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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别灰心少爷 ...

  •   下了班,谢香欲失魂落魄的骑着电动车准备回美呀湖。

      因为前一天晚上没冲电,走到半道就稍息立正了个屁了。

      他气哼哼的踹了电动车一脚,然后打电话给管家刘叔,让他开车来接他。

      不知道等了多久,谢香欲手机都要玩没电了,刘叔才开着一辆劳斯莱斯缓缓到来。

      车刚停稳,谢香欲拍拍车窗喊:“刘叔,开开后备箱,我要把电动车塞进去。”

      刘叔一边开着后备箱一边看着后视镜问。

      “少爷,你这电动车贵不贵啊?

      “还行,有点小贵。”

      “多少钱啊少爷?”

      “三千二。”

      停住手中的动作,探出身,“才三千二?扔了吧少爷。再把车漆磕掉了。”

      谢香欲正推着电动车往车后面走,闻言立马放下车,绕到前面,插着腰。

      “什么叫才三千二?你是认真的吗?三千二很少吗,我除去提成外,每月到手四千五,这个电动车几乎是我一个月工资了!”

      “不,少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说得这么轻松,你一个看门的,一个月工资多少?有四千吗?买得起电动车都冲不起电吧?”

      刘叔手中的串盘的咔咔响,面对愤怒的谢香欲。

      羞涩一笑。

      “少爷,你是不是对咱家实力有什么误解?老爷给我一个月工资十万,六险二金,逢年过节还包十克的金条红包。”

      闻言谢香欲差点踉跄倒地,在原地杵着消化了半天,才干巴巴开口:“哦。那可真厉害啊。可以下来帮帮忙吗?”

      “好的少爷。”

      刘叔下车跟谢香欲一起来到车后,然后一前一后抱着电动车往后备箱里塞。

      “哎哎哎,少爷慢着点,小心别磕掉车漆。”刘叔紧张道。

      谢香欲满不在乎,“磕掉就磕掉,去补就是了,反正是我爹掏钱。”

      刘叔又是羞涩一笑,“少爷,这不是老爷的车,这是我的车。新提的,方便拉着小王休假出去玩,帅吗?”

      谢香欲大为震惊,他不可置信的从劳斯莱斯和刘叔之间来回扫视。

      “我!堂堂211毕业的大学生!底薪四千五!骑电动车!你!你!一个职校毕业的中专生!月薪十万!开劳斯莱斯?”

      “是我啊少爷,怎么了少爷!”

      “没怎么,回家吧。”

      “别灰心少爷,你还可以啃老,不像我,只能靠自己。”

      “......”

      谢香欲是个富二代,还是个混的不怎么样的富二代,就例如现在,他梳着油光铮亮的大背头,一身纯黑色的西装宽挺而不拘束,背着一个双肩公文包走进别墅。

      挑高的大厅内繁琐的灯饰熠熠生辉,满墙的名画极尽奢华。他脱掉皮鞋和袜子,光脚踩在纯真丝地毯上。

      “王姨,我拖鞋呢,怎么找不到了!”

      “王姨,我饿了!”

      没喊出保姆王姨,倒喊出了他爸。

      谢霆海一身绵绸太极服,手上拎着一盘串,和刘叔如出一辙,闻声从茶室探出头来,嘲讽:“呦,稀客啊这,不年不节的你回来干什么?”

      谢香欲正拿着一根香蕉准备剥皮,转过身来看着他这一身装扮差点没给掉地上。

      “爸?你学刘叔还是刘叔学你,你们怎么都盘起串来了。”

      “什么?老刘也有?这是你王姨看直播买的,特意送给我的。好看吗?”

      “嗯嗯,好看。”谢香欲敷衍。

      “王姨呢,你们吃饭了吗?我要饿死了?”

      “吃了?你没吃啊?我喊王姨给你做。”

      “姐夫,你跟谁说话呢?呦,大外甥回来了。人模狗样,穿的跟卖保险似的。”

      尤立热切的拉过谢香欲,高声道:“你爸和我正会客呢,里面坐的都是官场上的,或者个个集团的老总高管,来来来,我带你认识认识混个脸熟,你给我大大方方的,记得叫人!”

