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所爱》白露塘墨德

5、情潮

　　叶归远烤着湿透了的衣衫，楚离又化回人形，背对着叶归远穿上了新的衣物。
　　楚离等待着叶归远的审问，大概会问自己为何要逃？他其实早已想到会被叶归远抓回来，叶归远的修为不低，还未有他这些烂事前，师父将叶归远作为整个青云山的继承人培养，叶归远现今的修为不低于师父。
　　楚离其实是抱了侥幸之心，放他和那些妖魔同流合污又如何呢？叶归远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
　　叶归远又何必这样和自己跋山涉水地寻一个未定的可能呢？让他自生自灭，叶归远不是更轻松吗？他现在就可以马上回去，继续在青云山上享受师弟师妹们的追捧和羡艳。
　　抛弃掉楚离这个累赘，或者说是一个不知何时会给叶归远粘上污点的祸端，简直是一劳永逸，楚离不明白为何叶归远就是不肯放过自己？明明他已经跑的够远了。
　　叶归远拉着楚离靠近火堆，想要楚离自己把头发烘干，楚离挣开了叶归远紧抓的手，“放开我。”叶归远抓得太紧，楚离痛得只想远离他，叶归远眼底的冷漠让他害怕，楚离只想远离他。
　　“叶归远你并不喜欢妖，你也不相信我，你放过我吧，随我去哪，以后再见要杀要剐随便你，我不想一直都活在恐吓之中。”楚离这几天饥寒交迫又无处可栖，还一直担惊受怕，说出这一切后，楚离颓然地把头埋进臂弯，他哭了，穿越他抱着重活一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想法，但是无论如何好像人生都如此跌宕，他好累。
　　“你不是第一个在我身边能活着的妖。”叶归远的话语蕴存着对往事的回首，“我并没有讨厌你。”
　　“没有？”楚离闷声闷气地偷偷拭泪。
　　“我自小便无父无母，师父对我寄予厚望，日月教导，修行剑术不得有丝毫差错，后来青云山逐渐壮大，师父也无暇顾及我。”楚离抽噎着抬起了头，叶归远还是第一次这样对他吐露心声。
　　“我时常会想，我的母亲和父亲如果还在世，我又会过上怎样的生活呢？”叶归远运灵于指，指尖冒出幽幽青光，凄厉的声音从幽光处传来。
　　“一次修炼走火入魔，一个陌生人救了我，不知他从何而来，但之后他的存在与陪伴却给孤身一人的我一丝亲情，他说他是我母亲的兄弟，不忍我母亲的血缘在这世上再无亲人相伴，所以才找到了我，我信了。”楚离思绪万千，难道难道那陌生人就是叶归远说的“第一个”？
　　“每每我问及父母之死的真相，他无法回答，终于在我及冠后，他告诉我他就是杀死他们的妖，所谓我母亲之弟的身份也不过是谎言，我父母皆为凡体，他爱慕我母亲已久，可我母亲与父亲两情相悦，他因妒生恨杀了他们。”层层过往剖开，半湿的发遮掩了叶归远的眼，落寞裹挟着他。
　　楚离生出难过的同情，好像这是这么久以来，叶归远第一次将脆弱的那一面交于他，淡淡的沉香弥漫，楚离意识到是叶归远的信香，那味道诉说着主人的痛苦与不安。
　　“他让我把他杀了，这样我也算报仇雪恨，呵。”叶归远冷笑一声，眼中尽是讥讽。
　　“楚离，你告诉我妖都是如此吗？”越来越不安了，楚离感受到了叶归远的信香中传递的情绪。
　　楚离没有回答，炽热的火温暖他瑟瑟发抖的身体，但也不知为何楚离感觉热得厉害，明明全身都暖和起来了，也还是无法抑制地发抖，他摸了摸脸，有些烫手。
　　“楚离，你也是妖，你说呢？”叶归远步步逼近。
　　“我……我不知道。”楚离不敢看叶归远，太奇怪了，楚离莫名闻到一股花香，可这山洞中何处有花？
　　楚离扯开了胸口的衣襟，实在是太热，他出了不少汗，汗水简直要把衣衫浸湿，突然，楚离感受下身的古怪。
　　一个想法在楚离脑子里成形，该不会是潮期来了？越想越不对劲，看着叶归远的情绪也不似往常般正常，燎原期？
　　对了，抑泽丹！他要吃云悟非给他的抑泽丹！抑泽丹呢？
　　楚离想起来他把他之前的衣物都丢在了之前的那个纳身的小洞里了，抑泽丹也被他放在随身的衣物里。
　　“嘿嘿，叶归远，我突然想起我有点事要处理，我暂时离开一下……”楚离看着叶归远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心中大叫不妙。
