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台下 赠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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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悠长又深邃，石壁上有青苔附着生长。
黑洞洞，湿腻腻。
这是谢檀的第一感受。
走了许久，隧道幽深却是一条直达主城街道的路 ，弯弯绕绕终于是到了。
谢檀心里默想，缓步走约摸是一炷香。
一堵厚重的石门，谢檀尝试挪动 ，十分费力。好在，贺时州多年练武力气有的是。二人合力一推，重见天日。
入目是一处荒凉是宅院，院外却是嘈杂熙攘的商贩叫卖声。
“这是……朱雀大街！？竟然有如此荒僻萧索的院子…”谢檀不禁发出疑问。
“不错！正是朱雀大街，你看……”，贺时州瑶遥遥指了不远处的雕梁画栋、美不胜收的楼阁，一看就是高消费场所。
“邀月楼！就在眼前！”谢檀脱口而出。
不错，邀月楼极为嚣张，坐落在寸土寸金的朱雀大街。从前的邀月楼还有不正经的营生，尚且不怕官吏到访。毕竟多数官吏脱了官袍进来可就是客人。
自季清姝接手后，表上更是一片清风朗月，干干净净……完全不怕查的做派。
虽然邀月楼最盈利的项目——情报交易，从来没有停过。可，到底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邀月楼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在天子脚下日进斗金了！
*
推开宅院的门扉，出了巷子，不过几步路就到了邀月楼前。
李修楷在门口早已恭候多时。
“进来吧，我有个发现……”一看见贺时州，李修楷就松了口气，轻声朝二人耳语。
走至后柴房，只见那人一脸安详，衣衫完好，只是长着和王炎一模一样的脸！
仔细观察，稍有不同是，此人眉骨处有一道疤。
谢檀问道 ：“王家兄弟是双胞胎？这如何辨认出是王渁？”
“正是，小厮认为这是王渁正是因为王渁今日来过邀月楼，且一人独行。再加上他眉骨上的疤痕是王渁自小便有。王家其实有三兄弟 ，王渁和王炎兄弟二人确实双生子 ，可……”李修楷开口作答。
贺时州看出李修楷心有顾虑，拍拍肩头以示安慰，“但说无妨！”
“这难说有三，其一是这具尸体应当是王炎的。”李修楷平地起惊雷。然后观察谢檀，贺时州二人反应。
二人一脸平静。
“你们也已发现？”
“料想到了，不过没有证据……”贺时州说。
闻言，李修楷清清嗓子，又开口：“术业有专攻，我来说吧。证据有两点。其一，尸体上的疤痕很新，看着不过几日。其二，王炎被大哥打折了腿，虽然接了骨，可骨头走向还是有些歪。”说罢，用手摸着尸体腿部走向分析道。
“还有其三，他的手腕有捆绑痕迹，在诗社后厢房有绳子，而那位举子身上却没有任何凌虐痕迹。想来绳子是用来捆王炎的。”谢檀冷静补充道。
李修楷点点头，“我正要说，想来这手腕上的捆绑伤应当是趁他昏迷，将他虏来所致。这绳子原来在诗社。”
“这难说其二便是 ，这王家三兄弟中的大哥是……我们讲学堂负责临考的王大人——王韬！”李修楷很为难的开口。
王大人，正是谢檀还未见过的新夫子，上一世对王韬其人居然全然没有印象。谢檀努力回忆，真的完全记不起有这个人。
看见谢檀好看的眉头皱起，努力思索 ，贺时州也轻拍其肩头，宽慰道：”王大人宽仁明事理，不会包庇其弟的 ，只是痛失胞弟，是心里不好过了。”
“是的，王炎明显是打扮成了王渁的模样代替他死了，我让正一去查，前几日王大人给二弟报了失踪的官……”李修楷也是眉头紧皱，极为不悦。
“麻烦追着来！牵扯到了王大人就得尽快交公。一连痛失两位胞弟……真是……”贺时州叹口气，也没往下说。
“也就是说，王炎先在我们面前强迫那举子，而后你我二人一走 ，没有挣扎打斗便被拖至邀月阁柴房杀害？这也未免太紧凑了！”谢檀说道。
李修楷也轻叹一口气，“这便是最为难的其三，王炎一副恬然是因为……他……” ，李修楷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开口 ，“他是吸食了过量逍遥散！”
逍遥散，顾名思义，令人感到逍遥快活，却是不折不扣的违禁品。从西域传至南国，起初被用来行医时麻痹伤员痛处，给士兵打鸡血。后来不知为何传至京都内，价格低廉，人人吸食，起初均是正向反馈，人人干活都有劲，可不过数月，多人暴毙。这才发现，逍遥散服用过量这药便是毒！
