！丁小琴，李建华追你这么长时间了，喜不喜欢人家说一声啊！”

　　李建华马上不笑了，紧张地看着丁小琴。丁小琴扭过头去，拉拉何娟娟的衣袖，不知跟她说了什么，何娟娟收了拍子，几个女生回家去了。李建华气得直埋怨我。“哎呀，像你这样，要追到啷时候，你回家去，好好写一封情书，万一她答应了，你记得请我客。”

　　“万一她不答应呢？”
　　“再追，反正一个学校，她还能跑到哪点去？”
　　“日子，都是你害的。”

　　日子，谁让你先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