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那几年》撒哈哈拉

8、这都什么倒霉事。

　　“哎呀妈呀，累死了，不行了。”
　　苏野喘着粗气累瘫在阮则的脚边，陈晓一手拿球，一手把苏野又拽了起来。
　　“你这体力不行啊，快起来，不能躺着，不然明天你可有得受了。”
　　“啊，我好久没这么运动了。”
　　“起来走走吧。”阮则把陈晓的外套递给他，一手扶着苏野，“去前面的湖心亭，那里有长椅可以休息。”
　　“好。”
　　“哎，阮则你和战哥小时候就是好朋友吗？”
　　“是啊。”
　　“那怎么开学第一天，你装作不认识战哥的样子？”
　　“那时候我和他绝交了。”
　　“为啥？”
　　“太气人了。”

　　魏战低头看湖水，水面上倒映着几个人的影子，风吹过，水波荡漾，然后谁也分不清谁了。
　　但是他的眼神还是一直追着他的影子，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了微笑。
　　“哦吼？战哥这么沉稳的人，也能把人气得绝交？”
　　陈晓盯着魏战看了半天，老神在在的。
　　“走开你。”
　　魏战把人推开道：“五年级的时候家里出了点事就转学了，没来得及告诉他，然后就一直记仇到现在呢。”
　　“阿则气性一直很大。”苏野转身倒着走，笑道：“我之前惹了阿则生气，气了一个星期都没理我。”
　　“哎哟你们可真好，我觉得我之前的同学，毕业了就不再联系了，我小学的时候也有一个玩得很好的朋友。
　　后来也不知道因为啥打了一架，就再也不说话了，上初中的时候还碰到了，也没说话，就跟不认识一样。

　　不像你们，都分开那么久了，遇到了还这么好。”
　　“那你肯定是没得到桑树神的保佑。”阮则挑了一下眉，神神秘秘道。
　　“桑树神？”
　　“对啊，小时候我可是和魏战跪在老桑树下结拜过的，发誓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虽然中间出了点差错，但好歹是又重逢了。”
　　“我靠，真的吗，这么灵啊？”
　　“那是。”
　　阮则带着笑意的眼睛看了一眼魏战，眸子里透着得逞的狡黠。
　　魏战无奈，沉默地配合着他。
　　“阿则，你不仗义啊。你都没带我去结拜！”

　　陈晓：“那我们等会儿回去一起去结拜呗，做永远的朋友！”
　　“啧——”阮则头疼地看着这两人。
　　魏战嘲讽道：“都多大了，幼不幼稚啊。”
　　“能有多大啊，我还是个孩子好吧，有童心是好事！”
　　“就是！”
　　几人探讨着童心，沿着公园溜达了几圈，临近傍晚，才结伴而归。
　　“阿则，阿野，拜拜了啊，我和战哥走了，下次再一起玩。”
　　“好。”
　　“路上慢点啊。”
　　“知道啦！”
　　“嗡——”

　　魏战到了家楼下，有人打来了电话，是舅舅。
　　“喂，舅舅。”
　　“嗯，麟哥儿，上次你让我买的几本资料，我买到了，明天给你快递寄过去。”
　　“嗯，行，谢谢舅舅。”
　　“高二学习紧张吗？”
　　“还行。”
　　“嗯，那就好，记得劳逸结合。”
　　“舅舅，听你的声音，又喝酒了吗？”
　　“嗯，喝了点。”
　　“少喝点，你也要注意身体。”
　　“臭小子，还管起舅舅了。”
　　魏战停好了车，坐在小区喷泉边的长椅上道：“舅舅，我遇到阮则了。”
　　“嗯，一个城市难免的，怎么样了？还是好朋友吗？”
　　“嗯，很奇怪，虽然我们之间错过了很多，但是相处起来基本没有什么隔阂，还是和以前一样，就好像没有分开过。”

