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零阁》念西昱

23、第二十三章 月初时分

　　青云其实是这个郡城的名字，它基本四面环山，处在高原之上，因为一抬头便可以看见那些越过山顶浮动不止的青色的云，因此被古人命名为青云。它向北背靠白煞岭，自古以来就是兵家争夺之地，在往北就是边陲之城了，漫天的黄沙与干燥的天气。于是，优越的地理环境使青云成了西北最为富饶的城市。而它有一大半都被青云学府涵盖在内，包括白煞岭。
　　白煞岭虽不高但十分险峻，上面有很多奇形怪状的松树奇石，每到晚上便是分不出影子的魑魅魍魉，传说因为是古战场的缘故，常常会有冤死的厉鬼秉烛夜游。
　　“那么这次的任务呢，就是分小组进入白煞岭，完成任务。”柳心说道，嘴角带着一些戏谑的笑意。
　　“柳大人，那里有鬼吗？”一个小姑娘站起来问道。
　　“谁知道呢。”柳心的目光扫过眼前的这群女孩们，看着她们惊恐的眼神，唯独到了莫雨，她面色平静，目中无神地看着自己，一看就是在跑神，可那股不属于她这个年纪冷静甚至有些让人不满的傲气，让柳心很不舒服，“不过大家放心，你们去的地方都是我们勘探过很多次的。再说了还有很多长辈老师在山下等着，如果大家真的遇到危险，要干什么？”
　　“烟花！”大家一口同声地回答道。
　　“对~”
　　到了组队环节，一个小组大概三到四个人，让莫雨很不爽地是，虽然和她组队的另外俩个自己没什么交集，谈不上讨厌，但是她和元大小姐也是一队。元善明显也不太满意，在和柳心争论无果后，一脸厌弃地瞪了一眼莫雨，莫雨还她了一眼，你瞪我有什么用，又不是我分的组。
　　其实任务很简单，就是柳心等人在一个比较平缓但树木茂密的山坡上藏了很多“宝物”，和分散的线索，而大家的任务就是通过分析线索，来找到宝物。
　　莫雨和一个女孩一起看着找到的八卦阵，很快便分析出了要往北走，接着又找到了类似的地图，一切顺利，只是元大小姐在途中不小心猜中了布下的陷进，被陷在原地，为了把她拉上来废了不少功夫。
　　终于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她们开始向着山下走去。也许是莫雨出色的表现让两个女孩有些意外，觉得她和传闻中的也不太一样，虽然是有一点冷漠，但还是很不错的，于是不自觉地开始和莫雨聊起天来，莫雨也很认真地回答她们的问题，就这样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搭着话，把元善一个人落在了后面。
　　忽然，只听见元大小姐在后面大叫了一声，把前面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回过头看着她。
　　只见元善的脸色苍白，目光里闪烁着惊慌与委屈：“我的玉佩丢了。我的玉佩不见了！”只见她的腰间一条红色的丝带已然断开。
　　“掉了吗？那怎么办？”一个女孩抬头看了看天，眼看着天色渐晚。
　　“那是我哥哥在我满月的时候就给我的。”元善带着哭腔说道，“不行，我要回去找。”说着她便转身要离开。
　　“疯了吗，你打算去哪找，咱们走了那么远。”莫雨有些着急，她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但她知道要是放任这个傻子去找估计就回不去了。
　　“但是我一定要找到，我不能丢！这是我一定不能丢的！”元善终于憋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莫雨无奈的和两个伙伴对视了一下：“这样吧，你们先带着这些宝盒下山，我陪她找。”
　　两个女孩也觉得自己能赶紧离开这里是最好的安排了，赶紧点点头，嘱咐了一句要小心就向着山下走去了。

