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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路上捡个bet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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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州的六月闷热得很,即使是夜晚也像无形的蒸笼,一吸一呼满鼻子热气。
陈溯坐在没开空调的饭店里,听着对面人的说话,心里一股火呼呼烧上来,烦躁地想把胳膊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绷带撕掉缠在对面那人脑袋上,感觉他比自己更需要这玩意儿。
可是他不能。
毕竟他在相亲。
虽然他并不是很想相亲,但在单位那群人的热情下,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相亲了。如果再失败,他相信那些人会在背后笑他一年起步。
但是,没办法,人生就是如此事与愿违。
他看着对面穿着褶皱西装,带着金丝眼镜,表面斯文实则孬种的男人冷冷一笑:“所以你觉得我有车有房哪里都好,就是穿的破烂不合你意又非得当上面那个让你很难堪?”
那人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边,才勉强坐的端正:“小溯,小声说私事是基本的礼貌。”
他抿了抿嘴,苦口婆心道:“小溯,你知道的,我们两个都是beta本身就生不出孩子,如果我还在……还在下面,我父母说让外人知道了很难看的,这是个赔本的买卖。”
“你比我矮这么多还想做上面的?你做什么白日大梦呢?”陈溯扶了扶脸上的眼镜,抱住双臂,漂亮的杏仁眼向上翻:“想要孩子那你就去找omega相亲啊。合着你觉得你能当上面的才来,如果不能就赶紧跑回去找omega,反正这亲不相白不相。”
陈溯说着,上身慢慢倾上前去,表情不善:“吃了这么多顿饭,结果你拿我当备胎?”
那人被戳破了顿时有些难堪,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挣扎着道:“小溯,不是那样的,主要是……你虽然长的合我心意,但是你这……穿的实在我无法苟同。”
“还有你那奇奇怪怪的习惯……我,我本以为可以克服的,但是……”
陈溯懒得再听,扬手让他闭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走吧。”
那人一听,慌慌张张的拿起公文包就准备溜,陈溯在他起身一刹那拦住了他,眼睛微眯,语气生硬:“我请你吃这么多顿,这顿你付了。”
那男人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他能走,怎么着都行。他急忙点头,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溜了出去。
陈溯灌了杯酒,看着桌上没怎么动过的菜叹了口气。
相亲真难啊!
他咬着牙想,再也不相亲了!
陈溯今年29岁,眼看着奔三了,单位那些人整天忙着给他牵红线,对象介绍了一个又一个。
陈溯已经没有什么大志向了,作为一个平凡的beta,他已经买了个不怎么地的车又买了个不咋地的房,过得算是满足了。
可年龄到了,他自己不着急单位那群人着急,天天催着他,还给他讲有个合适的人一起过简单幸福的日子有多好。
搞得他大脑一抽一激灵还是同意试试。
可是他忘了,他胳膊上的绷带,脸上的眼镜,敷衍的穿着,对个人空间被侵扰的厌烦,无一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
那人虽然脓包差劲了点,可有些话说的也不是不对。
陈溯把桌子上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揉着鼓鼓的肚子走了出去。
虽然生气,但是菜还是挺好吃的,就是大夏天不开空调这事儿让人难以接受,陈溯走到门口刚想跟人建议一下开空调的事儿,别以后客人都跑没了,就被伸人手拦住了:“客人,麻烦付账。”
陈溯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服务员:“刚才那人没付吗?”
服务员露出标准的8颗牙齿:“没有呢客人,麻烦您付一下。”
陈溯被迫掏了钱怒气冲冲的出门给李萌打了个电话,控诉他介绍的人有多不靠谱。
李萌那边也惊了:“他竟然这样吗?”