　　魏战听见舅舅又喝了一口酒，放下了酒杯，有些不稳地发出了一声咚的声音。
　　“挺好的。”宵安发出一声感叹，重复道：“挺好的，那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啊，不是每个人分开五年都还能做回好朋友的。”
　　“嗯，舅舅，少喝点。”
　　“我有数，对了上次说的话题，还没说完你就挂了，你咋考虑的啊？真的对女孩子没兴趣？”
　　“嗯。”
　　“不会是受了我的影响吧？”
　　“不至于，是一直就没兴趣。”
　　“那就好。”
　　魏战还记得第一次撞破舅舅性向的时候，自己刚上高一。
　　那天傍晚的时候给舅舅打了电话，让其帮忙买书，没想到晚上就接到了酒保的电话，说人在酒吧喝醉了，让他去领一下。

　　魏战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吧台前的舅舅。
　　其实远远的看起来，并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倒是旁边竟然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男人趴在舅舅的腿上，肩上搭着舅舅的外套。
　　宵安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手里握着男人的手，眼里忽而温柔，又忽而痛苦。
　　应该是喝醉了，魏战这样想，因为他看见舅舅流了眼泪。
　　那天在车里，舅舅就告诉了他，他爱上了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并只能止步于此。
　　和舅舅又聊了会，魏战才上了楼。
　　开了门，家里没人，魏战也习惯了，自从父母创业失败后，他们度过了一段疯狂的颓废期，如今是又准备东山再起了。

　　魏战拿了衣服冲了澡，然后给阮则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自己到家了，那边回复了好。
　　最后打开书包，拿了几本书和试卷，开始准备做题。
　　周三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阿则，阿则，你真的不去吗？去吧，去吧——”
　　一大早上，阮则已经被纠缠得烦不胜烦，随即一巴掌拍在了魏战的胳膊上，咬牙切齿道：“管管你兄弟。”
　　陈晓继续道：“你不去战哥就不去，但是你去了战哥肯定去，漫展多好看啊，一起吧。”

　　魏战停下手中的笔，“你再继续嚷嚷，我就把你从五楼扔下去。”
　　陈晓虽然不信，但还是下定决心另想出路。
　　于是弯着腰鬼鬼祟祟地给苏野发消息，“不行啊，你说只要缠着阮则，他就一定会答应。可是我都缠了一早上了，他都没搭理我。”
　　苏野：“肯定是你姿势不对。”
　　陈晓看了消息在心里默默吐槽，神他妈姿势不对。

　　“阮则，班主任喊你。”
　　“好。”
　　办公室——
　　“老师。”
　　“嗯，阮则你过来，这个呢，是贫困生补助资料，和你之前的一样，需要什么材料你自己都清楚吧？”
　　“嗯，明白。”
　　“那好，这个资料你拿回去填好，放学前交给我，有啥不懂的，你再问我。”
　　“好的，老师。”
　　“——在新班级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学习呢？”
　　“都还行。”
　　武刃从手上资料上抬起头来，叹了口气道：“你呀，就是性格太内向，男孩子就要大大咧咧的，阳光一点。”
　　“……”
　　阮则吐槽，我在别人面前也挺好的，我总不能在班主任面前撒野吧。

　　“行了，你去把吴旭叫过来。”
　　“哦。”
　　“报告。”
　　直到第二节课快结束了，吴旭才打了报告进来，一边脸肿着，可见明显的五指红痕。
　　面色铁青，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眼睛扫视了一圈，然后一脸怨恨地瞪了阮则一眼，那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
　　“快回座位去，大家安静啊。”
　　英语老师拍了拍讲台，制止了下面的窃窃私语声，继续开始讲课。
　　“他看我做什么？”
　　阮则咬着笔尖无语。
　　魏战：“早读后，你去办公室干嘛了？”
　　“有事啊，咋了？”

　　“没，小心点吴旭，别起冲突。”
　　“切，我都没和他说过话。”
　　阮则不屑道，然后又补了一句：“哦，除了收作业的时候，但我也没得罪过他吧，他看我那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叮铃铃——”
　　同学：“哎呀，终于放学了，走走走，我们一起回家吧。”
　　同学：“好——”
　　陈晓一边奋笔疾书地抄写着错题集，一边头也不抬地招呼道：“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下去了哈，我要为了周末的漫展，好好准备这周五的周考。”

