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零凪】神魔往事》墨污

2、第 2 章

　　入侵者可能做梦都没想到，会在第四天内遇到两位大天使长。

　　所以，当被乱凪砂和巴日和联手抓住后，逆先夏目几乎是满脑子的问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i？”

　　“你是……”朔间零的名字在乱凪砂口中转了一圈，他最终改口道：“纺君喜欢的那个？”

　　“什么什么？凪砂君居然认识吗？”

　　巴日和有些惊奇地看着被自己束缚着的人类，乱凪砂的交际圈狭小得两只手就能数清，什么时候拓展到能一眼认出其他种族的孩子的地步了？

　　不过乱凪砂也不是因为青叶纺才认识的，他至今记得朔间零在对他提起那几个在下界认识的其他种族的友人时，脸上神采奕奕的表情。

　　天堂追求对父神最忠挚的信仰，但下界却让他看到了五彩缤纷的绚烂。

　　“如果能让凪砂也陪吾辈一起去就好了。”黑发的天使笑着开口，眼中似乎有几分憧憬，“你一定会和吾辈一样，喜欢上那个世界的。”

　　而他那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乱凪砂恍惚了一下，他只记得朔间零说这话时眼中绽放出他从未见过的光彩，那一点奇异的颜色让乱凪砂鬼使神差地点了头，让朔间零再去下界的时候，要将他也带上。

　　可他们没有下一次了。

　　“凪砂君——”

　　乱凪砂被唤得回过神来，迎面撞上巴日和担忧的目光，乱凪砂不禁下意识去瞥了眼自己的翅膀。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的翅膀就有一半成了黑色，虽说乱凪砂可以用自己的神力可以将之暂时伪装成白色，但他也会忍不住担忧暴露。

　　不过转过头后，乱凪砂才意识到自己的翅膀早就收了起来。

　　乱凪砂松了口气，这才疑惑地歪着头，看向巴日和：“日和君，怎么了？”

　　“真是的，喜欢凪砂君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分心呢。”巴日和笑意吟吟地开口，但见乱凪砂脸上出现几抹愧疚，他又连忙改口：“我只是开玩笑的，怎么会因此责怪凪砂君呢？不过这孩子要怎么处理？大家都在等你的指令哦。”

　　乱凪砂和巴日和在这，自然没有那些低阶天使说话的份，不过巴日和对逆先夏目的处置并不关心，顶多就是在找完风早巽后，再去跟青叶纺说一声，然后欣赏那位老实天使脸上无措的表情。

　　但这个计划被乱凪砂打断了，他犹豫了一下，说：“把夏目君交给我吧，我带他去找纺君。”

　　“什么e？”逆先夏目反而愣住了，反应过来后顿时挣扎起来：“不行，我不想跟你走u！”

　　跟乱凪砂一起离开，他的计划不就直接泡汤了吗？

　　“夏目君是这么说的哦。”巴日和笑眯眯地说道。

　　“没关系。”乱凪砂摇了摇头，看上去主意已定，“他打不过我，所以反抗不了。”

　　“……”虽然这是实话，但正因为是实话才更让人生气。

　　巴日和也十分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说：“好吧好吧，既然是凪砂君的决定，我也不会反对……不过，明明说好要陪我去见新朋友的，下次可要补偿我哦。”

　　“嗯。”乱凪砂歉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刚刚赶到的七种茨招了招手：“茨，我们走吧。”

　　“走？”

　　七种茨满头雾水地从鬣狗身上跳下来，因为那点停顿，他们再追上去时几乎连两位天使的尾翼都摸不着，无奈之下，也只能让速度更快的涟纯载着七种茨移动。

　　然而任性的天使并不打算给他们解释，巴日和将还没来得及变成人形的涟纯一把抱起，熟练地撸了撸那毛绒绒的脑袋，说：“计划有变，现在只有纯君陪我一起去找巽君了呢。”

　　……看来是不打算去风早巽那边了。

　　七种茨大脑迅速分析着他不在的这点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因为乱凪砂和巴日和的约定几乎从未有过变更，他也想不出在乱凪砂心里，有什么是比巴日和更加重要的存在。

