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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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大殿。
怒声一浪更比一浪高。
“陈其序！为师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现在就出师？你可知，只要你在修炼个几十年，便能成为我们宗门最年轻的长老！！！”
初元长老背着手，竖眉圆目，来回踱步，怒气冲冲地冲陈其序吼到。
陈其序恭谦地垂下眸子，毫不作声。老老实实听着训斥。
他不反驳是因为他知道，他知道初元长老是为了他好。
当年，即使陈其序费尽全力从外门爬进内门，每天只睡不到三个时辰，只为了能多修炼一会儿，却依旧是进内门弟子里面最平庸的那一位。别的长老都只是探了探他的神识就走了，没有任何的神色，没有任何的话语。
只有初元长老谭颜尘将陈其序收归到了门下，并破格收他做了亲传弟子。
可现下，他却要为了他自己而放弃让初元长老扬眉吐气的机会，选择下山。
谭颜尘是当之无愧的天育奇才，天之骄子。才200多岁就在九州灵界排名第八，元婴中期。
在九州灵界，有着人、妖、魔、鬼四种存在。有仙骨的人便可修炼，成为修士，生物则可以成妖，至于魔，只需一念之差。
修士在金丹时期便可以永驻容颜，可谭颜尘的胡子还是半拉长，头发胡子都是银白色，像个神仙。
有小道消息说他是因为修炼过度，劳损了心道，也有小道消息说他是为了提高修为，损伤了筋骨。至于真相，谁也不知道。
“陈其序，你个逆徒！！！”
方才陈其序正走神，猛然被谭颜尘这一声怒呵惊醒，连忙应声。
可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什么他一定要下山，让谭颜尘别在劝他留在宗门的话语。
谭颜尘见陈其序低垂着头，也不去看他，犟的不行。
“罢了。”
谭颜尘扶了扶额后低声叹息，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摆摆手示意陈其序退下。
陈其序心中有愧，但意已决。向谭颜尘磕了三个头后转身离开。
“你可知，这一走……便是再无回头路了。”
陈其序脚步微顿，回头望去。素来眼里不见喜怒的初元长老此刻眼眶发红，定定看着他。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喉头哽咽行了个大礼，走出了大殿。
没过几天陈其序就离开了宗门。谭颜尘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在陈其序临走前递给了他一个装满宝物的小储蓄戒，说是救命的。
下山后，陈其序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先前他爹的木匠店铺已经被打铁店所取代了。
因为距离他上次到民间已经过去了九年。
九年。
在宗门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在民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仙人，看看我这刚淘的新鲜玩意儿。”
“仙人，刚出炉的肉包子，好吃！回宗门可就吃不着了。”
“看看九州灵界的秘闻吧，仙人。绝对让你大吃一惊，我这可都是小道消息，保准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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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与魔族时常会来破坏百姓的生活，而修士的职责就是斩妖除魔，维护凡间的安宁，为此百姓对修士都有一份敬意在心中。
陈其序回视热情的百姓，这么多年的独来独往，早已将他养成了孤僻怪异的性格。
他不善与人交往，更不知道怎样拒绝又不显恶意。
陈其序沉思片刻，快步走到刚刚那个叫他吃肉包子的店铺前站立，思索着该怎么回复。
“仙人……其实不买也没关系，我送你几个尝尝吧！”
一道怯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他沉着脸，眼神聚焦后显得甚为凶煞。包子店老板冷汗津津，微微发着抖。
这时陈其序才反应过来，他像一个恶鬼在人家店门口站了许久，连顾客都没有了。
他后退一步，尽量睁大眼睛，想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些。
可老板抖的更加厉害。
陈其序想道歉，可张开嘴却意外说成了谢谢。尴尬之余他又闭上了嘴，上演着哑剧。
除了平常和谭颜尘交流开口说话外，他几乎不怎么张口，要说也是对爹娘留下的思物说。
陈其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礼节让他保存着买东西必须付钱的原则，他从钱袋中拿出谭颜尘给他的银元，询问价钱后买了十个。多买一点，也算是给刚刚吓到老板的补偿了。
但是陈其序没想到，老板更加被他吓到了，哆哆嗦嗦地说：“不、不收钱的。”
他只好又盯着他，无奈道：“不行。给你。”
好了，这下老板变成哆哆嗦嗦地伸手拿钱和道谢了。
从没见过顾客买东西，老板还道谢的场景，简直倒反天罡了！
陈其序接过一大袋的包子，微微点头离开铺前，只是还没等他走多久呢，身边就围了一圈眼巴巴望着包子掉涎水的孩童。
而在陈其序走后，包子铺老板捞过脖间汗巾，心有余悸擦了一把汗，嘴里嘟囔着。
“不愧是修仙的仙人，一个眼神就震慑到了我这个老百姓。哎呀，刚刚真是吓死咯。”
行人：“老板！来五个大肉包子，就喜欢吃你家的！”
老板连连应声：“欸，好嘞！”
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老板搭话：“欸，老板，那几个小孩是谁家的?”
