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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三年前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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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江槐,姓江名槐。
十六岁惨死于绑匪之手。
半夜睡不着觉,我心里念着这个名字,靠在窗边,看他一次次从楼上跳下去。
似乎是有某种魔力,我每次都会在他高速坠落时看到他的眼睛。
漆黑的,冷漠的,淡化了他原本很是温和清秀的长相,变作无喜无悲的寂静。
“会是巧合吗……?”
我喃喃着,一些模糊的记忆涌出尘封已久的枷锁,我不敢再看他,默默拉上窗帘,无力跌坐在床上,捂住双眼。
三年前的十二月,临近月中,也就是我十四岁那年,我家确确实实出过一件事。
一通电话突然打进我家座机,正在摆放餐具的张管家停下手中的工作,勤勤业业走出餐厅去接电话。
我那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座机离我有些远,我没听对面说了什么,却见张管家面色一变,随后慌慌张张地放下座机电话,跑去我爸妈的房间叫人。
是谁打的电话呢?
居然让张管家如此慌张。
我放下手中的书,好奇心不断作祟,做贼般环顾四周,确定我爸妈都没来得及赶过来,站起身悄悄走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电话没有被挂断,此时正安安静静地放在桌子上,我刚想伸手拿起来,突然,身后有人把我抱了起来,放到一边。
我回头望去,是我爸爸江夜。
“晓云,先带儿子回屋里去。”我爸转头对站在身边的唐晓云说。
我妈闻言点点头,牵住我的手,要把我领回房间。
一来二去,我大概猜到这是他们生意上的事,我这个半大的小孩还是不要多管比较好,只得压下汹涌澎湃的好奇心,最后扫了一眼电话,和我妈回房。
大概三分钟后,我爸敲响我的房门。
我屁颠屁颠跑去开门,抬头就见我爸的脸色不大对劲,我妈看了立刻走过来,和我爸出去了,顺便带上门。
他们两人好像在门外聊了什么,可惜房间隔音效果太好,我趴在门板上竖起耳朵,也什么都没听到。
没过多久,房门再一次被敲响,我登时做贼心虚被吓了一跳,立刻把门拽开。
这次是我妈敲的门,她站在门外看着我,然后弯下腰抱住我,轻声说:“安安,爸爸妈妈有急事需要外出几天,你好好待在家里,有什么事就和管家说。”
我乖巧地点点头,心道果然是生意上的事,便习以为常说:“放心吧妈妈,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你们尽管去工作,早点回家。”
我妈欣慰地拍了下我的后背,随后站起身,与我爸一同出门……
那时我一点都没上心的事,现在想来才恍然觉得阵阵后怕。
我记得很清楚,第一次看见男人跳楼,是在我家别墅,是三年前的十二月,临近月末。
那天夜里飘着雪,我在首次与他隔窗对视后被吓到魂不守舍,连滚带爬冲出房间去敲我爸妈的房门,大喊我看见有人跳楼。
那时我爸妈刚办完事回家没两天,还没来得急好好睡一觉,就被我半夜三更叫醒。
我爸立刻穿好衣服出去查看,我则缩在我妈怀里瑟瑟发抖。
过了一会儿,我爸头上顶着雪回来,说哪里有人跳楼,一定是我做噩梦了。
我迷迷糊糊地从我妈怀里抬起头,正打算思考做噩梦的可能性,余光却不知怎得瞥到我爸妈房间的窗户。
他们拉了窗帘,但是没有拉紧,余留一条细细的缝隙。
不偏不倚,透过这条缝隙,我正巧望到一个白花花的影子迅速坠落下来,刹那间,一双墨色的眼睛撞入我的视线……
自此之后,他缠上我了。
按照周延顺告诉我的信息,江槐被绑架的时间,是三年前的十二月十七日。
同一年的冬天,同一年的十二月。
我全身渗出冷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似乎这样,被子结界就会保护我,让我不受恐怖的东西袭击。
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巧合吗?
我这样想着,耳边不时传来重物落地的响声,被子结界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满脑子都是他那双眼睛,以及他被摔得血肉模糊、死不瞑目的尸体。
这已经不能算是巧合了。
内心深处也在渐渐默认,这个不断跳楼的男人,就是三年前错过救援的时机,被绑匪推下二十一楼的江槐。
一切都说的通了。
他姓江。
他和我,和我爸妈都有关系。
所以,他才会缠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