　　阮则：“行，好好加油，我们下去吧。”
　　魏战：“好。”
　　“魏战，你那辆自行车在哪买的啊，看起来就比我的好。”
　　还记得周一早上阮则看到魏战的自行车时，那眼睛都直了。
　　“这也太帅了，你不是坐公交车的吗？怎么买单车了？”
　　“咱们回家正好顺路，我也骑车，正好可以同行一段。”
　　“那感情好啊。”

　　“就是在学校旁边的那家随便买的。”
　　“啊，那我知道了，他们家的都挺贵的。”
　　刚下了楼梯，魏战道：“我去北门取个快递，我舅舅给我买的学习资料，你先去校门口等我一下。”
　　“好。”
　　却不料，刚到车棚下，就被堵了个正着。
　　只见那吴旭脱了校服，穿着件白色老汉式大背心，后面跟着三个混社会小青年，头发染得红红绿绿，叼着烟，紧身裤加小皮鞋，一脸轻蔑地看着阮则。
　　“你要做什么？”

　　阮则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本来学生就不多，看见这群小混混后更是不见踪影。
　　“呵，要做什么？是你和班主任告状的吧？”吴旭一脸狠样，摸了摸自己的脸，“既然做得出，就别怕报应啊。”
　　“来啊，拖走！”
　　“哎？！”
　　阮则还没反应过来是啥事，什么告状，就被几个力大的混混拖进了学校旁边的小巷子里。
　　巷子里都是平时扔的一些垃圾和酒瓶，阮则被扔在了墙角，溅起一地灰尘。

　　阮则心里慌得不行，和别人打架那都是小学时候的事了，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惨遭校园暴力，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只见那几个小混混，拿起了旁边散落一地的啤酒瓶，全都砸在了阮则的身边。
　　酒瓶骤然碎裂，玻璃渣崩了一地，甚至还有几片划在了阮则身上，反正哪哪都是。
　　“啊！”

　　阮则吓了一跳，深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但是身体还是忍不住发抖。
　　“我没有告状。”
　　阮则爬了起来，直视着吴旭，冷声道：“呵，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你这是被班主任打了，恼羞成怒，随便抓个同学发泄情绪吗？”
　　“谁他妈让你站起来的？”
　　吴旭愤怒地上前用力推了一把，把阮则按跪倒在碎酒瓶玻璃上。
　　“啊——”

　　阮则吃痛地惊呼出声，奋力挣扎。
　　那几个有眼力的小混混立刻上前，替吴旭按着。
　　地面上立刻就渗出了血迹。
　　“你是新来的，没在我手下混过，我的名号也没听说过？”
　　“你前脚刚走，后脚班主任就找了我，你敢说不是你告的状？”
　　“敢告我的状，你他妈是找死！”
　　阮则痛的耳边产生嗡鸣，牙关紧咬，渗出冷汗，断断续续地听到吴旭恶狠狠的话语，但是也听不明白。
　　只觉得，他妈的我要痛死了，这几个小混混的力气真他妈大。

　　阮则视线在四周扫视着，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反正都这样了，那就一起死吧！
　　魏战拿了快递回来没找到人，车倒是在，人去哪了。
　　魏战掏出手机，打了电话，也没人接。
　　心里逐渐有点慌，但也不知道在慌什么，只能不停地打车电话，四处寻找。
　　接电话啊，去哪了。
　　魏战一边走一边观察，校门口路灯明亮，怎么会看不到人呢。
　　“快走快走，那边打起来了。”
　　“真的是太可怕了。”

　　只见几个学生快步地跑了过去，魏战心里的不安似乎得到了印证和指引，只见他迅速丢了手里的书，朝昏暗的小巷子跑了过去。
　　“阮则！”
　　跑到了巷口，面前的一幕，让魏战心里骤然一紧，血液随之滚烫，心里的暴戾也被激发了出来。
　　“你们他妈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