老板疑惑问到：“什么小孩？”
行人朝陈其序的方向努努嘴：“诺，就是那位仙人旁边的几个小孩，看着也不像是他仙养的。”
老板恍然大悟：“哦！那些小孩是没有家的，咱街上的小流氓。平常靠最大的干点小工，或者捡点食物活下去。”
行人点点头：“哎，原是这样啊，真是可怜。”
老板将油纸袋递给行人，又补充一句：“偶尔街里相亲的也会给他们点吃的，也算是吃我们百家饭长大的了。”
行人接过：“哦，哈哈哈哈哈哈。”
这边。
小孩子们一步一趋地跟着陈其序，也不闹，也不吵，也不阻拦他前进的脚步，就是单纯望着。
陈其序平常走路也是一个人，不太关注外界，再加上他187的高个子，目视前方走路时根本看不见小孩子。
于是小孩子们跟着他走了许久许久。
奇怪的是，一路上竟没有一个人提醒他或是叫小孩子们回家，停止跟随的脚步。
终于，一个三岁大点，穿着破布单衣却白白胖胖的小孩一不小心被陈其序的脚绊倒，扑通一声摔飞了出去，发出一声闷声。
陈其序不解地冲声源地看去。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有3个大约六七岁小孩围在那个摔跤的小孩生病，一个扶身、一个搭手、一个扯腿。
还有一个明显高出别的小孩半截的娃娃背对着他，手高高扬起。
陈其序：“！”
他额间一跳，紧蹙眉头，阴郁的面庞显得更为瘆人。
陈其序：“干什么的？！欺负这么大点娃娃，去！再不走揍你们！”
几个孩子被震慑地一抖，慌张松开双手，四散跑开。
陈其序大步走去，刚举起准备扶人的手，就听进摔倒小孩护住脑袋，蜷成一团，奶声奶气喊着：“大哥哥，不要打窝，窝不跟捉你了！”
陈其序一怔，悬在半空的手颤悠了两下，缓缓垂下。
他艰涩开口：“我……没想打你。”
摔倒小孩也一愣：“吓、吓鼠窝喽。”
小孩从地上抓爬起，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拍拍屁股、拍拍前胸，边拍边望着陈其序笑。
陈其序蹲下身，问：“他们欺负你，你怎么不还手呢？”
小孩迟疑开口，像是不解：“没有人奇虎窝呀，大哥哥。”
陈其序：“他们、那几个小鬼头不是在…打、欺负你吗？”
小孩嘻嘻笑着，替刚刚那几个大孩子辩解到：“没有呀。刚刚窝甩都了，他们是来扶我七来呀。”
陈其序这才反应过来，他误解了那几个善良的孩子，心头感到极为怪异与不堪。但他又很庆幸，庆幸这位小孩没有受欺负。
他滚动喉结，开口：“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了。”
陈其序偏过头，看见了那几个大孩子聚在一起，缩在墙角小心看着他。
陈其序牵起摔倒小孩的手，走了过去：“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们了。”
孩子们叽叽喳喳回答：“没关系的。”
即使陈其序听到了没事的回复，却还是心尖难受。他看愧疚时，偶然一撇看见了一位小孩擦着嘴边掉着的涏水。
他循着眼神向下看去。
是方才买的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陈其序瞬间心下了然，连忙打开油纸，一位一位用不同的帕子擦干净小脏手，然后一一分发。
小孩子们一开始还摆脑袋，挥舞着小手说不要不要。
后来见陈其序强行塞到了他们手上，也就开开心心吃了起来。
一个二个嘟着嘴，笑着说：“谢谢大哥哥。”
陈其序等待他们吃完，问道：“你们的家人呢，怎么饿成这样。”
孩子们的脸色瞬间失落起来，小一点的低声抽泣起来，大一点的也是红了眼眶。
“不知道，我们没有家。自我们有印象起就没见过爹娘 。”
陈其序手一抖，内心懊悔着扇自己嘴巴。
他小声道：“对不起，哥哥的错。”
最大的孩子道：“不是，不是你的错。”
陈其序视线逐渐模糊起来，他几度将哽咽咽下后才犹豫开口：“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上山去到桑无宗，报初元长老的名号，会有人来接待你们的。”
他又缓缓补充一句：“在哪儿，你们会有一个家的。”
孩童们若有所思点头，陈其序颤抖着将剩下的包子牢牢装好。
他道：“晚上就不会饿着肚子睡觉了。”
大孩子接过油纸袋，问：“大哥哥，你叫什么呀？”
陈其序顿了顿，道：“我？”
大孩子说：“是呀是呀，大哥哥的恩情我们不会忘的。”
陈其序道：“我叫陈其序。你们呢？”
大孩子不断念着陈其序三个字，回：“我…我没有名字，不过因为我最大，所以他们都叫我哥。序哥哥，你可以给我们取一个名字吗？”
陈其序道：“我吗？”
大孩子笑着：“对呀，对呀。我听说只有有了名字才算有了家，才算是真正的人。”
陈其序：“我不行…”
大孩子撒娇着：“你可以的，你是大恩人！”
陈其序沉思片刻，犹豫答应。
他问孩子们：“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孩子们却少见的沉默了。他们说：“想要活着。”
陈其序说：“跟我姓愿意吗？”
他接着说：“陈生、陈朝、陈晨、陈存、陈安。从大到小排列，可以吗？”
陈其序少见红了脸，他注视着孩子们，真诚到：“其实……我不太会，好像有点难听。”
陈生说：“不不不，一点也不。谢谢序哥哥。”
他说完后一把揽过余下四人的头，往下摁，像个小大人一样：“快！给序哥哥道谢。”
陈其序一惊，还有点不好意思：“不用不用！真的不用！那个……我、我还要赶路，先走了。”
陈生说：“好，祝序哥哥一帆风顺。我们会去桑无宗找初元长老的，谢谢哥哥。”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