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知新》羡桥

1、第 1 章

　　日暮西垂，昏黄的阳光斜斜洒下，透过窗棂缝隙构成一道道光影，跳跃在桌上小憩的人眉眼间。
　　那人小半张脸埋在臂弯里，能看出鼻梁高挺，睫毛浓密不似常人，倒是好看得紧。美中不足的是，这张脸看起来，似乎没有生气。

　　不知是否被窗外的鸟叫声惊醒，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脸上有了红晕，眉头紧紧一皱，眼睛蓦地睁开。

　　温如故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气。就在刚刚，他感觉到一阵窒息，眼前一黑便倒下了。他还残余着意识，但却无法张口呼救，只能感受到生命力的流逝，黑暗渐渐笼罩。
　　他以为他是死了。
　　再定睛一看，他应当的确是死了。眼前的景象与他之前所处的时代完全不同。

　　“居然真是死过一次了。”温如故心有余悸，感受着胸腔内有力搏击的心脏，他起身，椅子随着他的动作向后移动。
　　桌面上是一张没写完的策论，末尾被拉出一道长长的墨痕，一路从纸蔓延至桌面。毛笔狼狈地躺在地上。
　　温如故猜测，原身应和他一样，因为高强度的工作倒下了。

　　既来之，则安之。再怎么，也不会比之前更差了。温如故想着，开始熟悉屋内的陈设。
　　屋内陈设记得差不多时，一名扎着两个圆球发髻的小童闯进来：“先生！”
　　“嗯？怎么？”温如故看向来人，小童看起来八九岁，明显是跑来的，上气不接下气，不算炎热的天气，硬是出了一脑门汗。
　　“先生，”小童撑着膝盖缓了缓，才继续说，“您叫我去煎药，说半个时辰后便来喝，可我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您来，这会已经一个半时辰过去了，我怕您出事，赶忙跑来了。”
　　温如故嘴巴张开又闭上，想说你的先生确实出事了，想了想仍是宽慰他说：“只是太累睡着了，没有大碍。”
　　小童是个絮叨的性子，虽纳闷怎的先生这次睡醒之后脸色更红润了，但也没往芯子里换了人去想，毕竟这可是玄之又玄的事情，常人可从没碰见过。他只是拉着温如故的衣袖，一边往药房走，一边念叨，这倒省了温如故不少事，不用旁敲侧击去问了。
　　“温先生，玉书本就和您说过，您这身子骨要静养，不得操劳，宫里的太医都来过好几回了，您非不听，趴桌上睡着，万一受凉，病情再加重怎么办？”
　　哦，原来这操心的小童名叫玉书，我的姓氏和原本一样，也叫温，那名应当也是一样的。温如故边听边点头。

　　“玉书也早和您说过，让温故书院的学子多休沐几日，您非不，只休沐两日，明日就要去上早课，哪有这样作践自己身子的？”玉书越说越气不过，脸颊都鼓了起来，再操心也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总有小性子。
　　玉书还要再说，温如故忍不住捏了捏玉书的脸，“小小年纪，怎么这么能操心？”这回倒是换小玉书愣住了，先生睡一觉醒来，性子竟也变了？之前虽也温和，却因长期病重有些许阴郁，更不会对他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但这对于他来说却实在是件好事。
　　“先生，您是不是不赶我走了？”
　　“怎么这样说？”温如故淡定反问。
　　“您之前跟我说，找到了我的亲爹娘，想让我回他们身边，可是先生，我两岁就被他们丢弃，是您好心把我捡回身边，不然我早在那个冬天就冻死了。哪有他们现在富裕了，没有儿子了，倒想把我接回去的道理。”说着说着，玉书竟扁嘴就要哭，“我……玉书，只想一直伺候先生。先生教会了我许多，我也懂知恩图报的道理。”

　　温如故这会倒是有些慌了，他可没有哄这么小的孩子的经验啊！他手忙脚乱从怀里掏出手帕给玉书擦眼泪，“那便不回去了，先生养得起你。”
　　玉书把之前的委屈都宣泄出来，就又恢复了懂事的模样，正好走至药房，他便把熬好的药端出来，递到温如故面前，“先生，喝药。”
　　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漆黑的中药，温如故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响起一句台词：“大郎，来，喝药了。”
　　温如故笑起来：“我觉得我的病睡一觉已经好了，麻烦玉书再去给宫里传个话，请位太医来给我诊脉。”

　　怨气深重于是就有了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