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尽落》馨午

19、变故

　　人事变动的正式通知是在周一上午下发的，看到通知的时候，江宇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出乎所有人意料，李部长并没有到房地产公司任职，吴副总取而代之，秘书处的老王也一并到房地产公司就任，职务为副总。李部长被擢升为烟厂的副总，分管人事和行政；同时升任副总的还有唐部长，分管商务和生产。江宇的秘书处副处长的任职通知也一并下发，而莫涵顺理成章般的也到了秘书处。
　　仅仅只一个周末，好像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莫涵在接到通知后，对四周的道贺声充耳不闻，反倒产生一种悲愤的感觉，在见到江宇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莫涵感觉有数百双眼睛在审判自己，数百张嘴在议论自己，每一种眼神都能生生将她凌迟，每一张嘴都在控诉：凭什么你可以去秘书处……莫涵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渐渐扩大，用筷子不停的戳碗里的米饭，好半天没吃下一口。江宇放下碗筷，压低了声音说：“只要你觉得自己可以，就一定可以。”莫涵抬眼仔细的看着江宇，释然一笑：“穿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找去吧……”笑容在江宇脸上蔓延开来，一直延伸到眼睛里：“这样才对么。”
　　吃完饭，二人肩并肩的走出了食堂。一路上，莫涵坦然迎视各种或探寻或好奇的目光，丝毫不闪躲。七月的骄阳炙烤着大地，而他们这样坦然的站在阳光下，让黑暗立时遁形，远远避开，无迹可寻。江某人看着眼里，暗暗赞赏在心里。
　　一起走到行政部办公室，莫涵蓦地转头说：“谢谢你。”江宇略一思考，说：“这么快你就猜到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莫涵轻轻叹了口气：“有这份心意就已足够。”江宇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的。”莫涵直视窗外，闷闷的说：“其实我刚才只是试探你。我想了想，正常情况下我都不太可能会被调去秘书处的。”“你不想去？”莫涵微微摇摇头回答道：“我还没那个资格清高到拒绝别人好心帮助的地步，特别那个别人是你，而且这次确实机会难得。只是，我怕这样影响不好，特别对你影响不好。”江宇笑看着莫涵：“你担心人家说我们开夫妻店么？”莫涵脸一红，没好气的说：“跟你说正经的，你还要拿人家开心。”江宇敛了敛笑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说完，潇洒的挥挥手，转身离开。
　　莫涵在办公桌前站了会儿，暗自给自己鼓劲：不就是个秘书处么，又没狮子没老虎的，怕它作甚，然后拿着水杯去走廊接冰水，不期然遇到了正在上楼的周勍。莫涵坦然一笑，心想：狮子老虎都没有，狼却有一头，想着想着不自觉又笑了起来，继续往前走。周勍第二次在楼梯的拐角，看着莫涵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开。莫涵并没有炫耀张扬的心理，但周勍却仍然觉得那个背影怎么看都是一身傲气的融合体。
　　下午，在几经敲打之后，安然的头像终于亮了起来。莫涵立刻讨好般的发了个笑脸过去：“我以后要与狼共舞了。”果然，安然的八卦心态被强烈的刺激到了：“快说快说，有啥新闻。”莫涵当即将人事变动说了出来，安然知道后发了个咧嘴狂乐的表情：“你们这夫妻店开的真是好啊。”莫涵看到后，毫不犹豫的连选了几个怒火冲天的表情发过去，屏幕那边的安然笑的更开心了。
　　又过了几分钟，安然终于停止了不停轰炸而来的大笑表情，转而贼兮兮的问莫涵：“你们这小夫妻遇到老夫妻了，好戏正精彩啊。”然后又叹息的说：“要不我也想想办法调你们厂里去工作算了，天天有免费好戏欣赏，多美啊。”莫涵不由得一惊：“什么小夫妻遇到老夫妻？”安然发了个不屑的表情：“我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你们那狼，我都遇到过2次了。哦，嘉綦也知道。”
　　莫涵连连惊叹：“这个世界真的就这么小。”安然直乐呵：“其实我和嘉綦说，是我们运气好，别人不一定遇得上。”“所以你才一直提醒我说那是条狼么？”安然自信的点点头：“从我知道她名字开始，我就觉得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名字取得刁钻古怪的，好好一女孩子，用这么冷僻的字不说，还是个男性化的名字。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的。那次在咖啡馆看到她，我就更加笃定了。后来么，嘿嘿，巧合，纯属巧合。”
　　莫涵这下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悲哀的说：“难道我就这么愚钝？”安然立刻发了个斜她一眼的鄙视表情：“你是大智若愚。况且，你们家江宇那么聪明，你笨点也好。女人太聪明了，很吃亏的。”莫涵盯着屏幕，无奈的接受了这个评论。
　　安然紧接着发了个语重心长的表情：“小丫头，以后事事都要谨慎啊。千万别授人把柄。不过我觉得吧，有江某人在，你也不会吃亏到哪里就是了。”莫涵瞪着屏幕，再一次爆发了：“你那么欣赏他，让给你好了。”安然看屏幕时，正在喝茶，看到这句话，整口茶立刻喷了出来，水呛到气管里，一直咳个不停。
　　莫涵正得意，以为自己终于将了安然一军，就看到安然有气无力的爬到了□□上：“你谋财害命啊啊啊啊啊啊！！！我刚在喝水，被呛到了。”莫涵幸灾乐祸的一直笑。安然又丢了颗重磅炸弹：“这个周末初中同学聚会，我之前拖了那么久才上□□就是在联系这个事情。”
　　“哦？你组织的啊。”莫涵立刻来了兴趣。
　　“老娘可没那工夫，你还记得我们的班长嘛，就是贼瘦的那个。是他组织的，连初三最后一学期转学的丁婷婷都联系到了，神通广大吧。”
　　“具体是周几啊？”
　　“周六上午10:00，在市民广场会和，传说中可以带家属，我建议你把江宇带着，不然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不仁不义。”
　　“切”，莫涵翻了个白眼，鄙视回去：“你这么想江宇我就借给你一晚上。”
　　“醋味，好浓好酸啊，哈哈哈，我晚上跟嘉綦说，做菜少放点醋，我吃不消。”安然回敬道。
　　两个人又嬉笑打闹了一阵，安然要去见个客户，便匆匆下线了，临走还不忘记叮嘱莫涵，记得一定要把江宇带上。
　　下班后，江宇开车候在办公楼后门，看着莫涵轻快的跑下楼，打开了车门，坐在了副驾上。车子一路缓缓驶出了烟厂大门。“晚上要不要庆祝一下，我请客。”莫涵提议道。“好啊，谁请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和你一起吃饭。”江宇愉快的附和着。莫涵撇撇嘴：“你下午蜂蜜吃多了吧，嘴巴这么甜。”江宇好笑着说：“我还要怀疑你动机不纯要有求于我呢。”莫涵白了他一眼，扭头哼了一声：“安然就是个叛徒。”这下可把江宇弄糊涂了：“怎么又扯到安然了？”“难道不是她告诉你我们周末初中同学会，可以带家属的么？”
　　江宇显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信息上：“哎呀，我很荣幸成为你家属呀，就为这个，今天也要庆祝庆祝。”莫涵立刻涨红了脸：“爱去不去”。江宇捣蒜似的点头，连声道：“去去去，一定去，再忙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