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秋遇安

6、狗喝醋

　　“滕文礼，别，滕文礼。”她整个身子往后仰，可腰依旧被他搂着，再如何躲闪，两人身体还是紧贴着。
　　徐尽欢蹙着眉，一脸受惊，目光时不时地看向旁边天光大亮的花窗，只要是走来一人，怕是一眼就能瞧到他们两人的失态。
　　滕文礼微俯下身，一把将人抱起，放在了书案上，如此，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她便是微微一抬头，滕文礼的唇瓣就轻轻摩挲到了她的鼻尖，灼热的鼻息打在了她浓密而又微翘的睫毛上，两人这般，哪怕什么都不做，周身都缠绕着肆无忌惮的暖意。
　　“怎么，不叫滕公子了。”他调笑着，又淡淡仰起头点在了徐尽欢的额头上。
　　徐尽欢推了一下他，没推动。也不知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她方才那语气，一看就是不耐烦，紧急情况下，无奈的表达。不想被人恭恭敬敬地称呼着，喜欢讨骂？
　　他手指的动作不停，从之前敲着桌面，如今敲到了徐尽欢腰间上。他便是会找地方，从外袍里面环抱上，里面又温暖又能透过那层衣物轻而易举地摸上白嫩的肌肤。
　　“你反应不用那么大，我又不要你做什么，我来书院找人，自然是要找聪明人，”他一手捧起了徐尽欢的脸颊，一只手就已经将她的小脸包裹了一大半，细长的手指带着薄茧刮掉她眼尾还含着的泪，“让你去府上教教那笨学生的书，顺便把他那跟鬼画一般的字好好练一练，当个小先生，如何。”
　　徐尽欢沉默着，不过也对，就他的所作所为，说出这种话，一般人谈何容易相信。
　　他接着说：“不在我府上，在虞府，就三个月，不久，交换十两黄金，如何。”
　　徐尽欢抬头看着他，神色有些不可置信。
　　她是这般的柔弱干净，眼神的茫然仿佛助长了人内心的邪恶，想要得到，想要摧毁，想要蹂躏。
　　捧在她脸上的手改成捏了捏她的脸：“开口说话，不知道一个词叫默认吗。”
　　“我数三个数，你要是再不说话，就算你答应了。”
　　“三”
　　“二”
　　“滕文礼，我再，我再想想。”一双小手捂住了他的嘴，试图这般制止他继续数下去。
　　他觉得好笑，仿若昨天她自顾自地闭眼一般，此时，她会觉得，捂住了嘴，他就能够更有耐心一般。
　　“阿宝，阿宝。”唐晚晨入了后院，可见秋千上没人便是疑惑。方才瞧着她是坐在了这，怎么片刻人就不见了。
　　徐尽欢慌乱了起来，她越是手足无措，滕文礼嘴边弥漫的笑意也就越深。
　　“答不答应。”
　　他两手撑在徐尽欢身旁，不紧不缓，凑近靠在她的耳垂边，鼻尖蹭了蹭她发红发烫的耳骨。
　　唐晚晨靠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徐尽欢眉心一动，眼神幽深，微仰着脑袋，最终说出了他想要听到的话：“答应，我答应。”
　　唐晚晨进来时，房间之中只有徐尽欢一人。两人视线相交，唐晚晨浅浅一笑：“怎么坐到了书案上。”
　　徐尽欢荡了荡脚，眉眼弯弯：“这儿看出去，风景好。”
　　她目光所及，是一抹深色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拐角处。
　　唐晚晨：“日日都看，有何不一样。”
　　她走了过来，往外看，除了飘动的雪，不见其它。
　　唐晚晨告诉她，前院徐九儒找她，又说来了两个贵人，还说，她好像听到有一件事情需要看徐尽欢的意愿。
　　她心知肚明是什么事情，但还是一脸茫然疑惑：“是吗？哥哥找我，想来定是重要的事情。”
　　唐晚晨替她理了理头上的发簪，一笑：“不管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能有你在九儒心中重要？”
　　徐尽欢没吭声，只是安安静静地将唐晚晨看着，浅浅吸了一口气：“唐姐姐，你是顶好的人，你和哥哥，还有书臣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唐晚晨手指刮上了徐尽欢的鼻尖：“我们是一家人，自然都是最最重要的。”
　　一家人。以往的一家人，她只有哥哥的。现在哥哥有了最好最好的家人，她自是要帮哥哥好好地保护上这个家的。
　　到前院书屋时，一张不大不小的四面桌依旧是被三个人坐了下去，哥哥旁边的那椅凳定是让唐姐姐坐的，而另外空的一面，身侧坐着滕文礼。
　　他如今倒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抬起眸子看向她，开口便是：“想来这位便是徐姑娘了。”
　　徐尽欢没看他，目光转向了徐九儒，朝他走去，便是步伐尤为的轻快。
