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不要小看巫女的恋心》花川遇见鹤

3、咒力化形

　　五条悟最先下车，他稍微低下头扫了一眼看上去十分陈旧破败的公交站台，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嫌弃的轻嗤。

　　“这种地方居然会诞生高级别的咒灵也真是够奇怪的。”

　　对于咒术师而言的常识之一：越是人多的地方才会生出越具备威胁力和危险性的诅咒，毕竟人口基数越大所汇聚的咒力量才会越多，虽然情况不是绝对的，但想要孕育足够强大的咒胎，咒力量的积累必不可少。

　　所以，面对一个地理位置如此偏远且人数绝对不多的旧村的委托，窗介入后所探查到的诅咒等级却十分异常的时候，五条悟才会发出如此感叹。

　　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次事件绝不仅仅是单纯的咒灵作乱，其中必定还隐藏着其他力量的干预。

　　他们所生活的世界是一个大杂烩，对于特殊力量的来源各有其完整的逻辑，比如日本本土就不光有以负面情绪为源头的咒力、与生俱来的异能力和千年前流传下来不过现今几乎消失的神道、阴阳师的灵力，那些隐没于历史中却仍旧能够窥见一两分影子的方术异士也各有其亮眼风采。

　　虽然咒术师只会优先解决与‘咒’有关的事件，但是由于力量种类繁多，需要他们去处理的任务有时候也会包含不是单纯咒力作乱的案件，会混杂着其他力量。

　　在所有力量的杂乱组合中，最常见的就是诅咒与妖怪的结合。

　　车子开进山里之前，他还特地用眼睛认真“看”了一遍，完全没发现本该留有的咒力残秽。单就这一点来说，那个目前真身不明的东西倒是挺会藏的。
　　话说，之后不会是要他们翻遍整座山来找吧？

　　“我讨厌多余的工作。”

　　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白发少年重新戴上墨镜，喃喃自语。

　　另一边扭着手腕走过来的夏油杰正慢慢舒展肢体，缓解在车里坐久了之后产生的疲惫，“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悟，先去村子里看看情况？”

　　夜蛾正道：“这次任务我只会作为旁观者进行监测，你们进去之后要根据具体情况作出判断。千里会和你们两个一起去村子里，她会根据你们的行动来给你们提供引导。”

　　“也就是说，这次任务的详细情况你们两个都知道？”

　　五条悟不满地挑眉，“如果是这样的话，早点说出来不是更省事吗？”

　　绫千里收好随身物品，看向了近处绿意盎然的大山，听到未来学生的抱怨，她露出一个不带任何情绪的微笑，“并不知道。我和夜蛾老师能够对这次任务的情况有所了解，不过是因为我们做过的任务太多了，积累了充足的经验并且也磨砺出了敏锐的直觉。在见到任务描述的时候就有了大致的判断，所以最后只需要在实地探查的时候确定自己的猜想、调整计划就好。”

　　“对你们两个来说，只要接下来做的任务足够多，自然而然地也会培养出这样的直觉。”

　　说白了，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积累沉淀，所以在面对特殊任务描述的时候才会没什么头绪，有一种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的茫然。

　　对于两个拥有破格力量的天才而言，祓除诅咒不是重点，寻找咒灵的本体以及查明诅咒的成因继而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以此避免诅咒卷土重来，这才是他们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的部分。

　　仿佛从她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听出了之后即将面对的任务地狱，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提不起劲。

　　精力充沛的少年人可不打算将力气全都投入到做不完的任务里，是甜点不好吃还是游戏不好玩？

　　尚且年轻的少年们并没有将重任背负的决心和意志，他们不会把消灭咒灵当作是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更不会十数年如一日的完成任务，从中寻找志趣相投的同伴、培养呵护新发的幼苗，带头走上一条寻找如何斩断咒术师和咒灵之间联系的道路。

　　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磨难的年轻人只想尽情享受自己与同伴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他们的青春里还没有出现过于沉重的事物，让他们被迫接受现实的冰冷残酷。