      谢香欲丢下香蕉一脸惊恐,光着脚急忙往后退,“不,我不去,我社恐。”

      “什么蛇孔,老鼠孔你也得给我进!”

      不由分说大力扯着胳膊强硬带进茶室,红光满面,爽朗大笑,“哈哈哈哈,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外甥谢香欲,也是老谢家的独苗苗。”

      狠狠在背后掐了一下谢香欲,小声道,“给我叫人。”

      尤立早年是当兵的,转岗后也不忘严以律己,力大无穷,手下没轻没重。

      谢香欲本来含胸驼背,头都要低到地面上去了,被这一掐疼的瞬间直起腰差点喊出声。

      看着舅舅慈爱的面孔,迫于淫威,只好露出自己卖房时学到的号称最温暖且最快能与人拉进距离的笑容,“李叔好,钱叔好,周叔好......”

      大部分都是认识的,他挨个打招呼。

      有不认识的。

      “小欲,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孙叔,旁边的是他儿子。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记得吗?”

      “记得记得,孙叔叔好,孙哥哥好!”

      悄声咬耳道,“厅级干部,老子儿子,一正一副。比我这个土地局局长厉害多了。”

      “这是你郑叔......”

      谢香欲脸都要笑僵了,“嗯哈哈哈哈,郑叔叔好!”

      被唤作郑叔的那人手一拍,兴奋道:“呀,小谢啊,你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嗯嗯嗯哈哈哈哈哼哼哼,记得记得。”谢香欲都要哭出来了,怎么还没结束。

      “你们不知道,小谢小时候长得粉嘟嘟的我还以为是个小女娃,来我家玩看中我家新晒的柿饼,一没注意偷吃了七八个,撑的哇哇吐一地,还是我抱着送去了医院打吊瓶哈哈哈!”

      茶厅内笑作一团,谢香欲窘迫的脸皮都红透了,悄悄拽了拽尤立衣服,“舅,好了没,我能走了吗?”

      尤立皮笑肉不笑,“走什么走?”

      他又朝谢霆海求救,岂料他爸正乐呵呵的给人倒茶,一点没看到。

      “最后,由我隆重的给你介绍一下,整个厅内最尊贵客人,陈原,陈省长。也是咱建国以来最“年轻”的省长,去,给你陈叔打个招呼。”

      谢香欲闻言看去,长长的几案那头,主位上,坐着一个极为瘦削的男人。

      其实他一进茶室就注意到了,满厅除了秃瓢就是像他爸这种染的黑的过分,一看就很假的脑袋中,有一个鹤立鸡群的存在。

      像动漫人物,像他去漫展见到的cos,一头银发。

      谢香欲被他舅舅推上前,他感觉自己腿都哆嗦了,虽说他家,家大业大,什么家世显赫、权势显赫的社会各界名流人士也见过不少,但他还是第一次对于一个人,有种想要退缩、逃避的感觉。

      尤立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催促,“上不得台面的怂货,随了谁了?快去啊!”

      该叫什么呢。

      他磨蹭了半天,蹦出两个字。

      “同志。”然后。“你好。”

      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小谢有觉悟!”

      “爸,叫你呢。”儿子陈红旗叫他。

      陈原正背对着众人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字。

      是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谢霆海过去斟了一杯茶,“陈省长,喜欢这幅字?”

      陈原转过身来,接过茶,看不出一丝情绪道,“随便看看。”

      陈红旗示意,“爸,谢叔儿子给你打招呼呢,人家叫你同志。”

      谢香欲弯腰,“陈叔叔好!”

      咔嚓一声,茶杯掉地。

      “康年?”

      全场愣住。

      谢香欲本来打完招呼就准备低头装死来着,疑惑抬起头:“哈?叫我吗?”