　　“哥哥可是有什么事情。”
　　他们两兄妹感情好，这一张脸也长得尤为相似，大眼小嘴，身上都带着读书人的墨香气息。
　　“来，先坐。”徐九儒给她倒上一杯清水放到了一旁，又是抬头看向虞隐舟和滕文礼，“阿宝今日不知为何染上了风寒，便不能喝这茶。”
　　罪魁祸首看着她老老实实落座在了自己身旁，嘴角勾了勾：“是吗？这天寒，想来定是衣物没穿紧。”
　　他意有所指，这意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得懂。
　　唐晚晨坐到了徐九儒身侧，一杯茶放在了她面前，她浅笑应上：“阿宝最是怕冷，我第一次见阿宝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晚上怕冷，她便定是要同九儒睡上一个被褥，便是夜间被抱了回去，也会醒来又找上九儒。”
　　小时候的这些事情被扯出来，徐尽欢还有有些不好意思的，无奈之间带着撒娇：“唐姐姐，不要再说了。”
　　“行，不说，”唐晚晨捂嘴笑了笑，“我们阿宝现在是大姑娘了。”
　　这一家子人看向徐尽欢的目光都是宠溺，徐尽欢这般娇憨的一面，滕文礼倒是第一次见，还以为她这人就是性子淡淡的，没想到对亲近之人，也是依赖。
　　他的目光睨着她，直到虞隐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干咳上一声：“既然徐姑娘来了，那便是问问徐姑娘的意愿，可是愿意到虞府教上三月。”
　　徐九儒便是道：“阿宝，这位是虞公子，这位是滕公子，今日来不仅是要帮我们书院修缮一些不足，也是想为家中虞公子家中的弟弟找上一位教书先生。我与你唐姐姐日日要在这书院教书，实在走不开，便是看你，是否愿意去虞府教上三月。”
　　“当然，阿宝不必有任何顾虑，你若想去便去，不想去便是不去。”这话他也没有避讳任何人，就如方才他直言的那般。
　　他不喜强迫家妹做任何事情，万事万物，皆由她心。
　　徐尽欢有一个好哥哥，将她保护的很好，就是因为很好，所以遇到了滕文礼这般的恶霸，她哭她怕她娇，都是理所应当。
　　徐尽欢微微想要开口，整个人就怔愣住。
　　她僵硬扭头看向依旧一脸正然姿态的滕文礼，而桌面下，他的那只手确是搭在了她的腿上，手指如方才那般敲着，脸上的笑意很淡，眉骨微抬，想要表达的意思尽显。
　　让她好好回答，想清楚了再回答。
　　她要是敢拒绝，他指不定还能做出什么。
　　他倒是无辜：“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答案。”
　　“阿宝，不能如此不懂礼数。”徐九儒的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指责的话但没有丝毫的责怪，“你但说无妨。”
　　两人将她夹杂在中间。一人期盼着她说出心中所想，一个便是早早给了她该出口的答案。
　　她抿了抿唇，开口：“反正我在书院日日也无事，哥哥也知道我是个关不住的性子，出门教教书也好。”
　　短短一句话，她确实心中莫名其妙翻出苦涩。
　　这不是她第一次欺骗徐九儒，背道而驰的话她说过许多，可说了再多违心话，开口都是刺心的疼。就好像字字句句都在提醒着她在欺骗着这个世上，最爱她之人。
　　听到她的回答，徐九儒便也没再说什么，顺了她的心意：“好，既然阿宝答应，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后面他们在交谈什么，徐尽欢没听入耳。
　　滕文礼注意到了，注意到了她即使心不在焉，那双眸子也只会亮晶晶地将徐九儒盯着，嘴角的笑意很温和，仿若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一人。
　　哪怕知道这两人是亲兄妹，他也依旧没来由地烦躁。她眉眼很精致，眼眸很亮，亮到眸子里能够将人影倒影地清清楚楚，若是那双眸子看向他时，能够不总是浸满泪，能够不躲闪，他不知道心里能有多爽。
　　直到她低头要喝第二杯水时，她这才注意到了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看过来了一瞬，目光对上，她就立马低下了头，握在茶杯上的手踌躇着，显而易见地慌乱和避嫌。
　　滕文礼的眸色沉了下去。
　　旁边，虞隐舟轻笑了一声。
　　他这一声，让原本同他交谈的滕文礼一愣。
　　虞隐舟：“无事，我方才突然想起隔壁家中那只爱喝醋的狗。”
　　“这倒是新奇，狗还爱喝醋。”唐晚晨被他这话逗笑。
　　虞隐舟声音拖腔带调：“是啊，头一见狗喝醋的，新奇，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