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黯淡中的悲楚》一纸物

26、目标

　　我飘渺的人生有了归宿，夜晚其实并不可怕，我怕的是我的心太暗照不亮你，亦温暖不了你。

　　荷叶绿映，小舟飘摇，潭水出现一圈圈光环，泛着银光，就如同我们一般。

　　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流逝于那些我们不曾发现的角落，它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着黑暗，等待时光的吹拂。

　　转眼间，时光匆匆的过去，三月已来。

　　苏家-

　　“奶奶，不用啦，他们准备的够多了。”

　　苏敏从早上就开始收拾东西，一大袋一大袋的。

　　“你跟念念都是我最宝贵的女儿，转眼间你们就长大了，都快嫁人喽。”苏敏扶着苏林濡跟苏折念的头，笑呵呵的，原是开心的眼神，里面却有了几丝不舍。

　　苏林儒起身抱住苏敏，头深深的埋进她的怀里。

　　“奶奶……”她拖着哭腔，寻找那一刻属于自己的温暖，那是她的光、她的希望。

　　“你瞧，这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呢。”苏敏看向苏折念打趣道：“多好哇，这一刻多好。”

　　苏折念从沙发上起身，挽住她的胳膊，语气吞吐：“奶奶，我跟姐姐永远是最好的女儿，一辈子都是。”

　　血浓于水，亲情大于一切。

　　婚礼当日-

　　结婚的地方选在沉木礼堂，三层楼。

　　主体为白色，一楼是散客，有一半的面积是取景地，古风、花海、国风，应有尽有。二楼是婚礼现场，墙的顶部挂着风铃和水晶，还有几丝藤蔓，下方是花海，白色与嫩绿色相互碰撞，清新中带有高冷。三楼是宾客去，能容纳一万多人。宾客来来往往，人群拥堵。苏敏等人在门前招呼，徐家也只是派了司管家前来赴宴。

　　化妆室-

　　桑月抱着敏一一，趴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们叹息道：“欸呀，这一晃眼你们都嫁人了，就只剩下我跟一一了。”

　　“月月，无论我们在怎么样变化，我们也是最初的自己。”

　　苏这念回头看着她，年少时的一幕幕也印入眼帘。

　　“嗯，折念说的对，我们还是最好的我们。”妍挽静提着裙子起身，一袭吊带褶皱婚纱裙印入人心，波浪卷，半披发。

　　敏一一张着嘴，赞叹道：“挽静姐今天真美。”

　　妍挽静上前几步，摸着她的头，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一一的嘴可真甜，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美，内在美跟外在美都很重要。”

　　大堂音乐凑起，古典优雅，不失大度。

　　苏林濡身穿白色抹胸拖尾婚纱，盘起头发，手捧鲜花缓缓驶向礼堂中心，苏折念与她不同，她的婚纱是浅粉色，泡泡袖、蓬松裙。

　　她们走向自己的爱人，与他共赴白头。

　　台下欢呼声似沸水，一阵又一阵，像是为他们的青春画上圆满的句号。

　　本以为一切都会好美好前进，可事故却还是发生了。

　　一位女子手持话筒，从人海中挤出一条缝隙，大声叫道：“苏折念早在婚前三月便已丢失了清白，同别的男人苟且，我亲眼所见。”

　　她手里拿着一张在黑盟时为了拿到遥控器与烁辉在一起的图片，虽然像素模糊，但不难看出是她。

　　台下的人看到那些事情后，不分青红皂白便开始指责她。

　　“念念呀，你终究是比不过我，放心，这场浩大的婚礼只是开始。”

　　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条藤木棍站在漆黑的墙角下，包裹着黑纱。她静静的注视着这里的一切，露出最后一个笑容，随后她掰断那跟木棍，转身走向黑暗。

　　“你看，没想到这姑娘看起来怪安生，结果背后做出这档子事情。”

　　“就是啊，之前我还听说是从国外的，没想到性子这么野。”

　　“那可不是，据说她娘跟她父亲都不要她了，从小便扔给她奶。”

　　“这没妈的孩子可真……”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传遍整场。

　　苏敏看到那些东西后不断解释，可人单势薄，终是说不到他们心上去。

　　苏折念站在台上，脸色变得煞白，手掐着自己，出现一条条血痕。

　　徐泽愿见她的脸色，拉着她的手，小声喊道：“阿念，念念。”他神情冰凉，仅有的余温也被世俗吞没

　　场面一发不可控，指责，辱骂。随之而来的是人们的恶心，厌恶。

　　这是世俗本就这样肮脏，但有了在乎的人也会改变。我愿以所有的运气和财富换你一生平安，只为你。好运是上天降临的吗？还是看我可怜施舍给我的？或许这些从来都不是我所要的，我只求你的安危，你的欢喜。少年的偏执是任性张扬吗？

　　休息室-

　　女人蜷缩在一起，手紧紧的抓住衣衫，头垂在腿里，一身不吭。她身子微颤，肩膀左右不平。

　　“没事啦，放心，有我在，有我在。”徐泽愿贴过去，搂住她的肩膀，将她的头缓慢的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小心翼翼的照顾着自己心爱的“花瓶”，慢悠悠的看着她，他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但也害怕这些美好的瞬间被打破，成了一道孤影。时间长河之上你我皆只是一道飘渺的影子，待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

　　过了许久，她伸手抹掉了眼前的泪珠，挤出一个笑容看着他：“阿愿，我想她了。”

　　“好，我陪你一起去。”

　　那一刻，他紧紧的牵着她的手，生怕弄丢了她。

　　年少的惊鸿一瞥，我深深陷入其中。多年后的今天，我终于能大胆的牵着你的手，看人间四季，花海桑田，等朝霞，看落日，陪你度过每一天。我心悦她，想要牵起她的手，那一刻，她是我的唯一念想。