　　“你还想跑？”叶归远怒极反笑。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楚离拔腿就跑，可刚起身就觉得双腿发软，险些跌倒，叶归远抓住楚离的衣领，无意触碰到腺体，楚离一下子就全身瘫软，腺体无助地释放大量的玉兰香。
　　叶归远撒开抓住楚离的手，楚离只能无力地向山洞口爬去，楚离浑身都使不上劲，叶归远翻过楚离的肩，掐着楚离的下巴，“楚离，为什么不回答我呢？”
　　叶归远的脸离楚离越来越近，他凑近楚离的腺体处嗅闻，楚离整个人都僵硬了，一种从内而外的恐惧让楚离不敢有所动作。
　　剧烈的疼痛从脖子处传来，叶归远咬住了楚离的腺体，楚离无法反抗，失神地望向前方，信素注入了楚离的血液之中，无边的恐惧席卷了楚离。
　　止不住的泪从楚离的眼眶中溢出，楚离并不想哭，但伤口实在是痛得厉害，叶归远不该咬掉他一块肉了吧？
　　叶归远松开了口，楚离赶紧爬开，没爬出去多远便又被叶归远抓住了脚脖子给扯了回来，“叶归远！你有病啊！”楚离怒骂道。
　　叶归远紧紧拥住他，想从楚离身上获取更多的信素。
　　好热，好热，楚离想推开叶归远，但叶归远就像个八爪鱼一样，把这个爪子扯开，那个爪子又粘了上来，慌乱间楚离的衣物也散开了。
　　长夜漫漫，沉香缠绕着玉兰香，香味愈发浓郁。
　　第二天，楚离带着一身酸痛醒来，叶归远还处于燎原期，窝在楚离的脖子处，楚离一脚想把叶归远踹开，叶归远的腿又压住了他。
　　楚离给了叶归远一拳，叶归远似乎清醒了点，又箍住楚离的肩，两人一来一去扭打了起来，不凭借灵力，沉闷的打斗声听着都让人牙酸。
　　最终楚离败下阵来，云悟非说的那些东西，楚离一直没有实感，直到昨天发生的事，他无法接受他会和一个男的做那些事，所以刚刚醒来才会怒不可遏。
　　但是冷静下来，叶归远还没有使用灵力，而且叶归远多半是因为燎原期，就当作一次意外吧。
　　叶归远此时的表情十分复杂，“你怎么不吃抑泽丹？”楚离质问叶归远，楚离不清楚周期，难道叶归远也不清楚吗？
　　“来寻你，忘了。”叶归远理直气壮地回答。
　　好啊，忘了！楚离无语。
　　说来说去，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两人都有责任，楚离想着反正他们彼此都没有少块肉，就算了吧。
　　叶归远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山洞，楚离也懒得理他。
　　没多久叶归远带着捕的鱼，抓的兔子回来了，手起刀落，处理食材的动作十分熟练，也不知他从哪里寻来的调料，两样食物加上调料烤得金黄酥香。
　　楚离昨天的烤鱼吃一半就被叶归远抓个正着，还和叶归远折腾了一晚，闻到香味，肚子咕咕叫，眼睛就没离开过叶归远手里的食物。
　　叶归远也猜到了楚离肯定饿了，朝楚离招了招手。
　　楚离马上屁颠屁颠过去，一口咬下了叶归远手里的烤鱼，楚离吃得急，不小心呛住，叶归远忙拍着楚离的背。
　　“慢点，慢点。”叶归远给楚离喂了口水，终于把楚离呛住的东西顺下去了。
　　吃饱喝足，楚离瘫在叶归远腿上，他腰酸背痛，楚离揉着酸痛的肌肉，叶归远瞟了一眼楚离敞开的衣衫下的腰，有两块手掌大小的淤青，叶归远在包裹里找出药油，轻轻地将油抹在楚离侧腰上。
　　“出洞不远处有条溪流，你若是想要洗漱，可以去。”叶归远提醒道。
　　楚离把一条腿搭上叶归远的臂弯，叶归远疑惑地看着楚离。
　　“当然是你把我搬过去啊！”楚离把手搭在叶归远的肩上，拍拍叶归远的肩，楚离想，打不死你气死你。
　　楚离本来是打算气气叶归远，没想到叶归远真抱他去了溪流处，还把楚离抱了回来，叶归远还把他放在小洞里的衣物带了回来。
　　楚离在下一波情潮来之前吃了抑泽丹，叶归远也不再出现之前燎原期的症状，想是不知何时也吃了抑泽丹。
　　“叶归远，我不逃跑了，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叶归远回望楚离。
　　“你也要相信我。”
　　叶归远点了点头。
　　楚离安心地睡下了，不知明天会是什么等待着他，楚离享受这一刻的平静。
　　也不知叶归远这人在发生了这种事后怎么想的，楚离也不在乎，不过叶归远不再冷漠刻薄，也算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