此后，宫中雷霆手段，解决了此事。据说疑似吸食的百姓均会处以极刑。
“这逍遥散不是已经消失六年了嘛？”
谢檀虽当时人不在京都，可卜周山尚且有人吸食，不过是豪门地主，从汴京传出来的逍遥散身价暴涨，已经翻了几百番……只有有钱人才吸食的起。
“话虽如此 ，此事背后的蹊跷，不止如此。”却是贺时州开口回答。
李修楷像是回忆起什么事，阴沉着脸。
“不需要仵作复验嘛？李公子就确定是逍遥散……”季清姝从后厨走出，手上拿着几乎化作焦土的一团不明物质。
李修楷变了脸色 ，一改平日镇定自若又鲜有情绪的模样，急着开口：“不需要!我对逍遥散了如指掌!只需要气味我也能辩得！”
季清姝和谢檀均是有些惊异，李修楷一贯是风轻云淡，对事情是漠不关心又铁面无私的模样。
贺时州赶忙上前安抚，“李二对逍遥散确实很有了解，这事不必再复验，何况交由大理寺后恐又节外生枝……”
季清姝也十分懂眼色，明白这可能是李修楷的秘密，转了话题，“如此也好，那便看看这个。”递出手上的物件。
定睛一看，原来是被烧焦的衣袍。
谢檀探出头，发觉是诗社中王炎身着那套红色华服，太好辨认了，京都少有这般招摇的人。
其余人也看出，贺时州开口道：“看来李二分析的不错，这尸体正是王炎的。”
“你们一炷香前见过活生生的王炎，一炷香后他便死了，还从诗社到了后柴房，这贼人如何办到？偏偏把尸体扔在邀月楼……”季清姝像是为自己的生意发愁。
“办得到，只是想必我同谢三在目睹时，房间内还有第三人！”贺时州望向不远处的讲学堂。
没错，讲学堂也开在这寸土寸金的朱雀大街，官家弟子，家族自然不会亏待。
谢檀还发现，贺时州对清河郡主倒是隐瞒了密道之事。
通过贺时州一番点拨，季清姝也明白了。“所以，有人逼迫王炎做戏给你看，没想到谢檀也在.”季清姝边说话边指了指贺时州，理清思路又补充道：“因为你还在查裴殊的案子 ，于是将凶手引导到王炎身上，而后便杀了王炎去顶替王渁，他也能料到我们能查到二人真实身份。那么大动干戈一趟是为了什么呢……”
“看看我们能推到那一步，如果我们只认为杀害裴殊的是王炎，这就只是第一步。如果能发现死者不是王渁，这便是第二步。他在看我们能查到哪一步”贺时州开口。
“找到真正的幕后之人，便是第三步。”谢檀点头回应。
“那王渁哪去了？”季清姝问。
“最坏的结果，王渁已经死了。”一直沉默的李修楷回复道。
*
事后，三人商定先报官，几人再暗中调查。
散伙后，贺时州提出送谢檀回去。
谢檀：无事献殷勤！
入夜渐微凉，谢檀和贺时州慢步在朱雀大街，花神节虽然已接近尾声，但街上还是热闹万分。
人多，但抵不过乍暖还寒的春夜微风。
谢檀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抖了抖披风。害，忘记裹白貂出门了……
贺时州不做声走进一家服饰店，二人一路默默不语。谢檀一直向前走，倒没发觉。
店内。
店主扭着婀娜多姿的身子热情款待，“公子可是要寻饰品赠予佳人呢！您可是来着了奥……全汴京最新颖的款式都在咱家铺子，连清河郡主都说好！”
清河郡主坐在轿撵内冷不丁打个喷嚏，奇怪开口，“咦……谁在想我？”
贺时州摆摆手，眯着桃花眼笑着开口，“买一件暖和的大氅，只要狐裘。”贺时州这张脸笑起来还是很有迷惑性的，玉面书生模样。
店主早就发觉贺时州气度不凡，全部推荐的精贵无比的尖货。
贺时州望着门外走远的谢檀，指了指最远那件墨兰鹤氅，“就要这件。”说罢，放下一枚金灿灿的元宝，潇洒离去。
店主掂量着金元宝的分量，笑眯眯冲着贺时州背影开口说这些漂亮话，“祝公子受花神庇佑，与佳人长相厮守！”
贺时州一手抱着大氅，空着的手在空中挥舞一下，高扬的马尾一甩，并未回头，灿然一笑，“借你吉言！”
再找到谢檀时，谢檀正在柳玉章台楼前发愣。
贺时州给发呆的白色身影披上大氅，“诶？发什么愣？还在章台前……“
谢檀并未回答，只指着身上突然增加的重量来源，问道：“这是什么？”
贺时州翘起嘴角，得意开口：“其实是我随手捡的”
“谢谢。”谢檀开口，若有所思 。
“好吧，骗你的……赠予佳人，花神安康，愿你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望着贺时州真挚的眼神，谢檀无端想起那年。
只有那年，胜过年年。
上一世，谢檀在岭南靠着那年回忆又坚持了很久。
可是，当时只道是寻常……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章台下 赠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