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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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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晚起身走到牌位架前,将那老鼠啃到一半的香烛拿起。
他心念一动,取出存放在系统中的陨铁匕首,从香烛根部削了一小片下来。
随着火折子靠近,那片香烛逐渐融化,随之升腾而起的是一股甜腻异香。
这气味岑晚识得,是洋金花。曾在一次兄弟为争夺家产而阋墙的案件中,被哥哥用在了弟弟身上。
那之后岑晚就对这些来自霁朝南部的奇异花朵产生了浓厚兴趣。
这种洋金花并不少见,因其天性耐寒,花期又长,每每盛开就是无数细密的金黄色花朵挤做一团,在太阳的反射下如同金子打造,既富丽又喜庆,所以是不少大户人家钟爱的一种花。
但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这洋金花若入药,短期内会致人疲惫,困倦。长期服用则无异于慢性自杀。它燃烧时放出的气味也有类似功效。
将证物香烛揣好,岑晚自觉今夜收获颇丰,心满意足离去。
路上他简单将几条线索拼凑在一起。祠堂内墙上的血迹八成是火灾当晚出现的,凶手可能先将白茹迷晕后杀死,再焚尸灭迹。那墙上被经幡燃烧熏出的烟灰很可能也只是掩饰罢了。
思绪与脚步一同在夜间疾驰,却倏忽戛然而止。
前面,有人。
岑晚已不是第一次在山庄中夜游,但还是头一回在这个时辰遇到旁人。他放慢脚步,将身形隐在树后,向着那隐隐约约可见的两个人影靠近。
前方有一男一女,似乎在争论什么,他眯起眼睛仔细分辨,那女人应是萍儿,但却分不清男人是孙永林还是孙永逸。
他们声音不小,从肢体上来看,萍儿有些激动,但男人无动于衷。岑晚莫名觉得,那人八成是孙永逸。
未免被人发现,岑晚与他们之间保持了相当的距离,但还是可以隐约听到一些“夫人”、“收手”之类的字眼。
正想再凑近一点,他身后却传来了稚子毫无遮掩的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
孩童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岑晚甚至觉得那背后突然响起的问话像是带着电流,让他整个人一下子从后背酥麻到天灵盖儿。
远处的二人显然也听到了男孩的声音,争执暂停,纷纷转头看向岑晚这边。
深深吸了两口气,平复自己如鼓擂般的心跳,岑晚缓缓转身,果然看到孙宾白站在自己身后,面无表情,只一双大眼睛正死盯着自己。
不等他开口为自己辩解两句,萍儿已经跑到了他跟前,娇声喝道:“你怎么在这儿,你刚刚都听见什么了?”
虽然心中免不了紧张,但岑晚面上还是滴水不漏:“只是出来散散步,没想到碰到了你们。”
接着,他看向从萍儿身后不紧不慢走来的男人,竟不是孙永逸,而是孙永林。但这也不妨碍他打岔,轻笑两声,像是在同朋友八卦:“没想到萍儿姑娘与孙二少爷如此亲密,是我不识趣,打扰你们了。”
孙永林意外岑晚的出现,也因为这误会一张俊脸急的通红,忙为自己辩解:
“姑娘误会了,我与萍儿姑娘也是偶遇,闲聊几句。”
不等岑晚再说什么,萍儿那边阴阳怪气插嘴道:“大晚上的,姑娘又人生地不熟,就别乱跑了。当心一个脚滑步了上一位夫人的后尘。”
“萍儿!”孙永林打断她的话,难得表现出强势的样子:“岑晚姑娘是孙家未来的女主人,你也该懂些规矩。”
萍儿没想到,二少爷竟然会为这个初来乍到的女人说话,但也不甚在意,牵过岑晚身后孙宾白的手,连声招呼未打就愤愤离去了。
这丫头的脾气竟比主人还大?
本欲同孙永林告别,但对方又提出夜里山庄道路不易分辨,不如由他送岑晚回竹琅馆。
岑晚没有推拒,路上顺便又向他打探了一些孙永逸的事情。
毕竟那人也算是他现在名义上的未婚夫,想多加了解属人之常情。
孙永林吞吞吐吐,只说自己哥哥从前不是这样的,几位夫人身死后才变得愈发乖僻。接着他竟拦住岑晚的脚步,认真劝解道:“姑娘,虽然我不相信家中有存心谋害他人性命的歹徒,但毕竟有前车之鉴,如果你愿意脱身,我可助你。”
事情还没查个水落石出,岑晚怎会退缩,恰巧此时二人已走到竹琅馆门口,便与他道别。
直直转身进了院门的岑晚没有看到,孙永林在走出几步后,回头深深望了眼竹琅馆的牌子。
接下来的两日岑晚在小岚的指引下,频频光顾几位夫人陨命之所,果然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首先是第三位夫人坠落身亡的登高亭,据小岚说,这里的栏杆在事故发生后曾进行过加固处理。岑晚仔细端详,还能发现那新加上去的一截木质栏杆与其他部位存在明显的色差。
但二者之间的接口却一半参差,一半平滑,像是被人刻意加工过。
小岚因为害怕,没一同上来,岑晚又看地仔细,竟没发现身后有人。
直到他察觉身后那人的呼吸猛然转头,还把孙宾白吓了一跳。
面对岑晚狐疑的目光,孙宾白嘴角咧开,扯出一抹天真的笑。
“姨姨,你也喜欢来这里玩吗?这儿是整座山庄最高的地方,我常在这上面俯览山庄的风景。”
没等岑晚发问,果然那与孙宾白如影随形的萍儿又出现了。
“小少爷,我同您说了多少次,这里摔死过人,不安全!”