      在场的都是人精,几个眼神交流下来便已推出事情的真伪。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阳光’底下没有秘密,陈原之所以四十多岁就晋升为一省之长,便是早年间著名的3.18煤矿案为其奠定了基础。

      刚刚他脱口而出的名字,根据档案记载是年仅22岁便英勇就义警号为280503的烈士谢康年,是3.18煤矿案的嫌疑人兼受害者家属,也是陈原的弟弟。

      陈红旗连忙活跃气氛,解释道,“我爸有个弟弟,感情很好,年轻早逝,或许和小谢弟弟长得有些相像,一下叫错了。”

      谢香欲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腹诽:像我这么帅这么稀有的男人很多吗?真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

      陈原看着谢香欲赤脚踩在地板上,背着公文包缩缩个脖,像个小鹌鹑似的。

      “怎么不穿鞋?”

      谢香欲老实回答:“本来要穿来着,太久没回家拖鞋不知道被挪哪儿去了,还没来得及找。”

      他询问。“多大了。”

      谢香欲答。“22。”

      “22。”陈原一字一句启唇,嗓音低醇,简短的数字被他说的十分眷恋绵延。

      “什么学历?”

      “本科。川东财经大学,金融工程。”

      看着他一身西装。“工作了?做什么?”

      “在城西头卖房子。”

      “金融工程,怎么想去当房产销售了?”

      谢香欲还没说话,他爸便抢先道。

      “还不是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为了人家,研究生也不上了,巴巴跟狗似的一打招呼跑老远,有家也不知道回,天天住那个破宿舍。”

      谢香欲生气了,本来就社恐厌倦这种场合,还次次跟上刑似的揭他的短。

      他大喊:“爸!是我不想上研究生吗?是我根本考不上啊!还有,我哪像狗了!”

      “你给我闭嘴吧你!陈省长,香欲是哪方面......”

      谢霆海也慌,虽然儿子学业一般,经商也一般,但好歹也是自己亲儿子,被人跟审犯人似的这么问,心里多少有点发毛。

      “叫我老陈就好。”

      “老陈,陈同志,香欲......”

      “老了,看到这么有朝气的年轻人想多交流一下。”

      谢霆海住了嘴。

      陈原身穿一件洁白的衬衣,西装随意的搭在椅子背后,淡然而坐,一头银白发十分引人注目。

      立刻有人活跃气氛。

      “哎呦,老陈你可一点都不老,我就没见过几个47就当上省长的。”

      “真老了,过年就五十了,再过十年都该退休了。”

      “十年!这不还早着呢!话说红旗多大了,啥时候让你爸抱个大胖孙子乐呵乐呵。”

      “我嘴太笨了,根本不讨女孩子喜欢,过两年我要是还单着,我就不找了,跟我爸一样去福利院抱一个来养。”

      “哈哈哈哈!你爸能愿意?”

      “孩子开心就好。”

      陈原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谈笑间尽显儒雅气质。

      谢香欲喊了好几声:“爸,我能走了吗,我饿了,我还没吃饭。”

      谢霆海一直不理,谢香欲皱着眉忍不住大喊:“不管你们了,我吃饭去了!”

      所有人都被谢香欲这一喝过来。

      陈原喝了口茶,言简意赅,“追到了吗?”

      这话说得突然,谢香欲伸手指了指自己。

      “啊?什么?跟我说呢吗?”

      陈原点了点头,“女孩,追到了吗。”

      他愤愤的咬着牙,要不是因为孝字当先,他真想给他爸一拳。

      追到还是没追到呢。

      说实话等于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个笑话。说假话就是弄虚作假,还不尊重别人。

      全茶室的人都等着谢香欲的回答。

      只见他憋了半天,怯懦开口:“秘密。”

      “噗嗤!”陈红旗笑出声。

      陈原看向谢霆海。“正好我也有些饿了,不知今天还有没有第二回口福。”

      “有有有。”

      领导都说话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扣着自己?

      谢香欲撇撇嘴,率先出了茶室。

      尤立跟在后面狠狠踢了他一脚。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饿死鬼托生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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