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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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秋接过黑米粥，低头喝了一口，不像是很满意的样子，始终板着脸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
赵为用余光看注意着他安安静静地喝粥的样子，看着很乖巧，但却让赵为莫名地心里发虚。他难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话说得有点重了。
赵为：“我们马上就去吃饭，最多十分钟就到地方了。你现在吃多了，等会儿就吃不下了。留着肚子，等会儿带你吃好吃的。”
他伸出手臂，下意识想要按住谢秋的肩膀安抚一下。但谢秋一个看似无意的侧身，给躲过去了。
赵为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装作毫不在意的放下抬起的手。
他们已经走出了老街，到了更宽阔的道路上，这里车辆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谢秋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自顾自地坐了上去。
赵为按住车门，脸已经黑了，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哄着：“不是说吃了饭我送你回去吗？”
项林也劝他：“对呀，一起吃个饭聊聊天多好啊。那么早回去也没意思啊。吃完饭也可以跟我们一起看比赛，今天晚上是现在LOL全球总决赛，一起看才有意思嘛。”
谢秋坐在车里，车内光线偏暗，让人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他睨了项林一眼，慢吞吞地说：“不了。”然后就干脆利落地关上了车门。
四个人站在路边，看着出租车扬长而去。
尤飞白看赵为脸色不好：“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不会有事的。”
“对呀，他又不是八岁小孩，你俩干嘛搞的这么神经兮兮的？他要是个女生，送回家还说得过去。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方博远从刚才开始就想吐槽了。项林就算了，他戏一直都比较多，怎么赵为也变得这么陌生了？
项林：“你不懂啊，他……看着就很，唔，不谙世事的样子。身世又那么可怜，稍微有点同情心、有点善心的人都会照顾他吧。”
方博远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好哇，你敢埋汰你爹我？你说谁没有同情心呢？”两个人有嘻嘻哈哈打闹起来。
赵为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低头点上：“赶紧走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虽然他平时人不坏，顶多就是没什么耐心，脾气不好，忍不了傻逼。但绝对不是像今天这样，磨磨唧唧的。
今天下午看到转校生的第一眼，赵为心里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项林说的，谢秋看人的时候，就像看狗一样。那种眼神，几乎可以瞬间激发人心底最深处的破坏欲，只恨不得能将这双眼睛的主人狠狠地压制住，让他再也不敢露出这样轻飘飘的神情。
在此之前，要是有人这样看他，他一定会把这人揍得妈都不认识。
可那个人脸上带着纯粹的天真，像是误入烟火人间的少年神仙，淡然又带着点好奇地在俗世游历。
总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赵为就很轻易地原谅了他。
但其实赵为是不喜欢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转校生很麻烦，他们不是一路人。按照赵为的脾气，他肯定会受不了这种仙气飘飘的人物。最后搞得不好就是针锋相对，朋友做不成不说，说不定要成冤家。
今天这不过十几分钟的相处，就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
项林看了一眼叼着烟的赵为，伸手从他裤兜里掏出烟盒：“赵为你居然抽独烟！抽烟都不知道散烟吗？你的人情世故学哪里去了！？”
方博远：“就是，我们要对你这种自私的行为表示谴责！”
赵为懒得理他们。
项林替他把烟发了一圈，最后软中华进了自己的口袋：“话说回来，还不知道那个小美人叫啥呢。”
“无所谓了。反正不在一个班，以后也不会再接触了。”赵为淡淡道。
“还小美人儿，你恶不恶心？肉麻死了。”方博远夸张地做出嫌弃的表情，“你踏马不会是弯了吧？”