　　绫千里仔细观察学生们的表情，明明还没开始做任务就已经如此沮丧，这样可不好。

　　为了调动起他们的积极性，绫千里开口：“相信你们两个都已经看出来了，这次的任务不仅仅是有关诅咒的祓除，还有其他特殊的力量同样促成了村民们所说的‘山鸣之声’，对这种未知你们难道没有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吗？”

　　“或者说，你们两个人可以进行一次比赛，看看谁能最先了解任务的全貌并成功祓除诅咒、斩断因果。”

　　“那胜者有什么奖励吗？如果光是做任务的话，还挺无聊的。”五条悟斜睨了夏油杰一眼，坏笑着提问。

　　夏油杰收到了挚友发出的信号，没有说话，只是用相同的好奇眼神看着不久之后将会成为他们老师的女性。

　　明白他们对自己的好奇无法随随便便敷衍过去，绫千里击掌将几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道：“既然这样，胜者就奖励他参加助教的单独特训怎么样？找个时间，我们来进行‘一对一辅导’。”

　　两个少年闻言稍稍提起了劲，有了继续做任务的动力。

　　五条悟一路上也没少猜过绫千里的术式究竟是什么。

　　没看见随身带武器呢，是因为像他一样术式本身就具备足够的杀伤力吗？还是说和杰一样可以随意召唤自由操控式神的式神使吗？或者说是近身战非常强的类型，所以不需要咒具进行额外的辅助攻击？

　　那一头仿佛濡湿鸦羽的漆黑长发难道说是储存某种力量的媒介？瞳孔的颜色很特别，说不定是咒力外显导致的外貌改变？因为正常人的头发没有这样纯粹的黑度，而且眼睛是不可能发光的吧。就像正常人不可能会有他的六眼一样嘛。

　　超好奇，那些蕴满神秘力量的头发还有咒力外显导致的瞳孔变色到底对本人有什么样的影响，在之后任务过程中会用出来吗？

　　虽然有着能够看穿一切术式的眼睛，但是这次六眼反馈给他的信息却非常不稳定，不像是通常见到的那些已经固定了效果的、完整形态的生得术式，更像是某种仍旧处于孕育中的、混沌而不明的、却又充满可能性的“胚胎”。

　　难道说是没有完全成型的术式？术式觉醒还可以半途停止然后一直保持那种状态的吗？真有够奇怪的。

　　这是拥有六眼的神子自掌握力量以来从没遇到过的情况。

　　到底是无意识地对术式进行了自动模糊处理，还是说是因为知道六眼的能力而刻意针对他，对自身情报进行虚化让人认知混淆呢？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尚未完成术式的觉醒，导致术式仍旧处于未成形的状态？这种「模糊」是术式本身的效果、咒力的特性，还是特地主动使用的另一种力量呢？

　　太多的可行性蜂拥而至，使得他的大脑高速灵活地运转起来，之前的几分困倦麻木消失殆尽，少年睁着那双神采飞扬的苍蓝眼瞳，试图解析对方所持有的特殊术式。

　　超·有趣。

　　仅凭这种程度的术式居然可以成为现任“最强”，不得不说这个人的确非常厉害。

　　完完全全勾起了五条悟的兴趣。

　　“喂，杰，既然阿绫都这么说了，我们干脆就来比比呗。”

　　“悟，哪怕是你，我也有自信不会输哦。”

　　“哈，那就来啊。”

　　“不过话说回来，绫前辈，我们这边可是有两个人，之后我和悟也会分头行动，你要怎么做？是打算跟着我还是跟着悟呢？”

　　“关于这一点，夏油同学不需要担心。”

　　伴随话音落下，空气中某物降临了。

　　毫不掩饰的霸道存在感自绫千里身上逸散开来，那股异质的咒力轻而易举地压倒了周围的空气，改变了氛围，如临深渊的悚然感直刺神经，简直比两人见过的所有特级咒灵加起来都要更危险。