　　然后，他就被松绑后揉着手腕起身的逆先夏目吓得愣住。

　　“夏……逆先氏？”七种茨差点绷不住表情。

　　不过刚被乱凪砂气到的逆先夏目，暂时也不想理会呆在他身边的七种茨。

　　倒是走在前面的乱凪砂悠悠地转过头，问：“茨，你认识吗？”

　　那可太认识了，逆先夏目会来天堂都是他出的主意。七种茨下意识想，嘴上说的却是：“哪里哪里，这位是逆先夏目，人族中顶尖的法师之一，鄙人只是一个拙劣的幻术师，哪能有幸结识逆先氏，只是有幸见过几面而已。”

　　“是吗？”乱凪砂不置可否地一笑，“在我眼里，茨也是很强的哦。”

　　七种茨心里猛然一突，看着乱凪砂那近乎纯白的背影，一时不知道他是无意识的夸赞，还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只好打个哈哈企图糊弄过去：“哈哈哈哈大人真是扎煞鄙人了，连逆先氏这样的天才都入不了大人的眼，更不用说鄙人了。”

　　“乱先生可是一眼就认出我来了e。”一直没开口的逆先夏目，冷不丁地说道。

　　“……”

　　这话听上去就像是在责备他将自己的事情对乱凪砂提过，然而实际上七种茨也没想到乱凪砂会认识逆先夏目。

　　七种茨表示不粘锅，推脱道：“是吗？或许是陛下跟大人提过也说不定。”

　　青叶纺和乱凪砂关系不错，会向他介绍自己看重的孩子的确不足为奇。

　　但乱凪砂摇了摇头，扔下一颗重磅炸弹：“不是纺君告诉我的，是零——朔间君说的。”

　　“……”

　　逆先夏目板起脸，说：“零哥哥怎么会跟你说这些e？”

　　逆先夏目是参与过那场战斗的人类，也是那时站在朔间零身旁的同伴之一，最终因战败，被抹黑成穷凶极恶的歹徒。

　　这种情况下，随便一调查就知道他和朔间零的关系，逆先夏目想否认都没用，而他也不屑否认。

　　朔间零在他眼里有万般的好，那些自持甚高的天使根本不配提起他的名字，尤其，还是从这个杀害他的凶手口中说出来。

　　可乱凪砂却不在意他的态度，纯白的天使轻笑一声，说：“只是闲聊的时候提到过。”

　　闲聊？他们居然是能闲聊的关系？逆先夏目不禁看着七种茨，他可是在战役发生前就待在乱凪砂身边的，这事怎么都没听他说过？

　　然而七种茨也是大为震撼，这种事他居然连一点影子都没见到过，顶尖的天使想要瞒过人类，莫非真的那么容易？

　　“朔间君之前被父神派去过下界，自那以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乱凪砂看着两个红发人类的表情，好心解释道，“而且他会挑茨你不在的时间过来，所以你应该也没见过才是。”

　　“……大人您不要露出一副像是避开监护人幽会成功的得意表情好吗？”七种茨忍不住吐槽。

　　然后他就被逆先夏目瞪了：“不许造谣零哥哥e。”

　　“不是幽会……”

　　乱凪砂还想解释什么，却被逆先夏目一起瞪了。

　　红发人类恶狠狠地盯着乱凪砂，即使被这样失礼地打量，他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不悦，就连提到朔间零，语气都像提到明天天气一样平静。

　　是真的不将朔间零当成敌人，还是因为是手下败将，所以不值得一提？

　　逆先夏目推测不出，他对乱凪砂知之甚少，亦或者，整个世间，都对乱凪砂知之甚少。

　　世人都只知道乱凪砂是神手下最强大的武器，被用于斩恶除魔，扫清世间一切邪祟之物，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祷告外几乎从不露面，而慑于乱凪砂那赫赫威名，也没谁敢轻易接近这位大天使长。