　　裴一孀墓苏折念拿着一壶酒，在手中轻荡漾。她深色飘忽，看着墓地上的泥花。

　　“花开了，又落了，可惜你看不到这样的情景，我在想要是你那日没有保我，是不是结局就不是这样了？是不是你就能存活下来了？”

　　苏折念抿一口酒，苦涩在舌尖一点点蔓延。她不明白自己要怎样做？可她看着裴一孀的墓却是揪心的痛。

　　“是我对不住你，没能救你于火海，你曾经是多么好的人，现在却只能长眠于此。我想闯出一条路，可这条路的代价太沉重了，我不得不在原地停留。”她看着墓碑上的那几个字，思绪被拉回了黑盟。

　　“林濡姐，念念现在情况好多了，你们那边没有什么事情吧？”许泽愿站在离她几十米远的亭子下拨打手机，他眉头不似之前那般紧蹙在一起，反而平缓许多。

　　“我们这边清理完了，有些事情还需要同你一起讲，你们是在休息室吗？”

　　“没呢，我带她出来散散心，一会就回去。”他只字未提他们在墓地的事情，他很清楚黑盟那件事情是他们所有人无法避免的创伤。

　　“好，那等你们回来详谈。”

　　“嗯。”挂断电话后，徐泽愿朝里面走去。那一刻，他眼底的温柔已经消失殆尽了。

　　“念念，我们该走了。”那声音很平静，如一潭死水，泛不起一点涟漪。

　　“好，我知道了。”

　　大堂-

　　苏林濡手里拿着一根断了的木棍，她坐在台阶上，思索着。

　　“阿濡，想什么呢？”

　　徐涵一点点出现在她的视野当中。

　　“我怀疑这件事情是有意为之。”苏林濡摆弄着木棍，唇齿轻启。

　　“你是说，有人策划了这一切，故意让折念丢了清白的事情传到大堂上。”

　　“嗯。哦，对了，刚才那个女孩呢？”

　　“她留了一封信走了。”徐涵从口袋里拿出那一张白色的纸递给她。

　　【不用找我，我就在你们身边，婚礼只是开始，我期待你们的表演，苏折念配不上他，我才是正确的人选。】

　　苏林濡看到信后从台阶上站起来，惊呼道：“是朝沐沐，之前我问过折念，跟她在同一班的还有一个叫朝沐沐的女孩，她喜欢过徐泽愿。”

　　“我立刻告诉妍部。”

　　偌大的楼栋里，空无人影，那最后得静谧也被打破。苏林濡跟徐涵找出线索后，立刻联系了朝沐沐，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无论是怎样找却都找不到。另一边的徐泽愿跟苏折念先回到了苏家，苏折念经此一遭直接昏睡了过去。

　　“林濡姐，我们在苏家。”徐泽愿接起电话朝客厅走去。

　　“小愿，你认识朝沐沐吗？”

　　“朝沐沐？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具体就不知道了。”

　　“那你有她微信吗？”

　　“你等我一下，我找找看。”

　　“好”

　　几分钟后……

　　“林濡姐，当时我拒绝了她的好友申请。”

　　“哦，好，那没什么事了，我们一会晚点回去。”

　　苏林濡挂断电话后一直想着他说的事情，但始终没有把朝沐沐喜欢自己而设计苏折念的事情说出去。她没有实证，那些事情也不过是自己的猜测。

　　月色朦胧，好像是被套住了什么，就像你我之间的距离，明明很近却又很远。

　　苏家-

　　“姐，我回来了。”

　　苏折念跟徐泽愿缓缓走向家门。

　　苏林濡坐在沙发上，听到她的声音后立马从沙发上起身，“念念，你没事吧？好多了吗？”

　　苏折念的眼神垂在地上，但面对她的问候还是挤出笑容：“没什么事了姐姐，我想先上去睡一会儿，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你瞧，这黑眼圈都出来了。”

　　“嗯，好。”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溜上房间，自己一人坐在窗前。她看着黄昏一点点浸没天空，将那仅有余温也吞噬掉，她便恍惚明白了，人的一生是那么的短暂。

　　苏这念看着窗边，内心忽然萌发出一个想法：“我的人生又是怎样的？鲜花？淤泥？”

　　“折念？”徐泽愿的身影一点点从门缝中出现。

　　“我没事。”

　　苏折念转头之际用手轻抹了脸上的一道浅浅的泪痕，柔声道：“你怎么上来了？”

　　“在楼下耽搁一会，跟林濡姐说了一下事情，担心你就上来看看，毕竟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都会担心，会迷茫。 ”徐泽愿走到她跟前，垂眸弯眼，用手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像哄小猫一般。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苏折念耸着肩膀，微微露出笑容。

　　“好，那睡一会吧。”

　　“嗯。”苏折念往后挪了一点，扯动被子。她拽了两下都没拽动，看着坐在床上的徐泽愿：“阿愿，我想睡了。”

　　“你睡吧，我看着你。”徐泽愿为她整理好脚边的被子，最后送了她一个“晚安吻”。

　　他坐在床上静静看着那位熟睡的女子，皮肤红润雪白，鼻尖翘起，长长的睫毛垂在眼底。他多看了一会，便沉溺其中。落日尽情的享受着一切，把点点星光揉进自己怀里，慢慢沉淀、分离、直至吻合。

　　徐泽愿掏出手机，缓慢起身，手指在页面滑动。“王宇楚，帮我查个人。”

　　过了几秒，手机对面传来一道沉闷的声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