　　一路上莫雨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着，偶尔停留四处搜索，元善在旁边刚开始只是小声地啜泣，发现希望逐渐渺茫就变成了大声地哭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夜色逐渐笼罩了整个山头，黑压压的，莫雨吹开火筒靠着微弱的火光小心地探着路，耳边传来着大小姐的哭声，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声音，本来觉得这里没什么可怕的此时也后背直发毛。
　　大小姐这边也没有多好，她很想停下来不要哭了，可是眼泪填满了整个眼睛，眼前只有朦胧的一片黑影，自己的哭声变成回音不断旋绕在自己身边。她好害怕，她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有父亲在身边帮助自己，还有，还有哥哥。忽然，眼前唯一的那点光亮不见了，只剩下黑色，她害怕极了，开始伸手去勾，一边带着哭腔叫着莫雨的名字，一时忘了看脚下的路，突然地面像是无端的陷下去了一块，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去了控制，可就在往下跌去的瞬间一个力量将她狠狠拽住，带着惯性将她甩回了原位，反倒是力量的来源——莫雨从坡上直接滚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哼。
　　“莫，莫雨？”元善慌张的看着坡下的莫雨，借着月光她只能看见那个离自己不算远的身影躺在那里，“莫雨！”她不会死了吧？
　　“闭嘴，别叫。”莫雨皱着眉头忍着肋骨传来的阵阵痛意，“拿着这个火把下山叫人。”说着将自己的火筒扔给元善。

　　这个山上听说有煞鬼，莫雨斜靠在一块石头上心想，石头上有些热乎乎的东西往下流，流到了自己脸上，她大概猜到是自己的血。从元善离开到现在已经快有半个时辰了吧，真巧，她刚走自己就在身旁摸到了她的玉佩。这里除了野兽的叫声没有其他的声音，我有可能会死在这，然后被那些野狼吃掉。莫雨看着月亮的残影透过树枝的缝隙中穿透过来。她到底是谁呢，到底为什么要活着呢？也许正因为快要死了才会迫切地想知道这些问题吧，她哼笑了一声，闭上眼睛，她唯一能感觉到的除了疼痛就是自己流逝的生命。好冷啊，这里真的好冷。
　　当她再次醒来时，是被一阵稀碎的脚步声以及伴随脚步声的呼唤的声音惊醒的，听清楚了才发现那个人是在叫自己的名字。这个声音她也认得，是陈严。莫雨并不知道他为什么回来，也许是来找自己的，但她现在知道自己有必要作出回应。
　　陈严听见莫雨传来的动静，赶紧跑了过去，吹开了火筒，照亮了这周遭的黑暗。
　　“别动。”他轻声说道，“我帮你看看。”他的目光从莫雨的脸看到她变形扭曲的腿，拿着火把的手明显地抖动着。
　　“我腿好像断了。”莫雨喝了几口陈严带来的水，陈严给她披上自己带过来的毯子，搂了搂，将她整个人裹在里面，然后开始帮她简单包扎那些还在流血的伤口“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的。”
　　陈严听到这，处理伤口的手顿住了，于是低下头正对上莫雨的双眼：“阿姐和武哥都在那条路上找你，我们都很着急。”
　　“唔。”
　　“对，对不起。”陈严说道，”我是不是有点重了。”
　　“没事。”莫雨说道。好暖和啊，陈严带来的毯子和火把真的好暖和啊。她往毯子里缩了缩，接着光打量着眼前的人，陈严那张再精致不过的脸因为着急加上走了这么久的山路，一时有些凌乱，汗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划过微翘的鼻尖，因为集中注意力处理伤口所以微微皱起的眉头，都让这个原本清俊的少年多了几分滋味。
　　“好了。”陈严说着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伤很重，有的明显已经伤到骨头了，他只觉得很心疼，说不上来的难受，“为什么要帮元善找玉佩？”她明明之前那么过分。”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一个人更拖沓，我觉得我能处理好的。”莫雨说道。
　　陈严叹了口气：“走吧，我背你下山。”
　　山路很难走，陈严又必须确保自己每一步都要走稳，所以走的很慢很慢，莫雨觉得头很晕，不自觉得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陈严清晰地感受着她呼出来的气息扫在自己的皮肤，痒痒的，又带着还未散去的暖意。他一定要把她安全的带下去，他要负起这个责任，陈严心想。
　　气氛有时会在空闲中不断奇怪，莫雨是这么觉得的，她忽然想起什么，开口说道：“陈严师兄今年也会参加考试吧。”
　　“嗯，你呢？也要参加吧。”
　　“不知道，可能吧。”
　　“我听阿姐说你还没有一把称手的剑对吧。”
　　“是，现在一直在用学府的。”
　　“等你伤好了，我陪你去选一把吧。”
　　“一定要用剑吗？我剑使的不是特别好。”
　　“考试倒是没说一定要用什么，那时候我陪你去挑一件你用的习惯的武器好了。”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