　　不过，青叶纺恰好是与乱凪砂关系还不错的几个天使之一，但让他来形容的话，乱凪砂甚至还是个相当温柔的天使。

　　逆先夏目想起青叶纺曾和他说过的只言片语，但他很快又忍不住嘁了一声，在那个老好人一样的天使眼里，谁都是个好人吧？

　　“那个……我应该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久久没得到回应的乱凪砂，忍不住茫然地拿手在逆先夏目面前晃了晃，说：“我只是在询问你上天堂的原因哦，这是对入侵者的例行问话。”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a？”逆先夏目回过神来，敷衍地回答道，“我是来找前辈的e。”

　　“这是在对我撒谎吧。”

　　然而乱凪砂毫不犹豫地戳穿：“就像涉君虽然同为通缉犯，但来找英智君的时候，永远会被天使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英智给予他的权限，而纺君，同样是可以做到的。换而言之，如果你是来找纺君的话，只要说出来，就不会被当做入侵者，但相对的，你也会被直接带去寻找纺君，你并不想这么做吧？”

　　“你故意不将之说出口，是因为想被当做入侵者，想被第四天的守卫们带去流放之地……你，难道是想在流放之地，寻找朔间君的遗物？”

　　“……”

　　流放之地是父神开辟出来的小空间，专门用于处理恶堕者的地方，而朔间零是率领天使叛乱的首领，在他死后，极有可能会将他的东西全丢进流放之地以做封存。

　　所以，逆先夏目才会想利用自己通缉犯的身份闯入天堂，这样大概率也会被直接关进流放之地，就在去那寻找朔间零的遗物了。

　　至于出来的话……

　　“寻常的守卫天使只有打开单向的权利，能随意进出的，只有我们五位大天使长而已。朔间君不在的话，能在你们进去后帮助你们出来的，只有英智君和纺君，不过我想，你应该更想找纺君帮忙。”乱凪砂直接将之说了个七七八八。

　　“……为什么不能让涉哥哥找天祥院前辈帮忙g？”逆先夏目下意识反驳。

　　“因为英智君没有纺君好糊弄。”乱凪砂道。

　　……真感谢乱凪砂如此直白的评价。逆先夏目一边在心底吐槽，一边向七种茨投去怀疑的目光。

　　不会是你跟乱凪砂透露的吧a？逆先夏目以眼神质问道。

　　当然不是。七种茨疯狂暗示自己的清白，若是他做的，就不会只坑逆先夏目一个人了。

　　“啊，看你们两个人的表情，莫非我猜对了？”乱凪砂说。

　　“猜？”两个人类惊讶地异口同声。

　　“啊，毕竟实际上……我知道与夏目君有关系的，只有朔间君和纺君而已。”乱凪砂如此解释道。

　　这一瞬间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格外五彩缤纷，乱凪砂在冷下脸后实在唬人，似乎所有秘密在那双红眸的注视下都无所遁形，哪怕是精于算计的七种茨，都下意识以为，乱凪砂已经知道了一切。

　　……尽管，现在在他们两个不稳重的表情下，逆先夏目的目的已经完全暴露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将零哥哥的东西还给我o。”逆先夏目索性直接摊牌。

　　“按照人类的遗产分配方式，凛月君才是那些物品的主人，所以，我并不认为那些东西有还给你的必要。”乱凪砂平静地阐述道，“不过他因为不想睹物思人、虽然原话是眼不见为净，而将那些东西交给我来处理，所以在使用权上，我还是可以做出决定的。”

　　朔间凛月会将兄长的遗物交给杀死他的凶手来处理？逆先夏目半个字都不信，但那些物品在乱凪砂手上，却是有可能的，恐怕在那群天使眼里，乱凪砂是结束叛乱的最大功臣，又有着大天使长的身份，处理叛徒的遗物也合情合理。

　　为了他们的计划，逆先夏目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你想要什么e？”