　　没有固定形状的大量咒力显现出绫千里所独有的纯白色，一点点延展拉长，逐渐凝聚成丝线，然后丝丝缕缕缠绕连缀成特殊的形状。

　　自由的线条于虚空中细细描绘勾勒出血管、内脏、骨肉与皮肤，改变咒力的性质化作填充的血液，最后——和她本人一模一样的人形具现而出，随着连接在正主身上多余的咒力丝线断去，那具人形也像是突然被注入了灵魂，微笑着开口接话。

　　“毕竟我之后可是打算成为你们的老师，被学生担心实力的话不就糟糕了吗？”

　　“这是——！”

　　夏油杰看着眼前大变活人的一幕，试图更加仔细的去观察老师留下的咒力反应，开始飞速思考这种技巧是如何施展的。

　　五条悟早在第一时间就勾下墨镜，将完整的六眼显露出来，能够看清一切咒力流动和术式效果的苍天之瞳将方才咒力化人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厉害啊，你的术式开发的真不错。这种感觉，和夜蛾的咒骸有点像，不过本质完全不一样。操控傀儡？人形？不，都不是。原来如此，是对咒力的特性进行开发，改变咒力的外在形态，然后导入某种核心对成品进行控制，对吧？这可瞒不过我的眼睛。”

　　要论如何精细操纵咒力的话，这个世界上没有能比得过六眼的存在，然而绫千里对咒力的控制方式却非常巧妙，甚至可以说是精妙，尤其是在有关咒力特性的转换与应用上，如果她打算就这一部分的技巧开课的话，他一定不会嫌无聊去认真听课的。

　　总而言之，是借由其本人咒力所具备的延展、同调与构造之类的特性来弥补操控精密度方面的不足。这特质在破坏上毫无疑问可以断言是没什么用处，但是在构造解明上可以说是才能卓越，是将原本的劣势转化为优势的聪明做法。

　　说起来轻松简单，也不是什么很难想到的方法。但是，真正能够如此自由轻巧地用出来并且成品堪称完美的存在，就算是在整个咒术界中也寥寥无几。

　　就像是“不断将水转化为火并且让两者在纸质的外壳中共存”这样的难度，绫千里所施展的咒力使用技巧就是这种级别的存在。

　　“厉害的眼力！”第一天上课的助教笑着点头，“没错，究其本质，就是单纯对咒力特性的研究与应用。作为‘核心’的部分，则是另一种技巧——如何高效迅速地压缩咒力致使其固定成型。将巨量的咒力具现化成型并将其状态固定，构建以此为基础的完整咒力循环。核心在充当燃料向人形提供动力的同时，也可以被我当作人形的中枢进行操控。而且由于成品是能量结晶，所以也非常便于保存。”

　　似乎是因为说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绫千里讲得深入了一些。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学生是否拥有学习这一技巧的基础——充足到异常的咒力量。

　　发现两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任务上之后，夜蛾无奈地叹气：“回去之后千里会专门针对咒力及其特性应用开课，你们想要了解更加深入的知识的话，到时候去认真听课就行。现在，给我把精神全部集中在任务上！”

　　这次的任务绝对不是简单的祓除诅咒就好，而是上面特地找出来发给绫千里的试探。

　　究其本质，是为了探查她的底细，评估她接下来的表现。虽然只是从未停止过的试探的其中一次，但是加上了可能会成为她学生的六眼与咒灵操使时，想要知道最终两方相处情况、反应如何，还是要真刀实枪从任务中体现出来。

　　这个任务的最终完成情况以及之后交上去的报告，大概也决定了上面的大人们最后会如何调整对待绫千里的方式。

　　孤身一人的自由特级咒术师和与学生们产生牵绊留在咒高的特级教师，所需要的应对方式可完全不同啊。

　　隐去心中些许担忧，有着硬汉外表的咒骸大师催促着学生们前去村子——正体不明任务的发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