陈溯说了半天也累了,他去买了瓶酒,正溜溜达达走在街上,闻言翻了个白眼:“是啊,你这哪来的奇葩,比上一个还差劲。”
陈溯的上一个相亲对象,吃完饭后非得让陈溯开车送他回去。陈溯本来就不让任何人上他的车,更何况自己还喝了酒,直接拒绝了,说可以打一辆车送他。那人直接黑了脸说陈溯不爱他,不把他放心上,之后再没有过消息。
这都什么牛鬼蛇神。
还没等陈溯回过神来,李萌那边冷不丁地来了句:“陈工,你觉得小傅怎么样?他是beta,人帅性格又好!”
陈溯愣了愣。
那边还在继续,语气激动:“真的,陈工,你长的也不差,好好捯饬一下,眼镜一摘,你跟小傅相当搭了!”
李萌口中的小傅是傅时亦,半个月前空降到他们部门做二组组长,因为深邃具有攻击力的五官和乖巧性格产生的巨大反差感成为陈溯部门里如今炙手可热的红人。
陈溯跟这个人还算熟。
傅时亦作为新人,刚空降到单位就做了组长,大家心里都不服气。那晚部门的好几个人在迎新宴上一个劲灌他酒,给小朋友灌的起不来了,陈溯作为一组组长站出来替傅时亦敬了大家一杯,缓和了下氛围。
后来他还费劲巴力冒了一身汗给喝迷糊了的傅时亦送到了酒店。
想着那晚的狼狈遭遇,陈溯无语了两秒:“你真行啊李萌,人家才24。我们岁数相差太大了。”
“大吗?那之前来单位找你那红毛beta看着也不大啊!”
陈溯一惊:“想什么呢?那是我朋友!”
那边好似无奈扶额:“哎呀我的意思是,总之!岁数有什么!现在性别都可以跨越!”
“停,我是一定要在上面的,坚决不会考虑他。”陈溯掐断了李萌的话。
笑话,傅时亦高了他快一个头,跟他一起势必被压。陈溯使劲晃了晃头,把考虑傅时亦的想法踢到九霄云外,这辈子都不许回来。
李萌无语,最后气呼呼地以一句“陈工,你咋这么固执,你不适合找对象。”结束了对话。
陈溯手里拎着酒晃了晃,想着李萌的那句话。他固执吗?
可陈溯就是不想被压,不只是被压,如果可以他甚至都不想经历这种常人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那么多人都喜欢,可他之前被迫看得太多了,导致现在他一看到那档子事儿就恶心发怵,头皮发麻。
没治喽!他长叹一句,喝光了瓶子里的最后一口酒,继续向前走。
夜色深重,路上人影逐渐稀疏。昏黄的路灯氤氲着雾气,四周寂静无声。
相亲吃饭的饭店离陈溯的小区大概有个两公里左右,陈溯晃晃悠悠半个点已经快到小区了。
穿过前面那个小巷大概再有六七分钟就能到家。
陈溯脚步没停,心里却还停留在那句“你不适合找对象。”
陈溯也觉得自己不适合找对象,他目前这个情况,找谁都是耽误人,也可能把别人拖下水,太危险了。
算了算了,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
想开了的陈溯松快了不少,脚步都轻快了些。
前方的一片阴影由小到大,是昏暗灯光打不到的地方。
陈溯走到了小巷口。
这个巷口直直对着的就是陈溯所住的小区。
他转过弯,拐进了巷口。刚走两步,就感觉脚下有东西绊了他一脚。
他冷不丁地踉跄一下,扶着墙站起身,用脚试探性的四处踢了踢。
踢到了个东西。
好像还软软的。
他缓缓蹲下身,手往前摸了摸,摸到个温热的物体。
我去,是热的!
人!
他大吃一惊,手忙脚乱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了照。
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背对着他晕倒在地,看不见面貌。
陈溯心里一颤,这什么情况?不会是死了吧?
他颤抖着上前摸上这人的肩,掰着肩使劲把他翻了个个,又用手电筒照了照他的脸。
看清了这人的面貌,陈溯骤然惊呼:“傅时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