　　“告诉我你的目的。”乱凪砂定定地看着他，说道。

　　若当初朔间零的朋友上门寻找他的遗物，乱凪砂会二话不说双手奉上，他不认为亲手杀死朔间零的自己，还有资格留下他的东西。

　　可现在距离朔间零身故已经过去了太长的时间，久到其他天使都忘了天堂曾经有五位大天使长，如今再被逆先夏目提出，想要朔间零的遗物，乱凪砂几乎直觉般的认为，他另有目的。

　　目的？

　　复活朔间零。

　　但这几个字怎么可能对杀害他的凶手说出来。

　　逆先夏目大脑飞速运转，要想复活朔间零，要么得有他的尸身，要么，得有一件被朔间零神力淬炼的物件。

　　可朔间零的尸身没人能找得到，据传是被愤怒的父神降下圣火直接焚毁了，所以他们只能一边收集材料，一边去寻找那件拥有朔间零神力的物品。

　　到了现在，他们终于只差这最后一件物品，却发现早已落在乱凪砂手里，这要如何才能说服他？

　　逆先夏目沉默下来，七种茨却发现了一丝丝不对劲。

　　天堂早就默认只有四位大天使长，身为刽子手的乱凪砂却还仍然记得朔间零的位置，他跟着这位纯白的天使多年，因此可以确信，乱凪砂对朔间零毫无敌意。

　　不，不仅毫无敌意，考虑到乱凪砂仅仅因为推测，就愿意推掉巴日和的邀约，带走逆先夏目，就说明在他心底，朔间零的份量绝对不一般。

　　这莫非是可以利用的点？

　　七种茨决定替逆先夏目赌一把：“是因为战争。”

　　“什么？”

　　乱凪砂一愣，连逆先夏目也忍不住错愕地看着七种茨。

　　天生便厌恶纷争的天使长皱起眉，看向逆先夏目的表情既惊讶又失望：“你想借用朔间君的物品发动战争？”

　　无端被怀疑的逆先夏目还没来得及否认，七种茨又赶忙替他解释道：“当然不是，先前鄙人对大人有所隐瞒，实在万分抱歉。”

　　“鄙人的确与逆先氏相识，因此也从他那里得知了NEW DIMENSION的近况，那本是人类四大国度之一，但因逆先氏曾经以朔间氏同伴的身份参与了那场战役，最终因朔间氏的失败，不仅逆先氏的立场变得尴尬，连带NEW DIMENSION的处境，也变得极其严峻。”七种茨痛心疾首地说道。

　　“……”逆先夏目满脸震惊，他发现七种茨胡扯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NEW DIMENSION的立场的确如七种茨所说的不假，但能造成这一境况，他所属的COSMIC PRODUCTION也有一份，结果在七种茨的口中就被摘得干干净净，他反而还成了悲天悯人的大善人。

　　不过，在乱凪砂面前说他因朔间零而受牵连，这是嫌他被赶出去的不够快吗？

　　逆先夏目不自觉去看乱凪砂的表情，却发现纯白的天使皱着眉，脸上出乎意料地没有多少提到敌人的恼怒，反到有些迷茫：“那场战役，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对天使而言，在首领身亡的那一刻，的确已经结束，”七种茨侃侃而谈，说，“但对下界的生物而已，惹怒父神，是最好的挑起战争的借口，因为这对那些敬仰父神又不知道实情的无知的群众来说，对父神不敬，是绝不能容忍的事情。”

　　“……”

　　乱凪砂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格外复杂，他有些愧疚地看了逆先夏目一眼，说：“父神是不会迁怒的，在零、朔间君被我杀死后，那场战役就应该结束，否则我……也罢，你跟我进来吧。”

　　话音落下，乱凪砂轻声念出法咒，一扇眼熟的门，凭空出现在空无一物的纯白之境内。

　　许是乱凪砂从一开始就认定逆先夏目不是来找青叶纺的，所以将他带来了这尚未开拓的荒凉之地，然而逆先夏目一路上都被谈话吸引了注意力，直到现在那扇大门出现在他面前，逆先夏目才注意到这点。

　　但他也来不及去想乱凪砂是不是要杀人灭口，逆先夏目很快被那扇门吸引了注意力。

　　因为他曾经见过，这扇门后链接的，是朔间零的房间。

　　而房间的主人，那圣洁的六翼天使，朔间零，正躺在那张模样古怪的棺材床上，恬静的模样仿佛是睡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