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珩星》协林

3、软磨硬泡

　　陶玉这两天画画总没灵感，他本来那天把自己的自画像扔了之后就不打算再画了，可他恰好被锁门外了，没事做手里又只有个速写板，又恰好那幅画被向珩羽捡回家了，还说他画的好……

　　没错，虽然我们陶大帅哥心怀自信，对画画有着无限热爱，但毕竟才十七岁，正是需要人鼓励肯定的年纪……陶玉现在一拿起铅笔就会想起向珩羽，想他那一头顺毛，看起来软软的，肯定很好摸，想他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呆呆的表情，还想起昏暗的走廊光下他睫毛打下的阴影……不行，陶玉觉得向珩羽是个绝佳的模特，他必须要给向珩羽画幅画！

　　“上次一起走的时候……走到一班门口了他才停下，”陶玉嘀嘀咕咕，“他既然不是一班的，那应该就是二班的了。”

　　“什么一班二班？陶哥你自言自语啥呢？”李泽正在旁边偷摸吃辣条呢，听他说话还以为季青来了，惶恐的四处张望着。

　　“没啥，吃你的去。”

　　“得嘞，”李泽的心又放进了肚子里，抬起手肘拱了陶玉一下，“老季来了你提醒我一下啊。”

　　一下课陶玉就去了二班后门口，使劲冲着前排瞅，向珩羽看起来就一副乖学生的样，肯定坐前排，可他一个一个脑袋看过去都没有他要找的那一个。

　　“你干嘛呢？”向珩羽一抬头就看见一堆人往他这边看，还以为自己怎么了，正奇怪着，扭头一看就看见个大高个站在后门张望，傻不拉几的。

　　“诶，你在这儿啊，”陶玉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这儿没人吧？”

　　“没，找我有事？”向珩羽说着不再看他，低头认真看题。

　　陶玉把他手里的笔抢过来，笑的谄媚，“也没啥事，就是……”

　　“没什么事就把笔给我，我做题呢。”向珩羽无奈的扭头看他。

　　陶玉立刻道：“别啊，你听我说完，下节晚修你们不讲题吧？”

　　“不讲。”向珩羽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脑子里又打的什么算盘。

　　“那我能坐这儿两节课不？”

　　“你一个一班的坐二班教室里干嘛？”向珩羽觉得他脑子有病。

　　“望城三中不分家啊！什么一班二班，能学习的地方就是好班！”说着陶玉攥住了向珩羽的校服衣角，眼角都耷拉下来，委屈巴巴的瞅着他，“你就让我坐这儿吧～”

　　向珩羽心软，最受不了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他，“随你。”

　　“行～”陶玉说完就去自己班收拾画具了。

　　上课铃一响，陶玉果然过来了，只是……为什么拿了速写板、铅笔和一堆空白纸？

　　向珩羽疑惑的看着他，凑近小声问：“你不是说来学习吗？”

　　陶玉见他这样也把脑袋凑近了，低声说：“对啊，坐你旁边我画画比较有灵感，这怎么不算是学习呢！”

　　季青起身准备去教室巡视一番，赵平的办公桌就在她前面，电脑监控没关，她看到最后一排两个毛绒绒的脑袋凑在一块儿，突然想到自己班上的学生，“他们肯定不安生，我得过去抓他们个正着。”自言自语着季青就准备去一班，在收回视线的前一秒她看到其中一颗脑袋抬头了，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这没什么奇怪的，只是，“这不是陶玉吗！”季青惊叫出声，“这小兔崽子在二班干什么！”

　　季青当场就去了二班后门准备把陶玉叫出来审问，但又顾忌着其他学生都在安静自习，忍了忍还是忍到了下课。

　　“陶玉你给我出来！”刚打铃陶玉就听到了自家班主任的怒吼，他已经想好理由平息老季的怒火了，丝毫不慌，从容淡定地起身，把向珩羽做完的物理卷子往自己桌上一放，甚至还对向珩羽说了句：“我有办法，别担心。”

　　向珩羽：“……”

　　“说说吧，你坐人家二班教室里干什么？”季青俨然一副审问模样。

　　“老师，你认识我旁边坐着的是谁不？”陶玉说着还伸手指了指向珩羽的方向。

　　“向珩羽啊，年级第一谁不认识，人家次次上领奖台领奖呢！你瞅瞅你！那领奖台你又不是上不去！你就那么稍稍收点心你也能去，就是不听话呢你！”季青皱着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我就是因为收心了才去的，我最近感觉学习到了瓶颈，很多题都不会，我同桌，李泽，你也知道的，他比我还闹腾，我之前听向珩羽同学讲了一次题，感觉醍醐灌顶，瞬间就明白了！我这次坐他旁边也是想让他帮助我突破学习上的困难！”陶玉一段话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季青闻言往教室里看了一眼，陶玉坐过的桌上确实摆着一张写满的卷子，向珩羽也丝毫不受影响的低头学习，“真的？那人家愿意帮你吗？你可别耽误了人家。”