“是是是！我弯了，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捂好屁股。咱俩一个宿舍，小心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拿你练练手。”项林一把掐在方博远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位置。
方博远一蹦老高，竖起眉毛就要反击回去。
这两个人向来是这样吵吵闹闹惯了。尤飞白性格安静，却神奇地能够忍受他俩。他看了一眼表情平淡的赵为，后者不知道在想什么，项林他们动静那么大，他却没有一点反应。
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他们在常去的地下网吧后门跟霍然碰了头。霍然在公立高中，根据他爸妈对他的规划，公立高中是以后绝对挑不出问题的。
总决赛果然跟预料的那样，很精彩。最后冠军诞生的时候，网吧里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明明是这样激动人心的时刻，赵为却没那么高兴。
今天晚上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总有些烦躁。
大概是被气到了。他这样想。
第二天早上，刚一上课，前一天晚上逃学的，就一个不落，全被教导主任李老头拎到了办公室。
一楼的大办公室一个挨一个，站满了整整一面墙。
其中大部分都是办公室的常客了，包括赵为他们，特别是十二班向超几个。
“昨天晚上，全校联合检查自习。你们干什么去了？嗯？既不在教室也不在宿舍。可别告诉我你们都去河边背书了。”李老头一边红笔飞舞，哗啦哗啦地翻着一沓试卷，一边漫不经心地看他们一眼。
向超梗着脖子说：“也不是不可能啊。说不定我快考试了也想努努力呢？”
李振国把手里的红笔往桌子上一拍：“你要是真去背书了，我死了都能闭眼睛！”
这下没人说话了。
这办公室里的绝大部分人都抬着脑袋，一脸无所谓。大家都是办公室的常客了，对办公室比对教室都熟悉。
李振国把改完的试卷立起来，在桌面上敲了敲，一张一张理好：“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去干了什么。昨天晚上开心吧？开心了期末就能考好了？”
还是没人说活，李振国也不在乎他们回不回答。他们保持沉默的时候更多一点，反而开口了才让人头疼。
李振国一张一张翻动理好的试卷，仿佛老朋友一般闲适地开口：“赵为，你其实很聪明的。你要是把心思多放一点在学习上，这次怎么可能只考70几分？虽然你平时也就考这么点分。物理算是你比较擅长的科目了吧，你要是在物理上多用点心，再进步个十分，你的名次至少还能再进步几名。你别小看这几分，你高考多考几分，就能压倒几万人……”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其实他对赵为的成绩还是很满意的。物理稳定在70多也不容易。要是他能省省心就更好了。
赵为眼睛平视前方，虽然不像十二班那几个一副牛哄哄的样子，但双眼无神，也不知道在没在听。
李振国的啰嗦是全校有名的，他能一句不重地絮絮叨叨说上三个小时：“向超，你跟赵为是一起翻出去的吧。你跟着他翻墙，怎么不能跟着他学习呢？你看看你这次摸底考的，9分？你是怎么考出来的，我想请教你一下。你把那题多读两遍，把那个公式多记几个，你就光写公式都不可能只考这么点啊……”
李振国同时带着一班和十二班的物理。一个是最好的班，一个是最差的班，每次改卷时，心情跌宕起伏，对比十分强烈。但是也有一个好处，他改到特别离谱的试卷时，可以改点一班的卷子将降血压。
“回首已然望见故乡月亮……”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发出铃声，是李老头的。
李振国把手机举到面前，滑动接听：“喂……十二班的？怎么可能，现在都快十点了，怎么可能现在才来上课。今天早上也没人请假啊。……你说叫什么名字？……”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李振国的脸色变得五味杂陈，小声嘀咕了一句：“差点把他给忘了。是不是一个长得很标致的小伙子？你放他进来，是我们班的。你跟他说，进来之后，马上来办公室找我！”然后就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这个小孩儿看着挺乖巧的，怎么做事儿也是这么不着调？
不用听电话那边，其他人就知道了这通电话的主角是谁。转校生昨天可是跟着他们一起翻出去的，现在却不在这里。还以为是老师偏爱，没想到，压根儿还没来！
一群原本一脸无所谓的学生，表情都变得有趣起来。就连赵为，都产生了一种还在做梦的迷茫。
迟到很正常，可迟到两小时，那可真是太少见了。
李振国接完电话也不接着唠叨了，而是把手机扔到一边，手肘撑在办公桌上，双手摸着头上半白的短寸，认真地思考起谢秋的长期签证在一周内办好的可能性有多少。
他对自己管理生涯的前景产生了深深的疑惑和忧虑。
西方快乐教育，果然名不虚传！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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