接着又像每一次一样,将孙宾白拉离岑晚的视线。
岑晚凭栏,看着萍儿带着孙宾白越走越远,若有所思。
“嗡嗡嗡——”
密集而又紧促的蜂鸣声传入岑晚耳中。他抬起头,成群结队的蜜蜂正向他扑来。
岑晚忙脱掉外衫,手上使劲儿一抖,将这些蜜蜂兜头罩在其中,然后将口扎了一个死结。
一直在下面关注着岑晚情况的小岚看有蜂群来袭,也顾不得害怕跑了上来。
等小丫头气喘吁吁登顶,岑晚已经将那裹着蜜蜂的衣服放在地上,自己则倚在栏杆旁,手上捏着方锦帕笑得有些……狡黠?
不仅如此,在第五位夫人落水的池塘边上,岑晚又再次见到了孙家的老太爷。孙高谊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手持一根柳条,柳枝前面缀了根长长的线深入池水中。
岑晚坐在孙高谊身旁和他搭话,老人今天似乎格外清醒,看向他的目光中吐露着似曾相识。
孙高谊常在这边活动,所以当岑晚问起池塘中尸体被发现前的事情时,老人点点头,说两位姑娘在这儿发生过争执:“她们吵死了,我就回去午睡,好几天没再来这边。”
忽然,孙高谊转头看向岑晚,用视线细细描摹起他的样貌,开口便问:“你一个男娃娃为什么穿着女儿的衣裙?”
老人眼中一片清明,丝毫不见上一次相遇时的混沌浑浊。让岑晚甚至觉得初见时那疯疯癫癫的老人,像一场幻觉。
见对方表情凝滞,孙高谊也不再追问,转而笑嘻嘻提起手中“鱼竿”,顾自享受垂钓乐趣去了。
岑晚与老人打招呼,他也再不理会,只能作罢。
眼下能调查的地方岑晚都已一一拜访过,只剩下那最令他在意的一处——孙永逸的住宅。
虽然这两日未再见过孙永逸,但听孙永林说,他大哥这两日都宿在山庄,只是不爱出门。面对一个敏感多疑的对象,自己那三脚猫功夫还不能给岑晚来去无痕的自信。
若是薛寒星也在就好了。
难不成自己真要等到洞房那一日,才能到孙永逸的院中一探究竟?
岑晚一想到自己要和个男人步入洞房,直觉得身上传来一阵恶寒。
他现在手头已搜集了不少线索,足够为薛寒星彻底查抄孙家提供凭证。
只是作为被买来的商品,又是孙家快过门的儿媳,倘若他失踪,孙家里的鬼一定会有所警觉。
好在机会也很快被送到了岑晚眼前。
一大早,岑晚便被熙攘嘈杂声唤醒,叫了声小岚,小姑娘进门答话。
“外面怎么这么吵?”这几天寂静惯了,突然这许多人的声音一拥而入,还叫岑晚有些不适应。
小岚进门时手中就端了个盖着红绸子的托盘,将托盘放在桌上,回道:“姑娘,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所以今日夫人特许少爷雇人入府布置,顺便走一走拜堂的流程。”
她将绸子揭开,里面是凤冠霞帔,红得刺目。
“姑娘,我来服侍你换上吧,一会儿夫人会来瞧上一瞧,若是喜服不合身还能改改。刚刚大少爷出门为交好的世家送喜帖,大约午时回来,届时老爷夫人会召您和大少爷训话。”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岑晚眼前一亮,“今天府上人多,小岚你能不能溜出去帮我传个信儿?”
“这……”小岚有些为难:“夫人还要过来,若是您没换好衣服,我肯定要受罚的。”
“我自己会穿!”随后岑晚又开始原地搭起戏台:“其实我考虑过你之前的建议,这里确实危险,但我还是想再试探月郎一次!”
没见过这么顽固不化的人,小岚有些生气:“他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还是念念不忘?”
岑晚咬咬牙,一副痛下决心的模样:“你若帮我去传信,不管他心里有没有我,我都会悔婚,如何?”
几日相处下来,小岚也不希望岑晚跳入这火坑,恨铁不成钢道:“那一言为定!”
“君……女子一言,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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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