　　陶玉见季青已经信了，趁热打铁道：“当然是真的了！这你放心，我当然不会强迫他了，我可是询问过他的意见的，向珩羽同学说给我讲题他自己也很有收获的！毕竟真正掌握一道题的方法就是把这道题讲懂给别人听嘛！”

　　“那行吧，那你回去吧，”陶玉听了这句话就往二班走，经过季青身旁时季青又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可别影响人家啊！”

　　陶玉把季青的手拿下来，跟她打包票，“老师你放心！我肯定和向珩羽同学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陶玉美滋滋的回到座位上，把向珩羽的卷子拉开，准备继续润色自己上节课的画作，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道凉飕飕的声音：“我什么时候给你讲题了？你又什么时候帮助我了？”

　　陶玉把素描纸从板上取下来，献宝似的递给向珩羽看，“我上节课的成果！帅吧？”

　　那纸上画的是向珩羽写作业时的侧脸，向珩羽思考问题的时候会习惯性的把左手抵在额头上，额发被微微揉乱，嘴唇紧抿，手上一刻不停的打着草稿，向珩羽其实不太照镜子，所以很久没有这么直观的看过自己的脸了。

　　他本来想让陶玉回一班去，可看着这张画和坐在他旁边仿佛闪着星星眼求夸奖的某人，他这句话又说不出口了。

　　“怎么样怎么样？你给个评价呀！”陶玉看他一直不说话有点着急。

　　“我又不懂这个。”向珩羽有些别扭的把头转了回去。

　　“你就说好不好看嘛！”说完陶玉转念一想，这画的是他，向珩羽总不能自己夸自己帅吧，就又把画收了回去，“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我觉得很帅就好了。”

　　听见这句话，向珩羽的耳根陡然热了起来，倒也不是没有人说过他长得帅，只是他不爱说话，成绩又好，那些小女生都不敢当面跟他说，都是托许恪他们转交情书或者转达心意，所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真心实意的不带调侃的夸他的长相。

　　陶玉每晚自习都来，大多时候只带速写板铅笔还有一沓素描纸，偶尔会带一两张没写完的试卷，他不常说话，也不打扰向珩羽，画画的时候就侧过身，看着向珩羽认真地描摹他的侧脸，写作业的时候就更安静了，随手扯过一张素描纸就开始刷刷地打草稿，偶尔会在下课的时候跟向珩羽讨论一下最后一题的解题方法。

　　向珩羽学习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所以一直都是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陶玉刚来的时候他很不习惯，不仅仅是旁边坐了个人，还因为那个人一直用一道堪称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向珩羽好几次想让陶玉滚回一班，但他刚转过头还没开口陶玉就会捏着素描纸兴高采烈地跟他说自己今天又画了什么，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向珩羽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期间赵平也因为这事儿找过向珩羽，当时陶玉正跟那道导数题死磕呢，刚想到个方法想跟向珩羽讨论一下，一转头就发现向珩羽不见了。

　　他戳了戳左前方的许恪，“诶，向珩羽呢？”

　　“羽儿？老赵叫他去办公室了吧。”许恪打量着陶玉，终于问出了这么多天萦绕在心头的疑问：“陶玉，你跟羽儿怎么认识的啊？”

　　“你认识我？”陶玉抻直了双腿，有些意外地看着许恪。

　　说到这个许恪就来劲了，“谁不认识你啊？你高二刚转学来的时候可是小火了一把。有人偷拍了一张你来报道的照片发在了学校表白墙上，铺天盖地的回复全是求你联系方式的，哎呦那些个小女生哦，说的那话都不带害羞的。”

　　陶玉皱了皱眉，“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你哪能知道啊，你看起来那么凶，谁敢凑你跟前说……”许恪越说声音越小。

　　“我们怎么认识的……向珩羽怎么说？”

　　“羽儿就说你俩是楼上楼下的邻居。”

　　“噢～”，陶玉两手交叉环在胸前，轻笑一声道：“我有一天被锁门外了，向珩羽看我挺可爱的就把我带回家了。”

　　向珩羽回到教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许恪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陶玉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大爷模样，整的跟自己班似的。

　　许恪看看陶玉，又看看向珩羽，欲言又止，最后把身子转了回去，头一歪靠在墙上就开始思考人生……

　　“你把他怎么了？”向珩羽奇怪道。

　　“没怎么呀，”陶玉凑到向珩羽跟前，“你们老师叫你干啥？”

　　向珩羽把陶玉凑近的脑袋推开，“问我你为什么在这。”

　　陶玉嘴一瘪，“那你怎么说的？他不会要赶我走吧？可是我想跟小羽坐一块儿……”

　　向珩羽有些头疼的看着他，对这样的陶玉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说你语文成绩好，想跟你互相帮扶。”

　　“那意思是我以后可以一直坐这儿了？”陶玉眨巴着眼睛看着向珩羽。

　　“想坐就坐。”向珩羽摸了摸鼻尖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