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占星台，楚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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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节，朝中一切事物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
只是裴明严派去追查的人还没回来，这件事急不得。如果真要说什么要紧的事，就是一件捕风捉影的民间传说。
最近民间总是流传着一些星象的事，大概的意思就是象征着帝王的紫薇星渐渐黯淡，周身的星宿却熠熠发光。
还有一颗忽如其来的星星出现在帝星身边，隐隐有取而代之的征兆。
原本只是流言还不算要紧，后来越来越烈，朝中也是人心惶惶。裴明严有的说这是凶兆，是上天的预警，有的认为这是吉兆。
裴明严觉得哪个都不可信。
他仍需要一个理由来说服这些人，告诉他们大梁江山就是掌握在自己手中，那颗星星只是一颗星星罢了。
在那之前，他还要统一占星台的口径。
不然等他为自己证明的时候，再跳出一人来否认他就不好收场了。
为此他决定亲自去一趟占星台，想要看看梁朝的占星台是怎么说的。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一直专心研磨的沈书意忽然开口，说自己也想跟着去一趟占星台。
裴明严是怎么想的？
他抬头狐疑地看了眼沈书意，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些痕迹，这人却坦坦荡荡地跟他对视，嘴上说的忠诚：
“陛下忧心的事就是微臣忧心的事，如今陛下要去占星台，微臣自然也想跟着去。”
沈书意要跟他去，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看看占星台是什么样的吧。
裴明严没拒绝，去就去吧，没准沈书意能发挥舌灿莲花的作用，在关键时刻帮到自己。
占星台，顾名思义就是观测天象的地方。但事实上这里并非只搞一些观测的事，科举所取的进士有些就在这里做事。
他们平时也研究别的事情，并不指望着占星在朝堂中立足。
高祖时曾经设立了这个占星台，但是到了太宗时也就渐渐被忘记了。
现在还在占星台做事的不过二十人，很多事情都是官员们亲力亲为。
说实话，裴明严也没怎么来过这里，因此看到这些人自己忙着搭建那个不知何物的东西时有些惊讶。
身侧的沈书意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他看了眼忙地脚不沾地的官员们，又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裴明严，瞬间心领神会地大声说道：
“大人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说着就要冲过去帮助其中一个人抬木头。
裴明严皱眉，开口喊住了他。
他的动静不小，引得专心致志的人们都朝他们这边看来。
这些人不认识沈书意，却见过裴明严；再有一些没见过裴明严的，也认识他身上的龙袍。
众人立刻站好，惶恐地放下手中的墨线、锉刀，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官员率先站了出来，带着众人向裴明严行礼。
低下头的那一刻，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神态，但他们最关心的只有一个问题：
这天下太平，一切都好好的，皇帝亲自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
年纪大些的，会想到太上皇来的时候将他们这儿每年的拨款抽掉三分之一；
稍微年长一些的，自然而然想到先帝来的时候，让他们挪窝重建高楼的事；
刚刚进来的人，则是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新帝，等着他说出些令人惊喜的话。
裴明严的视线掠过他们，落在了刚刚众人忙活着做出的东西上。
那是一个大铁块，刚刚他们是在做铁块的底座。
“刚刚你们在做什么？”
裴明严抬手指了指那堆废墟一样的东西，他的话语听不出喜怒，似乎只是单纯处于好奇才询问的。
一干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谁都不知道如何跟裴明严形容他们的奇思妙想。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约定俗成的规矩。
他们大都认为这些皇亲贵族、高官要员都不会理解所谓的“奇淫巧技”，就算说了这些俗人也不会懂。
因此没什么人愿意站出来解释一句，还是最前面的官员微微上前一步，躬身答道：
“回陛下，这是火炮。”
火炮？
裴明严将这两个字在心中重复一边，再次抬眼朝着那个大铁块看去，仔细看向那个东西，目前建造的已经有了雏形，乍一看十分威武。
就在这个官员一位裴明严又要像前面几位帝王那样大手一挥叫停他们的时候，裴明严点点头，颇为认可地说：
“不错，继续做吧。朕今天有其他事。”
听到他这么说后，这些人才劫后重生一般神态缓和下来。
感受到周围气氛的一变，裴明严嘴角微微翘起，联想到之前占星台的变化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如临大敌。
既然如此，裴明严不再闲聊，直奔主题：“你们之中谁是负责占星的官员？”
他记得顾越说过占星台有一位官员告老还乡了，正好科考中有一个人是以天文论成功金榜题名了，那个人也在占星台。
这么想着，他放眼扫去——三排人整整齐齐地低着头，也看不出谁是刚刚进来的人。
无人应答。
他皱眉：赶得这么巧，我随便一来就遇到官员不在占星台？
片刻后，为首的那位官员才怯怯地开口：“回陛下，小楚最近忙着占星，十分投入。刚刚已经派人去喊他了。”
说话间，一个穿着湖蓝色官服的年轻人带着一位官服和他一样的少年急匆匆地过来了。
后面那人想必就是了。
楚简被人急匆匆地带来，根本来不及了解更多的事。
只知道那两个站着的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御前侍读。
“既然人来了，你们也都散了吧，朕有话要问他。”
看着那些人就像是逃跑一样，各个跑得飞快，离开之前也不忘拖走那块铁，裴明严有些无奈，但随后又把目光投向眼前的湖蓝色身影上。
“你既然是占星的官员，不如说说最近你观察到的变化。”
在他说话的空隙，沈书意很有眼力地为裴明严找了个凳子，让裴明严能够坐着问话。
瞥了眼谄媚的沈书意，沈书意正在讨好地看着自己，裴明严移开视线故作不见。
倒是楚简，听到裴明严的话后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天象无异。”
本以为他会说出一下安慰皇帝的话，没想到他直接把皇帝的烦恼根源说没了。
这可不是指鹿为马了，这是跟没就把鹿当回事。
沈书意用余光打量着裴明严的神色，感觉他面色如常，完全没有被楚简的话影响到。
再看看前面恭顺的楚简，他抿着唇神色严肃，眼底全是笃定之色，似乎是认为他说的就是正确的。
“民间传闻四起，都说天象异变，而且有些地方还有灾情，朕来问你你却说没有……”
裴明严审视着眼前的人：这人一副所言非虚的坦荡模样，所说的话也让裴明严有些拿不准。他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那你给朕说说原因。”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这个人说不出一二他就直接摊牌，以占星台的名号对奇异星象做一个他想要的解释。
如果能说出一些原因，那这个人也算是有真才实学，对梁朝阳经济稳定民心也会有很大的帮助。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占星台，楚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