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予一方》影落成诗

7、变数

　　睡意朦胧中，又是一阵响动，最后随着关门声耳边终于清净了下来。迷糊中又过了一段时间，等俞晏清醒时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划开手机屏幕，王辉的未读信息映入眼帘，“哥，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眉头微蹙，信息的语气与王辉平日里相差甚远，俞晏利落起身出校。

　　这个时间点，放假的人早已呼朋唤友的离校，王辉独自一人背靠着高大的墙面，整个隐匿在深长的阴影里，枯萎和落败油然而生。
　　俞晏赶到校门口看到的正是这样的场景，说不上好，可总算不是一脸破烂伤痕，不由松了口气。

　　“怎么？”

　　听到声响王辉抬头，风和日丽，光线正随着俞晏的迈进逐渐消匿，他本不该是这样的。

　　“怎么。”

　　又一声，王辉才从恍惚中醒神。“没事。”沉默良久后，仰头目不转睛的凝望着俞晏，忽的咧嘴一笑，“我要转学了。”

　　俞晏眸中划过一丝惊讶，转瞬又恢复平静，“好，去吧。”

　　“嗯。”

　　俞晏看着王辉单薄的身影走远，远处泛黄的树叶，在阳光下越发金灿。王辉突然掉头，往回疾跑，一把抱住俞晏的腰，轻声一唤，“哥。”

　　揽着王辉的肩膀，俞晏右手揉了揉他扎手的寸头。

　　天色渐昏，火红的金轮将天边烧红一片。

　　俞晏靠在王辉靠墙的位置，另一人的身影早已离开。

　　“走吗？”
　　“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都在。”
　　俞晏这才轻笑出声，“是吗，那走吧。”
　　陆予琛一把将俞晏拉起后，手却没松，将暗的天光将二人的背影拉的幽长。

　　-

　　[下楼。]

　　手机的振动提示将俞晏的思绪拉回。对于陆予琛如何知道他的住址，俞晏已经见怪不怪。平日里的补觉时间被改动，等待适应一瞬后，将水雾擦去，朦胧的镜面中照应着略显呆滞的脸庞，眼皮耷拉着，几缕发梢卷翘，简单洗漱后动作迟缓的关上门，掩住了屋中的一片死寂。

　　早上7点，日出还未完全升起，道路两旁的常青树挂着晶莹剔透的晨露，鸟鸣伴着人们早起劳作的声响，生活正在进行时。半空中弥漫着水雾，那人站在路灯下，平静的注视着餐店。

　　餐店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男子着一身泛黄的短袖，圆润的肚子将衣服隆起。大锅中沸水不断翻腾，右握一双粗长的木筷，不时在其中翻搅，避免面条之间粘黏影响口感。女子则系着围裙在顾客间走动吆喝来二两牛肉面。

　　“吃吗？”
　　像是早已察觉到来人，陆予琛目光在店面停留了一瞬，转身，“下次吧。”

　　走到下一个路口，一辆身价不菲的SUV潇洒停放在路边，在人还稀少的街道任然赚足了回头率。

　　车窗打开，李浩窜出脑袋，“你们怎么这么慢啊，出游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纪瀚辰顺着毛，“好了，人齐了，这就走。”李浩又从他口袋拿出手机，闷头游戏。

　　陆予琛领着俞晏落座后排，对着前头说到：“走吧。”

　　对方音色略微低沉，像是没有人察觉到他的情绪转变，俞晏收回目光合眼假寐，拇指无意识的摩挲食指掩饰探究。

　　绿景快速向后掠过，巍峨高山耸立，人之渺小之于蜉蝣于天地。山路蜿蜒曲折驶向山顶，一个大转角俞晏被甩向一旁，看向手腕上拉着的手，突然很想问陆予琛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谦和有礼的背后拒人千里，为什么接近他，为什么不开心。

　　“没事吧，山路弯度有些大，你们后排也把安全带栓上。”纪瀚辰又瞄眼副驾驶呼呼大睡的人，把空调温度调高。

　　陆予琛：“多久能到？”

　　“大概半个小时。”

　　将车窗降下，忽略陆予琛的视线，深吸一口新鲜空气，俞晏这才感觉烦闷心绪去了大半，山间还是一片绿意盎然，偶有几声鸟鸣，空气湿度大，气温骤然下降。

　　“再等一会吧。”回视俞晏车窗被关的疑惑神情，陆予琛又补充道：“冷风容易感冒。”